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世未可知
三月初十，天刚亮不久杨稹便起床晨练。
至于缘由，或许是赵宁明明身形娇弱，却有着连他都比不上的气力。
若不加以锻炼，恐会被吃个干净。
待到辰时吃饭，赵宁才在小莲的呼喊声中醒来。
她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脸色微红，嘴角挂笑。
只是小莲有些不解，“夫人今日怎如此高兴？”
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其中奥妙还需自己探究。
“不要多问，等日后你成婚便知。”
接着指向床榻，对小莲吩咐道：
“过些时候全部换上新的。”
小莲笑而不语，心中已猜到原因。
等盘发的时候，赵宁拿起杨稹送的钗子，再次吩咐着：
“往后用这个，不必太繁琐。”
“看来夫人是真的对官人动了心，郎有情、妾有意，定能成一段佳话。”
十几年来两人就相依为伴，虽是婢女，但赵宁从未将她看作下人。
如今赵宁能得到幸福，自然是由衷开心。
同时对杨稹赞誉道：
“而且官人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不仅写得诗词文章，还知强身健体，天刚亮就到后院找那几个武人学艺。”
赵宁闻言，她突然想到自己来的时候带着两把剑，催促道：
“小莲快些，我要去见夫君。”
舞刀弄剑是她的长处，亲手教杨稹些防身的技艺不在话下。
杨稹正在庭院中等着赵宁吃饭，晨练的时候顺带想出些对策，此刻满脸轻松。
不多时，赵宁捧着一个长匣来到院中。
“这是？”
杨稹疑惑道，心想她的宝贝是真多，好酒、珠宝美玉一样不少。
赵宁则是把东西放在一旁，笑意粲然道：
“夫君饿坏了吧，先吃饭。”
不得不说大户人家就是好，若是当初杨稹没那一百两银子，恐怕早就饿死在街头。
他三两口喝完粥，看向赵宁叮嘱着：
“如果是很贵重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
赵宁没有回应，食不言是刻在骨子里的，于是加快手中速度。
她之前是担心失态，才没有表现浮夸，不过现在两人关系至此，都可以不用过多在意。
刚放下筷子，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长匣，招呼着杨稹：
“夫君请看，不是你想的那样。”
里面放着两把剑，一把崭新，另一把剑柄有明显的持握痕迹。
这倒是勾起杨稹兴致，他确实还未见过兵器，想起赵宁跟自己说过的志向，果然如此。
赵宁见他拿起两把剑掂量着，笑道：
“这是一组雌雄双剑，稍短的那把是我的，另一把赠与夫君如何？”
“你的心爱之物，赠我不妥。”
赵宁嘟着嘴，不满道：
“我的就是夫君的，有何不妥？”
杨稹无奈叹息一声，她送的东西都很贵重，而自己除满腹经纶外，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等来日我能给夫人同种价值的东西再说如何？”
“请夫君收下，不然……”
赵宁说着便拿过自己的那把剑，拔出半截，寒光迸发。
态度强硬地让杨稹有些害怕，跟初见时那个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赵宁完全是两个人。
“我收下便是，夫人切不可动怒。”
赵宁其实是想舞剑给杨稹看看，展示一下自己的技艺，嗤笑道：
“原来夫君胆子如此小。”
“刀剑无眼，这任谁来都害怕。”
赵宁把剑鞘放到桌上，走到离石桌稍远的地方。
“夫君退开些，让我活动下筋骨。”
杨稹照做，看着她摆好架势，轻身而立，很是飒爽。
待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剑随腕动，脚步轻盈，刺如流星赶月，挑若灵蛇出洞，舞时衣袂飘飞，寒光乍现。
杨稹觉得此刻才算是见到她最真实的样子，连连拍手称好。
“夫人好生厉害，女英雄当如是也。”
赵宁把剑收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娇声问道：
“日后晨练我教夫君如何？作为交换，夫君教我些兵法中的道理便好。”
“不成问题，可行。”
杨稹一直以为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知道有这么多惊喜。
“你先歇息片刻，我回屋取个东西。”
他想起来自己是有值钱物件的，之前号舍那个包袱有块儿玉佩，看起来就不是俗物。
本打算是留作压箱底，现在看来赠与赵宁或许更好。
杨稹回屋翻找后，再来到院中的时候，赵宁已看起书来。
于是站在她身后，轻微附身，提着玉佩的挂绳缓缓放下，停到她的眼前。
“这个可好？我看你平常都没系玉佩。”
白中泛青、油脂光泽，赵宁一眼便看出这是宫中的东西，好奇道：
“夫君是从何处得此美玉？”
按理说，这种玉是从高昌回鹘贸易而来，除赏赐外很少有人会这样的组玉。
杨稹挠头，来历若是说得清，他或许早就换下银两，价值估计足以在此富裕一世。
“一直都在身上，我也不知。玉者，国之重器，送夫人正合适。”
赵宁狐疑地看着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半路夫君身份不简单，便提议道：
“我先替夫君保管，以后再交还。”
虽猜不到具体情况，但她能肯定这是一种信物。
杨稹同样疑惑，但想来无益。
就在此时，他的余光看见角落中许壮在来回踱步，似有急事。
“夫人接着看书，我去处理些事宜。”
随后快步来到后院，对许壮问道：
“可是有新情况？”
“确实如此，听闻几个夏人闹腾起来，说是来开封府几日都不曾被官家召见，觉得被怠慢到。”
杨稹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这件事本身不是大问题。
只是一旦几个夏人闹得厉害，朝中那些人恐会逼迫赵祯快速做出决策，说不定还会让他动摇。
“今晚带秦泰一同去，我认为肯定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毕竟观察三天下来，几个夏人整日醉生梦死，沉溺在美酒佳肴中，突然之间提出抗议太过蹊跷。
许壮回问道：
“官人可是让我们分开，一人留守一人跟踪探明身份？”
调查取证然后呈报赵祯，加上自己大理寺正的官职，一切都合情合理。
“当然，但切记不可被发现，如若真暴露就说是礼院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