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世界科技树上限
乌里昂的小卧房，明窗透进阳光。
房内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小床，一个小柜。
桌上分门别类摆放书籍、绘图纸笔、墨水颜料，桌角一盆白色小花，柜子里摆放着几个木雕人体和小动物，几卷纱布和绷带。
干净整洁，再无他物。
“从魔窟带回来的东西，都安顿好了吧？”
乌里昂站在窗边，窗外一个高挑身影躬身行礼，赫然是不多时前，后背血肉模糊的执事。
此时执事黑白燕尾服一尘不染，头发整齐服帖，面色温润宁静，哪有半分刚受过大刑的重伤模样？
“少爷放心，伯爵夫人城堡地下仓库缴获价值三万金币以上的珍宝，三车收藏品和珍惜素材，已分批安全收纳在城内那几处为您新置办的宅院里。”
乌里昂点头，
这样他就有了随时跟吉尔特翻脸的资本和筹码，实际已不需要再受他钳制了。
如果再有些名誉，有几个私兵……
执事见乌里昂眼底波澜愈深，略一犹豫，开口询问：
“少爷，先前按您的吩咐，放过了送信又偷信的刺客，只在她身上留下记号……虽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但她实力很强……您要独自处置她吗？”
“当然不会，”乌里昂笑得爽朗，“真正处置她的时候，会叫你一起的。”
“呼……”
执事松了口气，释然苦笑，
“如果我也真能像洛莱小姐一样，真心相信您遇到危险就会逃命就好了。”
“哈哈。”
乌里昂乐着拍拍执事胳膊：“放心，之后有好玩的都会叫你一起，十七岁我妈来看我的时候，一定也会叫你。”
执事闻言一愣，话里多了些歉疚：“……少爷，您知道我刚才偷听了。”
乌里昂微微一笑：
“对啊，我妈毕竟救过你的命，你不关心她，我反而会不信任你。”
“……少爷，您真是……”
“倒是你，塞米利安，”
乌里昂打断执事，正色，
“这次出城，路上必定会有危险，保护好自己。”
执事微微一怔，片刻后微笑，躬身再度行礼。
“少爷请放心，定不辱使命。”
人影从窗外消失。
城堡脚下，几个全副武装的二阶圣骑士在马车旁大声埋怨：“塞米利安你怎么换个药这么慢。”
执事招呼两个仆人把一小桶葡萄酒搬上车，又给几个圣骑士人手发了一小包嚼烟：“诸位同行辛苦，路上解乏。”
“哈哈！都说你这家伙好相处，没想到还真不赖！”
“听说你刚受了伤是吧？路上好好歇着，哥几个替你执勤！”
……
乌里昂刚要关窗，瞥见窗沿两滴殷红的血迹，皱了皱眉。
从乌里昂的生母消失到现在，塞米利安十年忠心耿耿，好处没捞着几个，苦头可吃了不少。
之后得想办法补偿他。
执事塞米利安是三阶战士，乌里昂的母亲让他照顾乌里昂。
原作执事在深红灭门惨案中为了执行乌里昂嘱托，保护主角死了，没什么存在感。
实际上设定里，执事是绝种狼人末裔，身体素质极强，变身能扛四阶。
目前只在活人面前变身过两次，一次是乌里昂的妈救他命的时候，一次是他救乌里昂的时候。
《暗夜血脉》原作中，世界背景残酷异常，普通人不为刀俎即为鱼肉。
乌里昂制定的【深红边城吃香喝辣大团圆三步走战略方针】第一步，
是解决由吉尔特引发的，深红家九天后的灭门危机。
谋定而后动，一向是乌里昂的基本行为准则。
第一步的预期结果，是向深红老伯爵打小报告，以明天上午为最终期限，使用正当防卫，把吉尔特防卫到一无所有。
而今天大厅的局，是第一步的开端。
执事作为深红伯爵亲指的监管者，汇报的时候带着一身重伤。
相当于纪律委员差点被向来风评极差的班长打死，找班主任告班长欺.上.瞒.下、欺.软.怕.硬、校.园.霸.凌。
不管结果如何，都算顶不错的热点题材了。
此外，乌里昂也不知道车队的钱去哪了。
魔窟里缴获的宝贝当然也不可能分给吉尔特哪怕一个硬币。
空手套白狼，给乌里昂平添了深红教区的见习名额，外加一个村的资产。
以及，还意外得到了吉尔特私.通血族的证据。
囍上加囍，四喜临门！
……
“咚。”
“咚咚咚。”
门外传来四下敲击声。
乌里昂快速抹掉血迹，绷带纱布收进抽屉，轻叩了两下桌子，门就被呼的推开。
“哥哥！你拿到村子啦？”
嗓音清脆，一头红发乱糟糟，青眼睛扑闪扑闪。
不大会儿前，在大厅晕倒的大小姐，这会儿健康活泼，还穿着刚盖过大腿的短睡裙。
“嗯，拿了南郡最富的村，税收占全郡七成，估计二叔要年底对账才会发现。”
乌里昂抬手拍上洛莱的脑袋，暴风揉搓，
“怎么跑出来，不是晕倒了吗？”
“嘿嘿嘿……那是骗父亲的啦！跟医生通了气，父亲一走我就溜出来了！好不容易不用穿那么费劲的衣服，当然得好好玩！”
洛莱嘿嘿笑着，脑袋顶着乌里昂的手掌一通乱蹭。
“哥哥，入学名额，真的能自己搞到吗？”
