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烛影摇红，刀掌相争
一刻钟前。
值房内烛火摇曳，陆岐正伏案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卷宗。
案几上堆满了典籍，有些已经翻得起了毛边，他特意挑选了些关于武道境界的记载。
三关之境，不过是在打熬血肉筋骨，如同铸剑先要有精钢，修行也要先炼就一副承载天地玄机的器皿。
“唯有入了轻舟，方能真正明悟那玄机之妙。”
“此境界者，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动天地之力……”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纸面上的蝇头小字。
定安卫衙门内。
此时的李承轩站在屋檐下，抚着下颌陷入沉思。
虎妖虽是在谭府粮仓现身，但区区一个地主之家，纵然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圈养妖物。
再者说，凶残虎妖的看守武者，必然是冒九族风险的。
就算是谭子昂倾尽家财，也请不来敢的筋关武者。
这也是他迟迟未去谭府追查的主要缘由。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脚步声中夹杂着几声低喝，显然事态紧急。
“教习！教习！”一名年轻辅卫跌跌撞撞地闯进校场，脸上还带着风尘，“那几个统玄司的人，跟丢了！”
“不过巡城的赵三哥眼尖，看见有人翻墙入了谭府，身形动作像是周通他们。”
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李承轩听闻后，微微皱眉。
统玄司的人深夜造访谭府……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思忖片刻，他决定还是告知陆岐一声。
这位深不可测的高手，一身的武道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如今已是定安卫最大的倚仗。
当然，衙门上下并不知晓陆岐就是谭府的管事。
毕竟陆岐初来时便说自己只是个过客，一介武夫罢了。
“陆兄，打扰你翻阅书卷了”李承轩推开值房的门，抱了个拳。
走进屋内，接着说道：“我刚接到辅卫回报，说周通一行人去了谭府，你怎么看？”
二话不说，陆岐丢下手中书卷，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值房。
那厚重的典籍“啪”的一声砸在桌案上，震得烛火摇晃。
身后的李承轩愣在原地，不明白陆岐为何如此反应激烈。
一刻钟后。
陆岐的身影在月色中穿梭，夜风吹动他的衣袂，发出“猎猎”的声响。
他以最快速度赶回谭府，胸膛剧烈起伏。
冷风灌入肺部，带来一丝刺痛。
以周通几人的在定安卫衙门内的行事风格……
谭府可不是定安卫这样的朝廷衙门，那些人还会顾忌几分。
叶挽霜手无缚鸡之力，一旦遭了毒手，岂非悔之晚矣？
果不其然，甫一入府，行不数步，陆岐就看到了院中尸身横陈，还带着余温，血液将青石板染得斑驳。
陆岐眉头紧皱，体内金石手的劲力已然运转。
他的身形快若闪电，在黑暗中穿行，直奔叶挽霜的闺房而去。
终于，叶挽霜的卧房出现在眼前。
房门紧闭，窗户却大开着，薄纱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屋内隐约传来低沉的说话声，夹杂着一声微弱的呜咽。
陆岐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慢慢靠近。
“我再问一遍，谭子昂是怎么死的？”周通冰冷的声音传来。
叶挽霜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我说过了，老爷在闭关……”
“姨娘，您就说实话吧……”一个丫鬟带着哭腔哀求。
然而，还没有等她说完话，长刀就已经抹过她的脖子，声音就此戛然而止。
“啊——”
血，溅了叶挽霜一脸，惊得她大叫起来。
周通冷声地道：“你若不配合，这丫鬟就是第一个，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是第二个，你想杀就试试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屋内众人一惊。
只见窗棂碎裂，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陆岐立于月色之下，衣袍无风自动。
“陆岐！”叶挽霜欣喜地喊道。
周通身旁的瘦高个冷哼一声，手中长刀已然出鞘。
“哟，这不是定安卫的陆兄弟吗？”周通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深更半夜的，你来谭府做什么？”
陆岐没有理会周通的问话，而是直接看向叶挽霜：“你没事吧？”
叶挽霜摇摇头，眼中含泪。
陆岐转回头，冷冷地看着周通：“统玄司的人，深夜擅闯民宅，难道说新安江的水鬼跑到谭府来了？”
周通哈哈大笑：“陆兄弟，你可别管这闲事。”
旋即收了笑声，沉声说道：“这谭府里的秘密，可不是你一个定安卫的小小辅卫能插手的。”
“识相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说着，他一脚踢翻了一张圆桌，朝着陆岐飞去。
“陆岐！”
叶挽霜惊呼一声，声音里带着焦急。
而陆岐不闪不避，右手一抬，金石手的劲力凝于掌心。
砰！
圆桌在空中炸裂，四分五裂。
周通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陆岐能如此轻易化解这一击。
他身旁的瘦高个已经拔刀出鞘，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动手！”周通一声令下。
瘦高个如闪电般冲向陆岐，刀光凌厉，直取要害。
身后另外三人也纷纷出手，将陆岐团团围住。
陆岐此时已经运起断水流掌法，正好试试。
他脚下轻点，在人群中游走，每一掌都恰到好处地化解对手的攻势。
断水流掌法讲究以柔克刚，掌力如丝，绵密不绝。
砰砰砰！
几声闷响，已有两人被陆岐的掌力击退。
周通已是面色凝重，他隐隐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本以为陆岐不过是个有几分蛮力的武夫，却没想到竟然身怀如此精妙的武学。
就在这时，陆岐突然变招。
原本绵延不绝的掌力陡然一变，化作金石手狂猛的拳劲！
这般阴柔与刚猛相济的打法，顿时打得统玄司众人措手不及。
“他是筋关武者。”
周通往前跨了一步，眼看陆岐这般浑厚的气息，行云流水，就知他不是普通人了。
那么，看来，粮仓的虎妖，就是眼前的青年所为。
谭府的事情，亦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们几个守住门窗，别让叶姨娘跑了。”他沉声吩咐道，“这位陆兄弟，就让我来会会。”
言罢，周通就举起长刀裹挟着凌厉的气息，在空气中划出道道寒光。
这一刀来得又快又狠，刀锋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刺耳的啸声。
陆岐掌中有一股绵密的劲力流转，掌风如丝，将周通的刀势层层化解。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交手数十招。
长刀与拳掌在月色下交错，激起道道气浪。
整个房间被打得一片狼藉，家具碎裂，墙壁破损。
陆岐左掌如流水般柔和，右拳却似金石般刚猛。
这刚柔并济的打法，让周通顿时陷入了被动。
“让我看看，你这掌法究竟有多少门道！”
周通突然变招，刀势一转，竟是直劈向一旁的叶挽霜！
陆岐眼神一凛，身形如电，断水流掌力骤然爆发。
这一掌看似轻柔，实则蕴含着金石手的狂猛劲力。
周通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掌风中涌来，整个人都被震得倒飞出去。
“噗——”
撞在墙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正在陆岐欺身而上时，那周通突然间左手火速掐诀。
“陆兄弟，好身手！”
诡异的青光在他身上流转，下一瞬，人已化作一道流光从窗口疾射而出。
其余几人紧随其后，转眼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