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曾经少年
今天终于和恒约见成功。呵呵，好不容易。同一个城市，相距不上40分钟的公交车程。只是我们愣是从2006的春节、十.一国庆、元旦一直约到今天，中间也打了很多问候电话，说一定要抽空见面的约定，只是平时忙与不忙，各种借口，愣是没能互相成行。我们都犯了活在城里人的通病吧？住得再近，好像也隔着十万八千里。
见面寒暄，吃饭，在校园里散步。和他的两个同学，也是初中一起我就认识的同学，因为都互相熟悉，所以话题也不断。几个人说着家乡话，倒也一点没有局促之感。
只是，真的觉得，风一样的无忧少年，风一样的快乐时代，如今想起来，却怎么也像是别人的，而不是我们的了。时间，像刀，处处雕琢我们。
（一）
恒和我，我们的生日只相差20天，算是前后脚出生的了。我们小时候在同一个大屋里长大。平时妈妈们总是要我叫他哥哥，但是也从来没听到他有叫过我妹妹，我也从来没叫过他哥哥，从小我们就没兴过大人们的这一套。
恒和他的弟弟城，我和姐姐还有弟弟，我们从小就一起打闹，玩耍。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玩的就是过家家，弟弟跟着我们四个“新人”团团转，大人们习惯了我们的装模作样，也时时拿我们取笑。我们学着大人，在后屋的空地上排上整齐的小石头，拿了破瓦片架在上面，从家里偷出干毛豆放在瓦片里烤熟了吃。
我们喜欢躲在干草堆里睡大觉，爸爸妈妈常常天黑了也找不到我们。有一次弟弟还睡过了头，让我们怎么找也没找到，妈妈找到晚上八九点光景，急得大哭，最后才看到弟弟躲在一个角落里睡得像小猪一样。那次我们都被拉回家各自挨了父母的鞭斥。
（二）
我们一起小学到四年级，五年级他转校到镇里，我留在家里继续读完小学然后进入乡里读到初二，最后又进到镇里和他一起同班级念完初中。初三那年，学期刚刚开始几个星期，恒都来我家叫上我相跟着一起到学校去。那时候已经是大孩子，妈妈却还是不断在我们背后叮嘱我，要听恒哥哥的话。我在嘴上唯唯诺诺，但是我在心里笑岔了气。
只是恒确实还是很照顾我。带我熟悉一堆新同学，教我到哪里如何打菜吃饭。星期六星期天放学接我相跟着回家，帮我拿些学习的课本和行李。镇里有条大溪流，每次从学校出来我们都要经过的横跨溪流中间的那条又宽又长的石头丁埠，然后到镇里坐车回家。我每次经过那里看着湍急的溪流，就头晕眼花，摇摇欲坠。跟恒一起的时候，他会牵着我在前头引着路，丝毫不理会溪对岸他同学哥们的起哄。他不停教我：眼睛直视对岸，别看溪流别看溪流……然后，很快就过去了。
（三）
那时候我是好学生模样，懒学生心理，在妈妈和老师的循循善诱中，努力着做个又好又乖的孩子。而少年时候的恒里外都是吊儿郎当的坏孩子形象，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是个只会追着漂亮小女生转的叛逆少年。虽然不跟着别的叛逆少年聚众打架，但是从来没见过他用心读书。偶尔一次经过他的书桌，看到他杂乱的抽屉里放着成人用品，我的脑袋“轰”地炸开了，他看到我的脸红，却只是坏坏笑笑不以为意。蹦蹦跳跳人群中去，跟着他的同学哥们玩闹去了。
那时候，那个著名的胡老师，对他这个叛逆学生又爱又恨。爱他的聪明灵怪，恨他的不学无术。上课时候拿他毫无办法，多数人聚精会神跟着老师上课，只有他摇头晃脑地在课桌上东张西望，偶尔，在一片朗朗书声中鬼叫一声，惹得胡老师吹胡子瞪眼，却又莫可奈何地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深刻记忆的一次，他在胡老师上课讲到兴头之时，说了一句有侮辱胡老师师尊的脏话（具体内容今天我们一起回忆之时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胡老师气愤之极，给他撂下狠话说：你这样的学生，永远别想出人头地……那次，我终于看到他似乎多了一点收敛和沉默。
（四）
恒除了爱闹什么正经书本都不好，只是他好唱歌。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哼着流行曲调，唱到激情处，还配合着手舞足蹈。平时，晚自习时候，偶尔他会好学生模样地上讲台给我们亮亮他漂亮的嗓门，教我们几首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
还记得有一次校园学生歌曲比赛，他唱一首《长城长》，穿着全身水蓝的牛仔，随意地耍着麦克风，唱得激情昂扬单腿跪在舞台中央，迷倒了评委老师，也迷倒了一堆花季少女，让其他中规中矩的男孩子们妒忌得眼发红。
中考的时候，他选择了报考音乐。但是，因为他的文化课实在太差，而且歌虽然唱得很棒，但是只限于唱而已，没有经过很好的乐律学习，所以，音乐初试没通过，文化课也被刷。
如果小孩子在小的时候，要有点兴趣总是好的。恒如果没有这点兴趣爱好，我想他的学校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到底这个兴趣还是支撑着他咬牙在学校里跟着书本继续打磨，留级重读，挤进了我在读的高中校门，成了低我一个年级的学弟。
（五）
那时候的恒，良善安稳的不行，专心他的音乐，课本虽然还是没见念得好，只是却也能啃着书本了。只是，恒还是照样他的校园恋爱，我还是照样听说他与某某女生要好。
只是而今，那个吹胡子瞪眼的胡老师，那些曾经跟他一样在叛逆中疯长的坏孩子们，还有其他的规规矩矩的好孩子们，我想，都不得不对他刮目了再刮目：今天的这个浙师范毕业的浙工大的音乐老师，现在已经读研一年多了，两年之后，他将又焕然一新的研究生模样了。
谁说，一个人是方的就是方的是圆的就是圆的？其实调整好方向，并用心发现自己，把自己的兴趣付诸特长，时刻为之努力，并给自己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总有守得云开见明日的一天。
（六）
曾经的问题少年和胆小怕事的阴郁小女孩，我们，都长成了现在的大青年了，真快。我们，都在时光得雕琢下，变得更加优秀了吧？希望如此。
恒，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已经一去不返，眼睛和身影都不复少年，眼角也已经有了岁月的风尘。我们都一样，只是他越胖了，而我越见消瘦了。
没有了少年的轻狂，现在在校园里过着为人师表的日子，因为老师的身份，让恒变得淡定和从容了。他自己开玩笑说，是因为改了名字，原来叫祖恒属于主流派，现在叫守恒所以成了保守派了。呵呵，什么古怪的理论！
恒说，想要在杭州安个家，他首要的问题是要找个事业和人品都能相得益彰的女子。呵呵，这个问题少年现在考虑问题，好面面俱到。毕竟世事都已经练达于胸了。
他又转头对我说仔细慎重地问，你妈妈问你催婚了吧？你也不小了。我男孩子27岁不算老，你女孩子家已经不算小了，要抓紧了，赶紧人堆里去找找合适人选了。
呵呵，谁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