“嗯，”乌里昂点头，“过几天就会有人给我送过来。”
“唔，哥哥好厉害啊……”
过了一会儿，洛莱的动作渐渐平静。
“哥哥，我问过老师，老师说，特困生入学会很辛苦，毕业难度也会很大。”
说着，她仰头望向乌里昂：
“哥哥，我有一万金币的存款，原本是想着，哪天实在受不了了就离家出走的……等你去上学的时候，我都给你，加上村子，起码能凑个普通入学待遇。”
王城神学院在入学测试前，会先收取一份永久有效的捐助。
待学生成功通过神学院的入学测试，正式入学后，在学院的生存条件就由捐助价值和成绩综合决定。
除非天赋异禀成绩名列前茅，否则特困生在学院就是鄙视链最底端的存在。
乌里昂没想到洛莱会记住这个细节。
“洛莱，最近你好像长大了很多，”他揉揉洛莱的脑袋，“担心我成绩不好吗？”
“嗯，虽然也有啦……但是我知道，哥哥超级聪明，学什么都会……！”洛莱青色的眼睛水灵灵的，难得有股子不听分辨的倔强，“但是我只有你一个哥哥，想让你能顺利一点，就顺利一点。”
“……嗯，我了解了”
乌里昂沉吟片刻，
“这样，如果什么时候，我遇到了很难解决又必须解决的困难，而洛莱又很强很有余力，就让洛莱帮助我，好不好？”
随着乌里昂的叙述，洛莱青水晶似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听到最后的询问，她露出了一个有点神秘，但更多是闪闪发光的微笑。
“好！那么，先给哥哥展示一下我的能力！”
“啪。”
洛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圆圆的木头雕刻的盒子，放在桌上。
乌里昂低头看去，发现盒子上镶嵌了宝石，还雕刻着稍显粗糙的花朵和茎叶纹样。
“嗯？这里装着什么很厉害的材料吗？”
上下打量，乌里昂没找着盒子的开关锁扣。
“哼哼~”
洛莱得意地翘着鼻子，伸出红扑扑的指头，往那个盒子正中间花朵核心的宝石注入一点魔力。
“叮！”
“在很久以前有一片世界之外的花园，花园里灰狼牧羊人和小羊唱着欢快的歌：‘我们是最好的好朋友，每天都过得幸福又快乐’，但是有一天暴风雨来啦，许多花儿被烧掉啦……”
悠扬的鲁特琴曲调响起，少女的歌唱声徐徐传出。
木盒子缓缓向上打开，乌里昂惊讶地发现，在堆叠的丝绸里衬里，一块与盒子顶端宝石材质相同的宝石底座上，一只纸做的蝴蝶翩然扇动着翅膀，随着曲调的起伏不断飘飞。
那是件粗糙到能看见裂痕的拼装品，
但纸面上流转的精致的魔法纹路，又清晰地展示着这件艺术品的与众不同。
“……洛莱，这是你要交给学校的免考作品吗？”
乌里昂的声音头一次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啊不是哦，”洛莱摇头，“免考作品我会做个比这个更好、更精致的，这个是练手作，很多地方没做好，但是是超级有纪念意义的第一个成功作品。”
“是在哥哥的设计基础上改造的，我不像哥哥的画那样可以做出活的东西，但是可以做出能动还能唱歌的道具！”
说着，洛莱把盒子捧起来，交给乌里昂：
“做着的我就想，如果这个成功了，一定要送给哥哥。”
乌里昂捧着盒子，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转手在一堆纸本的最下面抽出一张画纸交给洛莱：“洛莱，你看看这个，能做吗？”
“啊什么什么我看看！”
洛莱接过画纸，眼睛瞬间睁大，表情却愈发严肃。
“好厉害……哥哥你之前，跟我聊天的时候，其实一直在画这个吗……？”
“嗯，这是一部分，但是如果直接注入魔力，它可能会活过来，这不好。”
乌里昂望着神情专注的少女，
“洛莱，我需要你的帮助。”
作为游戏的文案和原画，乌里昂清晰的知晓整个世界的科技树上限。
眼前这个从未接触过锻造的少女，
用乌里昂给的纸雕零件，
做出了世界上原本永远不会出现的八音盒。
洛莱·荻浦瑞德，发明了史上第一件，初稿时期就被策划砍掉的魔动机械。
这意味着，乌里昂的计划，可能真的会迎来一位能够帮他彻底改变世界的帮手。
洛莱抬起头，炯炯目光里是从未出现过的毫无玩笑意味的斗志。
“好！我试试！”
“时间可能会有点久，哥哥要有耐心哦！”
“嗯好……对了，塞米利安试做了一些点心，要不要一起尝尝？”
“诶这么厉害！好呀好呀！”
……
“……yue……哥哥这个好苦啊……”
“……嗯，好苦。”
“呜呜嘎嘎我河头马勒……”
“……抱歉，回来我让他改。”
“呜呜呜呜……”
“之后等做好了确定没问题再请你吃。”
“呜呜呜呜好……”
……
窗外，春日悠悠，惠风和畅，树生新叶，雏鸟欢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