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好奇的希音
【塔科夫街区，洛无疾的诊所，PM12:06】
拉瑞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这让洛无疾颇为意外。
这么晚了她不应该像往常一样已经睡着了吗？
“感觉不舒服吗？”
“不，不是。”拉瑞莎轻轻摇了摇头露出担忧的模样，“我只是......突然做了个噩梦......而且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为什么基里尔和瓦西姆两个人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洛无疾其实也挺担心他们两个。
但自己又不是钢铁之躯，离开了诊所指不定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土匪或者拾荒者打成了筛子。
至于拉瑞莎的担忧，更像是临近产期所产生的一种焦虑。
于是洛无疾安慰道：“别担心，他们知道该如何在塔科夫生存，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医生您说的对我觉得是我多虑了，但......”拉瑞莎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让孩子出生在这样一个地方.......”
其实洛无疾也清楚这一点，在战乱地区出生的孩子平均生存年龄远远低于正常水平。
而在他上一世的地球，每8个孩子就会有1个出生在战乱地区。
每天都会有无辜的生命死于战争，但他也和大多数医生一样无可奈何。
因为战争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底层普通人能够阻止的。
即便自己的诊所内非常安全又如何？他又能收容多少人？
几十、几百、几千？
哪怕他能做到像埃尔维拉医生那样开辟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他又能保证支撑到战争结束吗？
想到这洛无疾无奈的叹了口气。
迄今为止他救治的病人指标已经从原来的【0/30】变为了【200/300】，似乎在没有完成额外任务的情况下，诊所的指标数字永远不会停止增长。
短短半个月不到就有这么多病人来到诊所，可想而知塔科夫其余地方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我会想办法的。”洛无疾交叉着双手放在桌上，“一定会有办法送你和外面的平民百姓离开塔科夫的。”
拉瑞莎擦了擦眼泪，非常感激的说道：“谢谢您医生，您是个好人。”
“你先休息吧。”
“嗯。”
拉瑞莎离开办公室后，洛无疾无力的望向天花板似乎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想着喝口茶缓解压力时，才注意到希音居然一直坐在角落。
说实话洛无疾也有些被吓到了，不过他还是很温柔的走上前问道：“希音，你在这干什么？地板很凉的。”
“洛哥哥......我睡不着.......我......”
洛无疾哭笑不得的问道：“怕黑？”
希音摇了摇头说道：“就是睡不着。”
“唉，算了。”
希音被抹去了过去的意识和人格后，在表现上就跟小孩子一样，但她同时却拥有超凡的智力。
就好比拥有超高智商的工藤新一变小后必须在大人面前伪装成小孩的举止。
但问题就在于希音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变成了那副模样。
洛无疾搬来一张椅子让希音坐在办公桌旁边，还贴心的将台灯开到最亮怕她看书伤到眼睛。
反正大晚上也有时候会有急诊，让希音待会帮个忙效率会高很多。
他揉了揉希音的金色长发，就像在安抚一只可爱的波斯猫。
也许养个女儿也是这种感觉？或者说有个妹妹也差不多？
洛无疾从没有体会过这两种情况。
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因为面前的少女又让他想起了那段刻苦铭心的记忆。
仿佛他看到了洛芊芊的影子。
“洛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叫怀孕啊？”希音歪了歪脑袋，“那个叫拉瑞莎的大姐姐为什么怀孕以后肚子就变大了呢？”
洛无疾顿时满脸黑线，你大晚上问这问题是不是有些奇葩了啊小妹妹。
不过他还是及时轻咳一声反问道：“你不是都把书看过一遍了吗？”
“嗯......可是......我知道怀孕还有很多学术名词的意思，但就是无法理解。”
这就是希音目前面临的一个非常奇怪的窘境。
就好比一个天才学会了高深的物理知识足以比肩教授，然而他面对的问题却是出题人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智力不代表通晓万物，因为情商也是组成人思维能力的重要部分。
所以简单来说就是希音智商高，但情商远低于她的年龄水平。
洛无疾思索片刻后，想到了一个巧妙的回答方式：“如果不从医学上来讲的话，怀孕的过程需要两步。”
“哪两步啊？”
“认识然后相爱。”
希音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爱又是什么呢？”
“这........”
说实在的你要问洛无疾医学方面的问题，他基本上有问必答。
但事关哲学的话，他还真的没什么能聊的上的。
毕竟以前上大学时混哲学课这种水课本来就没怎么上过，其中几节课还是他的那位诗人室友硬拉着他去听的。
“爱嘛.......呃......怎么说呢.......”
