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流量比人命重要？
山妹回家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看着小姑娘孤零零骑着电瓶车离开的背影，游野恨铁不成钢，“痛斥”大林的愚蠢：“既然你一开始骗人家没有鬼，那就咬死了骗到底，到头来你来一句‘目标不是你’是什么意思？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骗她，告诉她确实遇到鬼了……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东西？”
大林悻悻然，阴阳怪气地回应：“是啊，骗人这行当，我确实不如你经验丰富，专业水准。”
“重点是骗人吗，重点是骗人的经验技术吗？重点是你该不该骗人，而不是骗得好不好。”游野喋喋不休，“你知道什么样的谎言最伤人吗？”
“我怎么知道，我他妈又不撒谎骗人。”大林睁着眼睛说了一句笃定的瞎话。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只有被拆穿的谎言才最伤人。你要是一开始就说实话，那小姑娘没准最多怕三分；你自己拆穿自己谎言，打了自己脸不说，还让人小姑娘怕到了七分，甚至十分。”
“说得邪乎，有那么严重吗？”大林不以为然。
“比你想得更严重！”游野不依不饶地数落着，“在她眼里，你是跟她一起遇到鬼的；你要是对她坦诚，她会把你当做分担压力的依靠，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结果呢，你一边打着自己嘴巴子，一边告诉她你一直在骗她；你根本不是一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同伴，所有压力都得她自己承担。你说她心里会怎么想？”
“她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看来不止是说谎，揣摩女人心思这方面我也不如你。”大林脖子一梗，破罐子破摔。
“怪不得你没女朋友呢，白瞎了一米八五的大个子，铁废物！”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找女朋友那不是祸害人吗？”大林振振有词，“你也是的，我都要死的人了，你跟我较这个真儿？别逼我骂人啊！”
一记绝杀，游野悻悻闭嘴了。
第二天，在得到“明确情报”支持，知道派出所和消防正在千潭山景区开展搜捕神秘动物行动的情况下，陈峰理所当然地派出记者实时跟踪拍摄搜捕进度。
这次派遣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寻求连一峰的许可，因为电视台先征求了派出所和消防的意见。名义上来说，电视台拍的是警务和消防工作，是为展现民警和消防官兵的辛劳；只不过这次消防官兵的任务不是抓蛇、捅马蜂窝，而是搜捕某个未知的危险动物——纯属巧合。
当大林扛着设备跟着消防官兵队伍走进千潭山景区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同样整装待发的“薰悠访胜”工作室成员。
一见到大林，两个女主持的眼睛就亮了，立即凑了过来，其中一个问：“林记者，你那位同事章编导呢，怎么今天没来？”
大林看着提问的这位有些不知所措；他是真脸盲，昨天互相介绍的时候没在意，这会儿根本分不清“晨薰”和“悠悠”这两位哪个是哪个。
谁让百分之九十的女网红脸都长差不多呢？这两位显然不属于另外那百分之十。
想了半天到底没把人家名字想起来，大林只得含含混混：“今天只是跟拍，公安和消防部门人家有自己的通稿，拿回去给主编改改就行，不需要用到我们电视台的编导。”
“哦哦……”两个女主持难掩失望之色。
大林看出异样，问：“怎么，找她有事啊？”
“没……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不知是“晨薰”还是“悠悠”的女主持吞吞吐吐，“就是昨天她录到了一段视频嘛，我们想问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份……”
大林恍然，这是在搜集资料了；他甚至能猜到对方炒作的大概路数：先截取一小段模糊的视频出去，然后根据“市场反馈”有节奏地放出当事人的说辞——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使用“辟谣”或者“揭秘”等不同的名义。文火慢烤，一步步催热催熟；最后看民警和消防搜捕的结果，抓到没抓到都有不同的角度去炒作，彻底引爆流量。
相比于其他炒作事件，这一次还有一个对“薰悠访胜”工作室利好的条件：当事人大部分都是工作室自己人，更容易调教和配合。
见大林一时间沉默不语，两个女主持有点沉不住气，继续说道：“其实昨天我们就联系过章编导，但是她说视频已经交到电视台里，再拿出来有点困难，而且还被下了保密令；林记者，电视台真的这么严格吗？那不是私人手机拍的东西嘛？”
“这个嘛……我们是事业单位，直属市广电局和宣传部管辖，跟你们自媒体的工作方法肯定有些区别；这个私人和官方，有些时候不是分得那么清楚。”到底是陈峰培养出来的十年老油条，大林至少也有自己师傅六七成的功力，这会儿打着哈哈，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两个女主持的“修为”显然不够，半天听不到准话登时就急了，脱口而出：“我们可以出钱买！”
大林脸一板，正色道：“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不讲钱，最多算工作失误，沾上钱，可就不是失误了。既然电视台已经下了保密要求，我们就必须守规矩。”
“电视台不就是陈台长说了算嘛！”两个女主持仍不死心。
“那你们去找一找陈台吧！”大林已经不想多费唇舌了，干脆就坡下驴，把问题全推到上司头上。
有本事你们去找台长呗！
留下两个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女主持窃窃私语，大林假模假样开始拍消防官兵的准备工作；实际上却通过镜头暗自观察其他当事人。
景区老板连一峰在现场，正跟派出所、消防队沟通着什么；“薰悠访胜”的人聚集在一起，比昨天只少了一个司机——这让大林颇为意外。
你说小郭心态好，一个晚上就从昨天差点被淹死的遭遇中缓过神来那也正常，可为什么那个助理小哥也来现场了？
你们忘了他才是怪物的袭击目标吗？
为了流量，就拿人命当钓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