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游野的奇怪叮嘱
游野说话的时候就坐在大林身旁，虽然大林记得很清楚，刚落座的时候自己身边这个位子坐着派出所陈所长，可游野连同他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就是无比丝滑且无声无息地插了进来。
明明看着不到半支手臂的间隔，插进来一人一椅竟绰绰有余。
大林问：“你准备找谁？”
“不急，到时候就知道了，先吃饭。”游野慢悠悠地回答；只能说越是心情愉悦的时候，这位夜游神的恶劣秉性就越是暴露无疑。
大林瞥了一眼桌面，假模假式地笑着问：“想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夹一筷子？”
“……”游野默默无言，连人带椅子消失不见；大林则一声冷哼：他妈的，一个有质无形的“人格”，还惦记吃饭？还不是我们吃着你看着，我们喝着你闻着？
因为是纯粹的工作餐，所以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吃完了一顿饭；说起下午的安排，并不是说消防队无功而返就彻底放弃了。连一峰早早就跟景区周边几个村的联防队联系好了，如果消防队一出手就抓住神秘生物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消防队没抓到，就得村民联防队出场了。
按道理来说，联防队是个自发的公益性组织，不该为私人利益服务，可谁让连一峰人情广、门路多又舍得花钱呢？再者，景区能顺利营业，周边村民也能搭个顺风车经营些餐饮、住宿，由此多一份收入。这么一算，搜捕神秘生物也就不是单纯连一峰的私人利益了。
“中午太阳太大，我让大家先等一等，过午了太阳小一点再上山。”连一峰解释着自己的安排，“陈所长，后面还得请你帮忙，安排几个民警同志代表派出所守在这里。”
“那没问题，就是联防队员的安全怎么保障？”
“我让他们至少三人一组，每个人都发了防爆棍、木棍，每一组还带一支网枪，没有网枪就用渔网，而且还叮嘱过尽量不要靠近深水深坑……”
大林旁听了几句就没了兴趣，转头问游野：“怎么样，能去找你那个求助对象了吗？”
“可以啊，走吧！”游野回答得很干脆，甚至简略得过了头。
“什么就走，怎么走？飞过去，走过去，还是叫司机帮我送过去？”大林没好气地问，“我下午还得回来，跟拍联防队搜山的，来得及吗？”
“完全来得及；不用飞，不用车，走过去就行。”
这下大林真的吃惊了，问：“真走啊？你到底找的是谁，离这儿不远的吗？”
“不远不远，几步路的功夫，从这儿走到小樟河边就行，不到十分钟的路。”游野笑嘻嘻地，总让大林感觉没好事；可事到临头，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那就走呗！”
“走呗！”
游野作势先走，可一条腿迈出去又收回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大林：“走之前，有些事我要先跟你交代一下。”
“交代什么，说吧，我听着呢！”大林面色如常，一副早就猜到且早有准备的架势。
“首先，你这摄像机不能带着，我感觉她应该不喜欢面对镜头。”
“感觉？应该？行吧！”大力阴阳怪气地重复着游野的用词，却不急着反驳，而是从善如流将摄像机放回皮卡车上，车门一锁，让石师傅帮忙看着。
游野的交代显然还没完，接着说道：“然后……你待会儿见了人家，尽量不要说话，更不允许随便质疑，不管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也不管你能不能理解，都要保持微笑，而且装也要装出一副平易近人、宽容且善解人意的姿态。”
“我本来就平易近人，再说，我什么时候有过高人一等的资格了？”大林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对方是在侮辱自己的品格，“还有，什么叫装出来的宽容，我用得着装吗？我什么时候不宽容了，不宽容我还能跟你共用一个身体？”
游野反驳：“共用身体这种事似乎跟宽容不宽容没什么关系吧？你根本就没得选择。”
“关键不在于‘共用身体’，而在于‘跟你共用身体’，跟你！”大林特意在“你”这个字眼上加重了声音，申明问题的关键究竟何在，“我要是不够宽容，早他妈被你气死了。”
“我觉得现在是你正在侮辱我，而不是相反。”
大林轻蔑一笑：“你拉倒吧，你还值得别人侮辱？什么侮辱的词儿用到你身上都变成褒奖了。”
“哇，我靠，这就是最极端、最恶毒的侮辱了。”游野大呼小叫。
“得得得得……你有完没完，还有正事没有？交代完了是吧，我都记住了，可以走了没？”
“没呢，谁说交代完了？还有最关键的一个事儿没说。”
大林怒目圆睁：“最关键的你不最先说？”
“最关键的肯定得放最后啊！”游野理直气壮，“什么叫压轴你懂不懂？”
“行行行，你会唱戏你了不起，还有什么赶紧一次说完。”
“最关键的是……你脸上的表情。”游野抬起双手，两根食指分在脸颊旁画着弧线，“微笑；见面之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微笑不能变。”
“为什么要一直笑，那看起来不傻么？”大林深刻怀疑这又是整蛊的戏码。
“你又错了，没有领会其中的关键。”游野一本正经地纠正，“关键不在于微笑，而在于不能变——你脸上的表情不能变。在这个前提下，让你保持微笑只是因为这个表情最没有攻击力，最不容易伤人。”
大林彻底迷糊了：“你到底想找谁啊？哪路神仙，还是哪个犄角旮旯的魑魅魍魉？有那么脆弱吗，我脸上换个表情他就能受伤害？我换个表情，唯一会受伤害的只有我脸上的死皮。”
“你就说你做不做得到吧？”游野两手叉腰，一副不容置疑也没有商量余地的姿态，“要是不行你就别跟着去了，免得到时候坏了我的事。反正这离河边也不远，不行的话我分一个神念过去也能把人见了。”
大林没了脾气，举手投降：“行，你说了算，不就是保持微笑装哑巴吗？我就当听领导讲话了，有什么难的？我拍领导讲话都拍过多少回了？”
“嗯，你记得这句话就行。”
“那你倒是给句准话，这次到底去找谁啊？”
游野轻声一笑：“永阳地面上四大管事的阴神，‘城主’城隍爷你见过了，‘山主’卧佛山神你也见过了，这次带你再认识一个。”
话说到这份上，大林那还能不明白？先前游野都点出见面的地点了不是？
“城主、山主，这次见的是‘水主’？”
“反正不会是烧烤……”游野的正形从来持续不过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