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回忆篇:死神也会恐惧(上)
【距离停火协议终止剩余-48:00:00】
“和平的火苗早已熄灭。”
“战争永远笼罩着这片大地,如蝗虫般在阴暗中滋生。”
“卡玛的黄沙吞噬绿意,无情的子弹夺去生命。”
“但终有一天,我们会让愚昧敌人付出代价,死神也会恐惧那些牺牲的灵魂。”
..........
卡车疾驰在黄沙漫天的公路上,而远方的阵阵炮声令人感到心悸。
车头的红十字在太阳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而在这辆来自红十字的卡车前后还紧跟着两辆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悍马车。
在卡车车厢里,一名穿着白袍的男人正用当地语言朗诵着一首诗歌。
一旁戴着蓝头盔的维和士兵笑着问道:“喂阿廖沙,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阿廖沙故意将手凑到耳边:“你说什么?车引擎太吵了,我听不清!”
“我说——这首诗歌——是你自己写的吗?”
“哈哈!不然呢?用你的屁股吗?”
阿廖沙的这句玩笑话成功逗笑了车里的其余人。
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国的医疗工作者,可以称得上精英中的精英。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加入了一个名为“圣医”的无国界医生组织。
其创建时间据说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几个世纪,但那个时候并非统一的组织,而是由一小撮医学精英所主导的隐秘协会。
直到近现代东西方的医学精英和高级学术界才在私底下达成一致,最终创立了现如今世界最大的无国界医生组织——“圣医”。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圣医”在背后的大力资助,国际红十字会到现在估计都还是一个毫无影响力的空壳组织。
此次他们的任务便是在塔利桑国与美联邦达成停火协议的48小时内抵达战区,为那里的难民营提供医疗援助。
阿廖沙是他们此次任务的向导,毕业于华盛顿学府医学系,曾是当地游击队的一名军医。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拿着枪战斗,而是选择加入“圣医”,通过另外一种途径拯救他的国家。
一名维和士兵好奇的问道:“喂阿廖沙,卡玛是什么意思?翻译他说他也不知道。”
阿廖沙平静的放下书本,温和慈祥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拿着枪杀过人的战士,更像是一名学识渊博的吟游诗人。
他望向这名维和士兵解释道:“卡玛在当地人的语言中是‘带来死亡的沙尘暴’,不过翻译过来的话用‘死神’一词形容更恰当。”
“有意思。”士兵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我挺喜欢你的诗歌,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哪天给我们再念一首。”
“呵呵呵,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谈这个吧。”
约莫半个小时的行程后,车队顺利抵达了位于峡谷附近的一处绿洲。
而在绿洲不远的土地上便是聚集着将近上万名流离失所的难民的医疗营地。
一名叫做威德尔的维和部队军官亲自迎接了“圣医”的医生们。
为了维持难民营的秩序,维和部队曾派遣了多支军队驻扎此处,保障医疗工作者的人身安全。
但战争永远是残酷且无情的,很多事情根本无法预测。
迄今为止他们已经失去了6名维和士兵,数百名难民失去了生命。
他礼貌的和每位医生握了握手后说道:“你们好,欢迎来到落日峡谷营地,如果是前些阵子来的话你们可以每天傍晚看着夕阳从峡谷裂隙中落下的景色,不过现在不行了。”
阿廖沙敏锐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威德尔叹了口气说道:“前些天以尢国部队的导弹落在了难民营附近,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很显然他们要么就是眼睛瞎了要么就是故意的。”
以尢国是塔利桑国的邻国,这次的入侵战争便是它们率先挑起的,而美联邦则在背后一直支援武器以及军费。
它们几乎全员皆兵,对塔利桑人的屠杀全世界有目共睹。
阿廖沙一脸严肃的问道:“多远,长官。”
威德尔指了指远处的峡谷说道:“看得到落日景色的地方都不太安全,所以你们最好不要离开医院太远。”
听闻此话这些第一次来到战区的无国界医生们顿时心里没底。
他们本来已经将情况想的够糟了,却没想到军队居然敢公然袭击维和部队的营地。
这种危险的情况下,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
威德尔简单介绍了营地情况后,便带着医生们来到营地最中心的一栋临时改造的医院里。
一名年轻的龙国医生恰好这时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正跟一名维和士兵交谈。
“这些药物还请送到村庄,情况越来越紧急了,停火结束再去的话就太危险了。”
“没问题的洛医生。”维和士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士兵带着一箱子的药物小跑从新来的医生们旁边擦肩而过,看岁数其实也才二十多岁左右,可脸上的伤疤却显得像是一名饱经沧桑的老兵。
威德尔向各位医生介绍道:“这位是洛无疾医生,来自龙国,他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洛无疾却没闲工夫做自我介绍。
他瞥了众人一眼后,随手指着其中一名医生问道:“截肢手术有经验吗?”