喜欢一个人？太不严谨了没解释什么是“喜欢”。
跟对方结婚？算了她肯定又会问“结婚”是什么，而且不见得结婚就一定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
洛无疾最后还是引用了几乎每个家长都会说的那句话：“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好吧.......”
希音耷拉着脑袋，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足。
她的求知欲很强，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就在这时诊所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是推开大门的门铃声。
洛无疾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这代表又有病人需要救治。
“准备帮忙希音，又得忙活了。”
“好的洛哥哥。”
走出办公室就见到担架上一名手臂缠着绷带，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中年男人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
脑袋上还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正往外冒血，凹陷的头骨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过从他身上的衣物以及手表来看，很显然在战争前他也是个有钱人。
将他抬到诊所的两名同伴也恳求洛无疾能够救救他。
洛无疾拿出医用手电筒查看了男人的瞳孔，确定还有反应后转头问道：“他出什么事了？”
“是拾荒者！一个混蛋拾荒者用高尔夫球杆砸了他的脑袋！”
另一个人插嘴道：“我们本来在皇家剧院酒吧里面躲着，结果一帮拾荒者不遵守规洗劫了我们，还把艾瑞克打成重伤。”
皇家剧院酒吧？这不是拉瑞莎之前做“特殊服务”的地方吗？
洛无疾也来不及多想，将病人放到担架车上后紧急推入了手术室。
头部受伤可是非常麻烦的，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确定病人是否发生了颅骨骨折或者只是单纯的头皮受损。
但光是用肉眼看，这伤口肯定不浅。
这时候瓦西姆之前带来的LEDX扫描仪就派上了大用场了。
“多处颅盖凹陷性骨折伴有头皮挫裂伤，还好骨折片没有刺入脑内太深，不然问题就大了。”
洛无疾先将尚连成一块的骨折片撬起复位，至于那些碎裂的骨片只能挨个摘除，接着作颅骨成形术。
一般来说做颅骨成形术需要严格检查颅骨缺损的大小、部位，依据扫描数据用医用修补材料进行塑形。
这个过程非常麻烦，需要很多时间。
但洛无疾的诊所拥有器官克隆机，这玩意不仅仅能打印器官还能打印各种人体的对应组织（只要不超过一定大小）。
再加上LEDX可以精准扫描出所缺颅骨的三维数值。
只需要病人的一点DNA再输入数据，别说一部分颅骨了，整个头骨打印出来也不在话下。
而且机器打印出来的材质与人类头骨一模一样，可以更好的让患者身体得到恢复。
“希音，帮我检查骨窗压力情况。”
“正常。”
“好，我会帮你标记手术切口，你待会按照我所划切口下刀。”
一方面洛无疾想锻炼希音的手术能力，一方面还是看重她那“外科神手”的特殊被动。
300%缝合速度、200%恢复速度、减少90%伤口恶化、感染风险、永远不会留下疤痕........
这些数值可不是闹着玩的。
随着希音沿着硬脑膜翻开皮瓣，血淋淋的骨窗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不过接下来的步骤对于她来说也只是洒洒水而已。
植入打印好的缺损颅骨、螺钉固定、一系列的缝合和外形修补后，病人的头上居然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缝合线的印子。
洛无疾对此也很是吃惊，要知道这种头部缝合几乎都是大量黑色粗线暴露在头皮外边别提有多吓人了。
可经过希音的手这些缝线就好像隐身了一般居然自己“藏了起来”。
“太神奇了。”洛无疾不禁感慨了一句。
最重要的是术后拆线头上也不会留任何疤痕。
要是希音带着这变态能力去做整容手术的话不说世界第一，至少也是让99%的整容医生望尘莫及。
“呼.......今晚还真是累的够呛的。”
洛无疾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虽然这些手术说起来似乎很容易，可上了手术台就有一大堆麻烦事。
所以洛无疾当时听前辈有一句玩笑话就是“手术一分钟，麻醉半小时！”
尤其是小手术的过程大部分其实很短，长的是那些手术前要做好的琐碎事情。
核对病人、准备对应的手术设备、麻醉、消毒铺巾.........光是做这些就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但如果琐碎的事情都做不好的话，给病人做手术绝对会出大问题。
希音贴心的替洛无疾擦了擦汗，接着好奇的问道：“洛哥哥，你好像认识很多厉害的医生前辈啊，能给我讲一些故事吗？”
“故事啊........”
洛无疾托着下巴认真思索道：“倒是有一个故事挺符合我们现在的处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