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过渡
城主府两仪殿内。
“先天无极之象,孕育万物之生机,诸法生象,启于一元之初...”郎朗诗经声传荡殿中。
李正青合抱双臂,屈足弓身浮于半空,还原于母腹中卵生之象,同时催动山河气充盈于四肢百骸,在体内各处铭刻符文。
右足落地,运转山势,一道土石将瓶子击碎,缕缕东方甲乙真木精气升起。
李正青双手展开,身似鹤栖,抻开经脉,张口一吸,将真木精气纳入体内,丹田处符文显现,放火仪式运转,聚火载金。
“丹火起!”
一声大喝,虚幻火光从丹田处燃起,丹火点燃真气,顺着十二经脉而上。
此时丹火与真木精气相碰,木助火势,大火瞬间铺开,一道冲天火光自百会而出,如旭日悬顶。
体外的真木精气遇火则燃,将李正青变成一个火人,真气风暴涌起,灌满大殿每一个角落。
丹田处两颗金丹在丹火灼烤下熔解,化作金液,一刻后又化作金气,气走全身,每过一地便将其染成金色。
先是经脉,再到五脏,由点成面,最后从七窍而出,与真火相接,经过一炷香灼烤,其化作一颗金珠,被诸阳拱扶,其上带着丝丝神识,时虚时真。
李正青双掌合抱虚空,口中发出一声鹤唳。
金珠落下,打在其百会之上,天门开透,真元云集,金光将李正青身躯包裹。
一个时辰后,大殿内亮起万道虹霞,其内夹杂着紫色微光。
李正青推开殿门,伸伸懒腰,阳光打下,似有似无的金光闪动。
三阶,琉璃玉身内外兼修版成,同时也将飞鸣图录第一层入门。
三阶气息随着吐纳而出,一股金鸣声凭空响起,演练场上将士们集体停手,望向大殿门口,刚刚他们似乎感到一柄利剑抵眉。
“好强的气势。”
“是新来的钱粮官突破了。”
“宴会时不是突破过一次吗?怎么又突破。”
“我怎么知道,兴许是又有进展吧,天才的世界我们不懂,听说他才十余岁呢。”
“真羡慕,最近兵部记录的三阶至少也是二十岁,这速度都堪比那些世家大族。”
“恭喜李大人修为精进。”
先是一人起头,随后是万千将士们此起彼伏的庆贺声。
“咳咳,不必多礼。”
随后李正青从怀中取出一大叠红包,派发起来:“金额不大,主打一个高兴,人人有份。”
有些性急的人,借着同僚遮挡直接打开,入眼一张小票,其上一个五字。
“小武,里头有多少?”
身侧同僚面皮薄,不好意思打开自己的,都伸着脑袋瞧着他。
小武按耐不住激动的心,嘴角勾起,沉声喊道:“五两!”
“什么?”
“这么多?”
“我瞧瞧我的。”
“快都看看。”
...
众人集体拆包,瞧见那五两银票,个个眉开眼笑。
这算是这一年来最大的一笔收入,他们一月饷银为三两,也说不上少,但剑关财政赤字,偶尔能发出军饷也就一人五百文,其余的说是推到后续日子。
五百文能干什么?还不够一头妖兽价格高,所以将士们经常去妖山捞外快,以此来补贴家用。
有些伶俐的人,心想:如今接近年末,钱粮官这不会是在发一年累积的军饷吧,“大人,这不会是...”
李正青打断道:“诸位不要多虑,这些不是军饷,单是李某的一些心意,为李某个人出资,不涉及军营。”
个人?
将士们对于这两字过于陌生,以往钱粮官发东西都是挪用库房的,对于钱粮官来说,吃拿卡要才是正职,哪里还有往外掏的。
“小弟也算是新官上任,往后还需要诸位兄弟多多支持才行,这小礼算是聊表心意,跟着我不说山珍海味,但混个肚饱还是够的。”
李正青接着道:“我现在有件小事,需要几位同僚协助...”
底下将士没等其说完,便有许多人自告奋勇而出,这钱粮官出手如此阔绰,得赶紧混个脸熟才行。
“我来。”
“大人有何事?”
