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鱼城·通风管道
阿正手上有明仔家的钥匙，开门的时候，隔壁龙婆打开门，伸出半颗脑袋。
“你们做什么呀？是阿正啊，你怎么又来开明仔的门啊？开了又不关门跑出去，上次还是我帮你关的门呢！”
“龙婆，我很久没看见明仔了，只是过来看看。”
“是哦，明仔好久都没有出现了，可是我晚上听到他们家有动静的……”龙婆想到什么，连连摇头，“哎我什么都不知道哦，什么都没看到哦，真是老年痴呆了，我打开门做什么？今天得煲碗猪脑汤补补脑子。”
说完，龙婆飞快地闪进屋里，关上门，咔哒咔哒上了锁。
“龙婆一直这样，疯疯癫癫的，我们进去吧。”
阿正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解释给白旧听，还是给自己听，他拧动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是再普通不过的房屋布置。
与城寨大部分居民家一样，地面涂成暗红色，墙面半截涂成绿色。
客厅很小，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折叠圆桌和两张折叠椅。
靠墙放着带镜子的木柜和一张木桌，桌子上摆着一台很小的正方形电视机。
窗户没关，风将头顶的绿色吊扇吹得缓缓转动。
空气中弥漫着死鱼的腥臭味，白旧揉揉鼻子，学大妈的模样，叉着腰进去指指点点了一番。
阿正走进厨房，打开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刀和案板后，从袋子里拿出鱼，用刀背刮鱼鳞。
半透明像胶水一样的粘液被刮了下来，阿正拿一只碗接住，手指醮上一点涂抹在手背上试了试，觉得没问题然后继续。
躺在案板上的鱼还活着，时不时挣扎几下，拍打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很快，阿正收集满一大碗粘液，提起鱼扔进水槽，接着处理第二条鱼。
厨房里的腥臭味越来越浓，不断响起刀背与鱼鳞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吊扇还在缓缓转动，放大的阴影正好落进厨房，一下又一下切割过阿正投放在墙壁上的影子。
白旧依靠着门框，安静地看着。
等第一条鱼处理完扔进水槽后，他挪过去，指腹按到鱼鳞上，还能勉强挤出一丁点粘液。
“很厉害吧！”阿正自豪地说，“这两条鱼是从明仔摊位里捞的，最后两条啦，以后再要想进管道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种鱼呢！”
“明仔的摊位？”
“是啊，就在巷子尽头啊，明仔在那里卖鱼哦，有个小摊位的，这几天都是我在帮他卖啦。”
“其他黑鱼没有这么多粘液吗？”
“没有哦，只有明仔的鱼不一样啦，当初我就是买了他的鱼才发现可以钻进管道的事啦！”
阿正很快集齐两碗粘液，一碗递给白旧。
“我平时只有自己，都是脱光衣服进去的，我们现在……”
“先穿着衣服试试。”
白旧倾斜碗口，滑腻腻又清凉的粘液接触到身体，根本不需要耐心涂抹，粘液像是有生命一般均匀地包裹住了全身。
阿正递过来一块毛巾：“先把手脚擦一擦哦，不然要摔跤的。”
他涂好粘液，走到门后搬出一张梯子，两个变得滑溜溜的人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厨房顶部只有一个通风口，平时应该用生锈的铁栏杆盖封着，此刻什么都没有，盖子早被卸下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阿正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师，教导完白旧爬行时的注意要点，先爬进去带路。
白旧在后面跟上，按照阿正所说，先举起两条手臂，利用腿部的力量，和擦掉粘液的手掌的摩擦力顺利钻进管道。
然后放松躺平，立起脚尖顶住管道下壁，脚腕一用力，整个人像是在冰块上一样滑了出去！
想要暂停的时候，两只手往下面一撑，身体就能轻松停住。
如果需要后退，则是胳膊伸直，两只手掌撑壁，手腕用力推动身体往后退。
白旧自我适应了一会，熟练后沉默地跟在阿正身后。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他们滑动的声音。
通道里面很暗，唯一的光源是阿正准备在手里的一只手电筒。
手电筒光线扫过通道壁，四面都是金属材质，已经锈迹斑斑，头顶的部位满是灰尘，底面和两边已经被擦得干净。
白旧闻到了一股很重的霉味，幸亏穿着衣服，不然就算什么诡异都没有，回去也至少来个霉菌感染。
当然，现在也不排除鼻腔里吸入的霉菌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哦，我是诡异来着，那没事了。
不过得找机会让何大东上来一趟，这么好的事可不能忘了他。
前方，阿正突然停止爬行，白旧看到他的脑袋部位有手电筒以外的光线。
到了。
阿正的头部正下方就是隔壁的浴室。
空气湿度增高，久经干燥的鼻腔变得好受，白旧闻到了玫瑰沐浴乳的香味，和死鱼的腥臭味。
浴室里有人洗澡，他听到了水拍打在身上的声音，和一台收音机里滋滋啦啦的歌曲声。
泡澡的是个女人，嗓子细细的，在跟着收音机哼唱……
「醒来神情恍惚，情郎在何处」
「满房呀凄清，寂呀寂寞呀」
「唉依得儿哟，空对那床前，唉依得儿哟，床前半支残泪烛……」
以白旧的角度看不见下面的情况，也看不清阿正的表情，只能看到阿正的脑袋塌了下去，看样子他正将两只眼睛贴在通风口偷窥下面。
白旧等了一小会，见阿正没有再动，往前面推了推，阿正跟入了迷一样毫无反应。
没办法，白旧只好掐住他的后脚根用力一拔！
瞬间剥下了半块皮！
“啊！”阿正吃痛叫出声，咬住嘴唇，担心有没有被下面发现。
女人的歌声还在继续，没有察觉头顶有人。
阿正松了口气，他没办法看到自己的脚，因此并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严重。
痛觉只在最开始的时候一闪而过，然后跟之前喝下滚烫的开水时一样，再无知觉。
不过阿正也算是回过了神，知道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往前面爬开一小段距离，将通风口的位置留给了白旧。
白旧爬过去，调整视线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