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尸体的贼

“喜城的神，最出名的有五个，其中有两位比较低调，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我就更不知道了。

稍微有些了解的三个中，喜神就不必多说了吧？这位神主管婚姻嫁娶的事宜，家里凡是干这行的都要供奉祂的神像，具体职司我不了解，也不敢多说。

还有一位便是我们捞尸队供奉的哀公，传说中哀公是咱们皇朝的某位皇帝，周王陛下定鼎天下之后救回哀公的魂魄，使其成为阴神，专管捞尸一事，更具体的我就不方便说了。

另一位是尸水河的水神，尸水河从喜城边穿过，河神大人平素住在喜城，不怎么管尸水河的事。

另外还有其他神祗，诸如轿神、窑神，在喜城中占了一席之地，却称不上一方霸主。”

钱潜一口气说了很多，虽说不是特别细致，包括这些神祗的职司，还有这些神祗到底有什么特殊本事都没说，好歹让苏离多了几分对喜城的了解。

哀公……

这名号和职司，苏离总觉得当年定鼎天下那位陛下对这个哀公有不小的恶意。

捞尸这个职业听起来就不体面。

“钱大哥知道这些神祗属于哪些庙系吗？”

苏离猜测，这世界的庙系大概分为十二个，各自掌管不同方面的职司。

比如红尘市井庙，红白喜事肯定都在其中，与百姓生活相关的职司大概都在这个庙系里面。

当年皇帝陛下分封诸王，肯定也往下分封了，比如喜神，在知道祂的庙系之后，结合祂的封号，苏离能大概去猜测这位神祗会些什么神奇术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和我们打交道的基本上都是尸体，大部分情况下，尸体是不会说话的，我能知道的就这么多。”钱潜一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大部分情况……

这也就是说，还是有部分尸体是会说话的喽。

多恐怖啊。

钱潜好像看出了苏离的担忧，点点头道：“上游飘下来的尸体中，最不值钱的是那种普通人的尸体，他们的尸体在放入河中之时就被人搜刮过，或者干脆被剥光了丢进河里的，就算投河的时候身上还有钱财和衣服，沿岸的百姓也不会放过这一笔横财。

前提是他们有办法解决河里的水鬼和邪祟，不然贸然捞尸只会让河里多出一具尸体。

我们最不想面对的是另外的尸身，一种是筑庙的人或者妖邪，他们的庙还没有崩塌，庙里供奉的东西又大多有灵性，遇到这种尸体我们很容易失手，我们并不清楚每一位神祗的忌讳，在河流中也很难辨认出他们的庙系，以及他们的庙是不是还在。

另一种干脆就是妖邪，藏在河里害人，或者是死了的妖邪，同样难缠至极。”

钱潜好久没和人说话了，这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苏离简直插不上嘴。

钱潜叹息着：“当年我的父母就是捞上来一具妖邪的尸体，那尸体老邪门了，捞尸队死了不少人……”

苏离急忙打断他的死亡吟唱，再这么下去，钱潜不得把自己几岁尿床的事给抖搂出来？

“话说外人可以请你们帮忙打捞尸身，不知这里面又有什么讲究？”

苏离觉得，自己有没有可能在尸水河里捞点好处，他的赌运一直很不错，这捞尸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赌博。

这可是钱潜的生意，说到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捞尸分档次，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是普通人的，付出十缕香火或者十两银子就行，很多人会从下游来打捞自己的亲属，这也是我们捞尸队最大的收入来源。

其他的统统一个价，妖邪也好、来路不明一看就很危险的尸体也好，一百缕香火或者一百两银子，我们只捞一次，捞不上来也不退钱。”

老实说，有点坑。

捞不起来不退钱？

想了想又觉得合理，万一那尸体大有来头，还要捞尸队给你赔命不成？

就是要价太贵。

苏离暗暗计算了一下这个世界银子的购买了，一般农户，十两银子都够一户人家生活一年了

一百两银子更别说了，正常人家根本拿不出来。

看起来这捞尸队根本不为穷人服务啊。

苏离不知道钱潜口中的香火是什么玩意儿，居然还能量化。

苏离不知道，他也不问。

好不容易在钱潜这里形成一个青年才俊的印象，不能因为一个最简单的问题破坏掉。

大不了，等有空的时候问一问柳喜儿就完事了。

柳喜儿看了苏离一眼。

她刚才觉得心底毛毛的，苏离这小子是不是在暗戳戳想坏事？

苏离点头谢过，钱潜这些话确实帮大忙了。

最起码能让他少走许多弯路。

没过多久，尸水河近了。

河水是黑色的，但当你伸手把河水捧起来之后，水又重新变得清澈。

宽阔的河面只飘荡着几只小船，那是属于捞尸人的船。

把羊皮完整地剥离下来做成气球一样的东西，用木头绑起来，六张或者九张羊皮便能组成一张筏子。

这筏子结实耐用，最重要的是受过哀公祝福，在尸水河上能让一些妖邪退避，算是捞尸人的第一道保障。

能看见河流中心有区别于别处的阴影，比河水深邃些，好像河水里藏着什么东西。

这便是尸水河了。

这条河的由来以及为什么会取这样的名字已经难以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这条河里也啥都有，特产便是尸体。

柳家人浩浩荡荡来到河边，河边早有捞尸队的人在此接应。

钱潜先是让柳家人先且休息，自己则去和捞尸队的人交涉。

柳家提出的条件，还是要好好说一说。

苏离在岸边看见河中心飘来一张筏子，他看清了这些捞尸人是怎么打捞尸体的。

他们腰间别着的渔网就有捞尸的功能。

筏子在河水中飘荡，遇到尸体时便将网掷出，尸体会自动钻进网中。

没错，就是自己钻进去的。

看样子，捞尸网也是某种法宝。

就算是普通的尸体，在进了捞尸网之后都会剧烈挣扎，就好像自己没死一样，这时候的捞尸人会与尸体角力，一般情况下，捞尸人都会成功。

失手了就是船翻人亡的下场。

把尸体捞上羊皮筏之后，捞尸人就会回到岸上，清点死者的尸体，再给埋进土里。

好像为了避免这些尸体诈尸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在掩埋尸体的之前还有一道工序。

这就是捞尸队的人请柳家过来的原因了。

他们有点忙不过来。

苏离见着河里那个捞尸人打鱼一样捞起一具尸体，紧接着朝着河岸靠近，心中也是为这位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松了口气。

尸水河的气氛有点太压抑了。

苏离隐约间听见钱潜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有人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