李正青瞧着踊跃的众人,一个个好似要为他赴死一般。
“劳烦各位将殿内物资取出,那些是军中为各位派发的年货。”
将士们走入大殿,从里面拖出米、布、盐、茶等生活物资,一一将其摆在地上。
平地起小山,这还是剑关将士如此直观地瞧见如此多物资。
“那是什么?”一人指着人高的袋子问道。
袋口处微微露出洁白,其色如珍珠,圆润饱满。
有识货的嗅动鼻尖:“好像是灵米?”其色中充满不可置信,灵米百两一斗,以往虽说吃过,但也是混在大锅中煮,一碗饭中能有三两粒也就是天幸。
后续搬出的东西越来越稀奇,大多带着灵气,如:灵茶、妖兽肉等。
待东西齐全,李正青拍拍手拦住欲走的人:“还请诸位再帮个忙,将东西都派发下去。”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张清单:“米一人二十石、冬夏布匹各五匹、盐十引、茶一斤、灵米一两、灵茶半两...”
“这么丰厚。”一人惊呼而起,“这些东西相较于去年,乃至丰年都多三成,更别说后面的灵物。”
“是啊是啊,原以为今年怕是要喝西北风,没想到还能过个肥年。”
“这军中怎么又有钱粮,难道那猎妖大赛盈利甚多?”有人盘算起今年军中的收支。
“你们不懂了吧,这军中钱粮怕是李大人赚来的。”一人摇摇手指,一副你们都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什么意思,你快给我们说道说道。”同僚急切道。
他嘿嘿一笑,给同僚分享起城中十余天来的见闻:“那日出府,我瞧见城中卖起一种珠宝。”
说着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处的项链,宝石呈现蔚蓝色泽,晶莹剔透,里头闪动着两字:天长。
“这是何意?”
“平日都叫你多读点书,天长地久,象征着夫妻恩爱,这是其中一条,我夫人给我买的,她戴得是地久。”
青年显摆够劲后,继续说道:“据我夫人所言,这还是店内最便宜的,都要这个数。”他竖起三根手指。
“三十两?”
“那你去河底捡吧。”青年撇撇嘴,“要三百两。”
“就这破石头?这不就是矿脉里的矿石吗?”同僚明显不信。
“实际价值更高,修文你这算是赚到,这里头铭刻着符文,依我来看起码得值千两。”一名出身世家的将士说道。
闻言,阮修文压不下嘴角:“你倒是识货,我夫人跟我说这东西有治愈肠胃、安神助眠之效。”
“那这又与钱粮官有什么关联?”
“问得好,我夫人跟我说,店身后靠得是军营,如能出示军中令牌,店中物品第一次买只要一成价。”
“一成!”
“难怪那天你火急火燎地告假。”同僚摸摸下巴,回过神还猛然大惊:“也就是说,你是以三十两买下来的!”
阮修文压低声音,竖起手指:“嘘,我也就是跟你们关系好,那店内物件可不多,人还多,我夫人鸡鸣时去,等到黄昏这才排到。”
“劝你们尽早去,我听夫人说,明日还有一轮新货,过后就要等到年后,而且这优惠也不确定还有否。”
“一件卖三百两,十件三千两...”同僚脑子直接数烧,这辈子还没听过那么多钱。
阮修文继续爆料:“我还听说城中那卖花活动和军营有关。”
“什么!”世家将士没忍住叫出声。
周遭目光瞬间汇聚过来。
他摆摆手,示意众人无事,埋下头问道:“一盆普通琼桂花现在可就值百两,要是品相稍好可以卖到千两,更别说那花王,一盆更是价值千金,这新来的钱粮官可当真了得啊。”
说完拱手道:“诸位还请替我告假,我有急事回家一趟。”
“我也是。”
“还请修文兄多多担待。”
...
