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闲话异闻，水祸骤起
船舱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油灯的火苗跳动了几下，带起一片昏暗的影子
“你问这事干什么？”老黄给自己倒了碗酒，“都是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少打听为妙。”
阿发放下酒碗，抹了把嘴：“说得对，咱们跑船的，听过的怪事不少，可有几件敢议论的？”
“老黄，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桃林那边的事。”陆岐坐在一旁的木墩上。
“那是喝多了。”老黄灌下一口酒，拍着陆岐的肩膀，“年轻人，有些事不该问就别问。”
“我不是在谭府干活么，前些日子听说过一些传闻。”陆岐故意说得含糊。
“哦？谭府？”老黄皱起眉头，“那就难怪了。”
一旁的小六突然说话：“我有个发小，就是在桃林附近种地的，说那边时常有怪声传来。”
“怪声算什么。”阿发打断道，“去年春天，我亲眼看见一个女人飘着过江，脚不沾水。”
老黄抬手制止了两人继续说下去：“小陆，你在谭府听说什么了？”
“听说有狐妖。”陆岐直言不讳。
“嘘——“老黄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这话可不兴乱说。”
阿发和小六也都噤了声，船舱内一时寂静。
“我在跑船之前是个镖师。”良久，老黄才开口，“七八年前接过一趟镖，送一批药材去桃林。”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那一趟镖没送到，整个镖队就我一个活着回来。”
“那批药材是什么？”陆岐问道。
“不知道，箱子封得严实。”老黄摇头，“只记得那股子药味，特别香。”
陆岐又问：“是谁家的镖？”
“问这么细干什么？”老黄突然警惕起来。
“我就是好奇。”陆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老黄冷笑一声：“好奇害死猫，你小子问这些，不会是想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吧？”
“那不能。”陆岐摆摆手，“就是听说最近桃林那边又闹妖邪，所以问问。”
“劝你一句，别去打听这些。”老黄叹了口气，“你还年轻，安分过你的太平日子，离远点好。”
陆岐抬手摸了摸脖子，答应了一声，心想这趟还真没白来。
定安卫是什么存在？
那可是大昊最锋利的屠刀！
就连这些跑船的汉子都知道那是妖邪的盘踞之地，定安卫难道会一无所知？
正当陆岐想要问问定安卫时。
咚——
一声闷响从船底传来，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船板上。
陆岐的瞳孔微缩，筋关武者敏锐的感知让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
那声响，必然不是寻常的水波拍击。
更像是什么东西在水下游动。
“老黄，这片水域……”
阿发话未说完，船身猛地一个倾斜，茶碗里的酒水泼洒而出。
“不对劲！”老黄脸色一变，显然也意识到了异常，“最近这段水路一直太平，怎么会……”
咚——
又是一声闷响，这次力道更大，整艘船都剧烈摇晃起来。
正在船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木板断裂的声音。
“糟了！”
话音刚落，一股巨力从下方袭来，直接将整艘船掀翻。
几人纷纷落入冰冷的河水中。
破碎的木板四处飞溅。
黑暗中，浑浊的河水呛得人睁不开眼。
小六拼命挣扎着，想要游向水面，却被暗流拖着不断下沉，死亡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老黄和阿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虽然常年跑船，但在这种时候，水性再好都派不上用场，冰冷刺骨的河水，不断灌入口鼻。
水中。
一个面目狰狞的身影正在快速游动。
青白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利爪闪着寒光。
“水鬼！”
小六惊恐地大叫，吓得呛了好几口水，见多识广的他，从未想过会有遇上的一天。
此时水鬼已经扑向了离它最近的阿发。
利爪撕裂水流，直取咽喉而去。
阿发拼命挣扎，像个旱鸭子落水般，胡乱扑腾。
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逼近。
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画面。
年迈的父母、未出阁的妹妹、尚在襁褓中的儿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突然从侧面激射而至。
“找死！”
低沉的声音在水中炸响，那是陆岐的声音！
金石手！
拳头在水中轰出，激起一圈圈涟漪。
砰！
水鬼那看似坚韧的皮肤，在金石手的重击下直接凹陷。
一团黑血在水中弥漫开来。
但水鬼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转身就向陆岐扑来。
利爪在水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快若闪电。
陆岐不闪不避，再次挥拳。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筋关武者的优势在这一刻充分展现。
肌肉的每一次收缩都能突破水的阻力，让他在水中的行动自如。
果然，这种靠吃人来维持力量的妖物，远不如真正的武道高手。
砰！
砰！
砰！
连续三拳，每一拳都精准地轰在水鬼的要害之处，黑血在水中弥漫，水鬼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吃痛之下的水鬼，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搅得河水翻涌。
陆岐趁势欺身而上，左手扣住水鬼的脖子，右手成拳。
金石手的拳劲在水中爆发，直接洞穿了水鬼的胸膛。
“区区妖物，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陆岐冷笑一声，五指用力。
咔嚓。
水鬼的颈骨应声而断。
老黄等人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眼前的陆岐，竟然像是变了个人般，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这水鬼抹杀？
那霸道的身姿，那凌厉的气势，和记忆中的陆岐，简直判若两人！
然而，陆岐面上却是露出了些许疑惑。
识海中的玉册，轻微震动了一下！
【神霄：胜遇】
【你在水中与水鬼搏杀，领悟了它们在水中如鱼得水的天赋。】
【从此，你在水中也将如履平地。】
这个发现让陆岐眼前一亮，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身对水流有了一种奇特的亲近感。
不仅能预判水流的走向，还能借助水流增强攻势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眼睛余光中，发现有两道黑影从水底游出。
是水鬼死前的啸声，召唤而来的同类。
“陆岐，小心！”
老黄同样眼尖，大喊提醒。
“来得好！”
陆岐不退反进，正好试试是怎么在水中如履平地的！
方才那一战，已经让他摸清了这些水鬼的路数，无非是仗着水性和利爪，在水中肆意妄为罢了。
但是，老黄等人的瞳孔猛地收缩。
若是陆岐有个闪失，他们几个都得交代在这里！
两只水鬼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扑来。
利爪在月光下折射出森森寒光。
阿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甚至都忘了呼吸。
一只水鬼就已经够可怕了，现在又来了两只。
就算陆岐再厉害，这下恐怕也……
然而下一秒。
只见陆岐在水中腾转挪移，动作行云流水，这姿态，哪里像人？分明就是一条游龙！
“这小子，什么时候练得这一身本事？”
阿发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