“截肢?开什么玩笑!”这名戴眼镜的医生还以为他在嘲讽自己。
因为对于一名医生来说,让病人因为病情恶化而被截肢是最无能的表现。
而且在医生群体中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那就是做截肢手术会影响名誉。
但洛无疾却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人。
不过好在阿廖沙摘下了头巾,替众人解了围:“我有经验洛医生。”
“很好,消毒完后去手术室,你当我的一助——王宇带着这帮医生去培训一下!”
他朝着混乱的医院走廊喊了一句,一名王宇的医生举起手比出OK的手势。
看到手势之后洛无疾便没再管这帮人,带着阿廖沙便匆匆忙忙赶往下一个手术室。
他在这些各个医学领域的大神面前流露出的完全就是一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这让他们感到颇为不爽。
尤其是刚才那名被点到的戴眼镜的医生不服气的说道:“一个年轻医生居然还这么嚣张,真是岂有此理!”
另一边穿过走廊时,阿廖沙好奇的问道:“洛医生,您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半年。”洛无疾避开一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继续往前走,“算上上次在河谷那边的难民营的话,应该快一年了。”
阿廖沙感慨道:“那可真是很长一段时间。”
“你呢?在游击队里当了多久军医?”
他一眼就看出阿廖沙是游击队的人,因为他的右手总会下意识摸向腰间不存在的手枪。
阿廖沙平淡的说道“从以尢国吞并咯沙地区就开始了。”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话语却蕴含着一段沉重的历史。
因为“吞并咯沙”的时间点已经是十三年前了。
洛无疾发自心底钦佩这位“英雄”,但眼下并不是停下来握手的时候。
还有许多场手术等待着他们进行。
唰!
手术大门打开后,阿廖沙一眼便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
她的下半身早已血肉模糊,几乎分不清大腿的骨骼和肌肉。
但阿廖沙很久就看出了造成伤口的原因:“她踩中了蝴蝶雷。”
“蝴蝶雷?那是什么地雷?”
被王宇分配到洛无疾手术室观摩的新来的医生问了一句。
巧合的是这家伙正是之前被洛无疾点到当助手的戴眼镜的医生。
阿廖沙简单解释道:“一种微型反步兵杀伤地雷,形似蝴蝶,内部装有液化炸药。”
这种地雷一般不会炸死人,可一旦踩上的话就会直接炸烂成年人的一条腿。
估计是以尢军队针对游击队而在周围撒布的,结果被逃难的难民不小心踩到。
这时洛无疾提醒道:“阿廖沙,帮我清创完以后剥离溃烂组织,我得看看尚完好的血管和神经位置。”
“明白,洛医生。”
阿廖沙在游击队做了十多年的军医,也处理过无数被炸断四肢、身体中弹的病例。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为那些负伤的游击队员做过多少次截肢手术了。
洛无疾面无表情的切开了筋膜,暴露了尚完好的肌层。
可即便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想要保住女孩的部分腿,截肢的位置依然到了大腿这一块。
“清理血液,阿廖沙,看见是哪根血管了吗?”
“视野不太清楚,不过看见大致出血位置了。”
“无影灯还能调亮吗?”
旁边的助手无奈摇了摇头,因为导弹在附近爆炸造成电力传输时好时坏。
“这以尢国的军队就没干过人事。”
洛无疾暗骂了一声,好在他凭借出色的判断力在不断流血的肌肉组织里摸到了断裂的动脉。
他迅速将破裂的动脉结扎,接着开始分离、封闭周围神经。
但由于地雷将女孩的腿炸的血肉模糊,洛无疾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戴眼镜的医生第一次见到这种惨烈的景象,要知道躺在手术台上的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啊!
看到一半他突然忍不住离开了手术室,跑到外面大口大口吐了出来。
“天哪......我的天哪......”
眼镜医生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直到手术结束后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洛无疾走到他的面前,但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他只是心平气和的问道:“现在你应该明白眼下的处境了吧?”
“我.......我明白了.......”眼镜医生咽了咽口水,“很抱歉......刚才那种态度对您,洛医生。”
就在洛无疾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时,难民营外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以尢部队的人居然跟维和部队对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