王家。
“父亲在何处?”王羽承进门便问道。
管家指了指后院:“家主正在照顾那些花呢。”
王羽承直奔后院而去,入目便是满院的琼桂花,而一旁是被挪到一旁的灵植,中间一名中年男子正用真气蕴养着花。
他走到父亲身后:“父亲。”
“何事?”王家家主没有停下动作。
“我听同僚说琼桂花是军营弄出来的。”
“这点小事值得你急冲冲来此?”王家家主收回手,转头望着自己儿子:“此事从花出来时,我便知晓,若不是将军喜好,这花不过是普通灵植罢了。”
“既然价值不符,那为何我们要种?”王羽承拧紧眉头。
“你是想说这是个骗局,是个陷阱?”王家家主语气逐渐严肃。
“难道不是吗?”
“是的,但若想要荣华富贵,必是大生大死。”王家家主拍拍他的肩膀,“只要最后雷不落在我们身上,此后我王家便可向前挤一挤,危机也是机遇,没有哪一家会错过的,你不做,别人做成,到时落后的就是我们。”
“好好悟吧,若能领会,家主之位我也可以安心传与你。”
说完走向院内,徒留王羽承一人赏花。
花与珠宝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全城,但众人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一盆琼桂花花王竟然卖出十万两。
一月至,剑关裹上一层银白色。
李正青随着商贾队伍出门,这一趟主要是为了送一支商队到赤城县。
“大人。”阮修文驾马并行。
“此行路途艰险,您不必与我们同行,还请到马车内休息。”
没错商贾队伍成员由军营组成,一是卖货,二是探清路线上的匪徒。
李正青懒洋洋道:“我有任务在身,你们不必管我,出发吧。”
“是,出发!”
在得到首肯后,三辆马车,两百兵马缓缓出城。
一日行五十里,队伍很快走到盘山道口。
“这里是匪徒领地,诸位要千万小心”阮修文立马队前,回头说道。
他话头才止,一道箭矢便擦着其面庞而过。
“哈哈,来我占山王地盘,诸位连规矩都不懂吗?”
随后从树丛与山道上走出一伙人,占满山道,仔细瞧去,估摸有三四百人,骑兵百人、步兵两百。
各个面目凶狠,嗜血地望着马车,目光中透露着贪婪。
“规矩?”阮修文没有丝毫惧色,拱手问道,“在下初来驾到,不知阁下有何规矩?”
匪徒中走出一人:“财来此道,人人有份,按人头分财,我们吃点亏,这边算四百人,你们算两百,你们留下四成,其余六成归我们。”
听到这话,阮修文咬牙切齿,强忍杀人冲动:“六成,阁下未免太过贪婪,一成如何?”
“一成?你打发叫花子呢,再说你们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听话,要么像他们一样。”说着示意手下拉开草丛。
草丛中露出一大群尸体,看那血迹,应该是一两日前留下的。
匪徒们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占山王贡布望着护卫们的武器,眉头一皱,似乎有点不对劲,他挥手拦住手下,喊道:“我可以给你们第三个选择。”
“什么选择?”
“我们双方各选一人出来单挑,我们胜,你们多交一成,你们胜就交一成,如何?”
阮修文一时弄不清占山王的意思,有点犹豫不决。
李正青传音过去:“先答应他,拖点时间,我在布仪式。”
有上司命令,阮修文瞬间心头大定:“好!”
占山王闻言对着身旁小弟说道:“你去。”
小弟骑着马,拎着狼牙棒,走到阵前:“懦夫们,谁敢与我单挑?”
阮修文见状拎着大刀上前:“狗杂种,过来领死。”
“哼哼,看来你们无人了,叫你前来送死。”
随后双方夹马冲锋,小弟手中狼牙棒在他的挥舞下呜呜作响,与阮修文大刀相接,铁器相交,小弟被震退。
“哈哈,大言不惭,纳命来吧。”阮修文大刀猛地向上一撩,荡开空门,一记下劈,小弟的人头飞起,落在阵前,过了两三秒,身躯才向后倒下,马拖着残躯跑向丛林。
贡布心中明悟:这是绝不是商贾队伍,刀法凌厉,倒像是兵家,莫非是军营,且让我再试一试。
他拍马上前,一身玄铁重甲,上纹猊狻,煞气逼人,铁盔将他那脸庞遮盖,只留出一双利眼,透露出森冷杀机,手持尖枪,拍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