第27章 狄春：难道有妖怪？
听到曾泰所说，狄仁杰不由皱了皱眉。
“曾泰，如今我身为内史，又没有使职差遣，循例是不能干预地方政务的，否则，恐怕会招来御史弹劾。”
李元芳笑了笑道：“大人不必以官身出面，就以私人身份协助曾大人勘察现场，给曾大人提一些建议，如此一来，便算不得干预地方政务了。”
一听此话，曾泰一脸激动：“对对对，此法甚妙！”
狄仁杰乐呵呵道：“倒也是个好法子，元芳，赶紧换衣服。”
李元芳笑了笑：“大人只要一遇奇案，便如饕鬄闻到了美味食物，那是绝不会放弃的。”
闻言，狄仁杰不由开怀大笑：“哈哈哈，知我者元芳也！”
“大人过奖！”
来到现场之后，狄仁杰第一时间走到马车边细细勘察。
拉车的马已经不知去向，而车夫的尸首相距不远，看样子像是被颠下车的。
“恩师，你看，车夫的头颅与左臂都不见了。”
“嗯，有没有在附近找过？”
“找了，方圆数里都细细搜查过，没有发现死者的头颅与断臂。”
“嗯，知道了……”
狄仁杰应了一声，上前撩开了马车的轿帘。
果然，车厢里有一只用血绘成的雄鹰，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看起来颇有些神秘与触目惊心。
曾泰上前问了一句：“恩师，有没有发现什么？”
狄仁杰摇了摇头，放下轿帘：“车厢完好无损，没有打斗痕迹，这便说明死者要么是被凶手拖下车，要么就是主动跳下了马车……”
说话间，又蹲下身细细观察车的底部，并未发出什么异常。
“曾泰，另外一具尸体在哪里？”
曾泰忙道：“为了保护现场，学生命人一直守着，尸体一直没有动过。”
“嗯，甚好！”狄仁杰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李元芳在路边细细观察着一排马蹄印。
这排马蹄印与拉马车的马蹄印迥然不同，怕是大了一倍有余。
狄春一脸惊疑，忍不住问：“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马蹄印？怕不是什么妖怪吧？”
李元芳没好气道：“别胡说八道，要让大人听见了，又该训斥你。”
狄春挠了挠后脑勺：“可是……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马蹄印。”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难道就认为世上没有？我记得西域有一种大宛马，体型就比一般的马匹大上许多。”
“大宛马？可这么多年了也没人见过呀，或许早就绝种了。”
“那这蹄印从何而来？别再说什么妖怪。”
“嘿嘿……”狄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另一边，曾泰带着狄仁杰来到了位于草丛中的那具尸首边。
狄仁杰细细一看，果然与那车夫的死状一般，都是被砍去了头颅与左臂。
“曾泰，叫元芳过来。”
看了一会，狄仁杰转头吩咐了一句。
站在一边的县丞惊讶不已，这谁啊？直呼县令的名字不说，而且还是一种居高临下，命令的语气。
于是便忍不住追上曾泰小声问了一句：“大人，那位老先生是谁啊？”
曾泰笑了笑：“哦，那是我恩师，当年教导过我。”
“原来是这样……”
不久后，李元芳走了过来，问道：“先生是有什么发现吗？”
“元芳啊，你来仔细的看看这具尸首，再去对比一下那个车夫，看看凶手是否为同一个人。”
“好！”
李元芳应了一声，蹲下身细细查验了一番，随之又去看那车夫的尸首。
狄仁杰又冲着曾泰道：“死者的身份文牒在哪？”
“带着呢。”
曾泰唤过一个手下，从公文袋中取出了一张老旧的身份文牒。
狄仁杰接到手中，翻开看了看，里面写着几行小字：“江小郎，隋大业七年生人，河南县江家庄人氏”。
看完文牒，狄仁杰摇了摇头：“这并非死者的身份文牒。”
曾泰愣了愣：“不是死者的身份文牒？恩师是如何判断的？”
“曾泰啊，如此明显的破绽你怎么就没有发现？如今是神龙二年，而大业七年距今已近百年，岂不是说，死者是个近百岁的老人？”
“这……”
这么一说，曾泰不由恍然大悟。
之前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个细节，死者虽然没有了头颅，但从其衣着、肌肤来看，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年近百岁的老人。
想通了这一点，不由一脸愧色道：“先生教训的是，是学生的疏忽。”
“还有，按本朝律法，年过九旬的老者便该赐勋官，享朝廷俸禄，难道县里没有记录？”
曾泰刚上任不久，自然不太清楚，于是便瞟向站在一边的县丞。
县丞一脸疑惑道：“本县治下共有六位九旬老者，皆记录在册，可是并没有江小郎这个人。”
曾泰不由皱了皱眉：“那这文牒……难道是假的？”
狄仁杰摆了摆手：“不要过早下结论，再去官道看看。”
这时，李元芳走了过来：“先生，在下已经验过了，两具尸体伤形一样，手法相同，应是同一个凶手。”
“凶器呢？能不能看出来？”
李元芳回道：“据在下推测，凶手用的应是一柄沉重的长刀。”
“走，再去官道看看。”
狄仁杰在官道上走了一段，仔细查看了路上的车辙，随之问曾泰：“你是何时接到报案的？”
曾泰回道：“大约是辰牌时分，接到报案后，学生便派人将官道封锁，任何车辆都不许通过。”
“嗯，这么说，案发时间应该是今日凌晨寅、卯两个时辰之间。”
“哦？何以见得？”曾泰好奇地问。
狄仁杰笑了笑：“很简单，你来看，这就是这辆马车留下的车辙。从目前的路况来看，以死者所乘马车留下的车辙最为清晰。
这就说明，从案发到报案，中间这段时间内没有其它车辆经过。
而这条官道是通往神都的，来往车辆很多，那么在什么时间才会没有车辆呢？”
经过这么一提醒，曾泰不由恍然：“对对对，凌晨寅、卯这两个时辰几乎不会有人在路上行走。
就算到了神都，这时候城门也没开，故而一般会选择住店。”
狄仁杰继续道：“那么问题来了，这辆马车何故要冒雨而行？除非有特别紧要的事。或许我们还可以假设，马车上的人很可能有办法叫开城门。”
曾泰喃喃道：“那会是谁呢？一般人不可能在城门关闭时叫开。”
“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