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霍斯

整个地面都在震动，代表审判局的铁骑雷电般穿过街道，人们吃惊地看着急行军的铁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认出来为首的骑士。

“布兰奇！是铁木街审判局的队长！”

布兰奇面色沉重地骑着马飞驰，身后骑士如同他的黑色拖尾。

在一个小时前他失去了对康坦的感应。

昨天康坦进入审判局时，他靠着环路“审判官”的能力在康坦身上留下了标记。

作为三阶的超凡者，他的核心能力是裁决，以裁决出发，每增加新的环路，裁决的能力就得以丰富。他可以对于任何单一对象宣告裁决，包括穿刺，净化，破坏等等，而到了三阶则可以向群体宣告裁决，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胜任街道审判长这一职责。

而他对康坦使用的是追踪，只要康坦不逃出这座极北城，他就能感应到康坦的大致位置。

追踪从未失效过，而康坦身上这还是第一次。

最后消失的地点在歌尔的别墅。

按道理他管理的是铁木街，是不能跨区域执事的。但联系到歌尔最近的古怪，他心头一直缠绕着极其不安的预感。规则必须在这个时候打破，他必须要去歌尔家。

“停下！”匆忙赶来的神父制止了布兰奇的前进。

“马尔神父。”布兰奇面沉如水。

蔷薇大道作为极北城核心的一块区域，几乎是所有富人的聚集地，而极北城最大的秩序教会也坐落在这条大道上。因此审判局对于这块区域的管理一直相当依赖于秩序教会本身。

审判局和秩序教会是两个独立却又处处合作的组织，除了核心区域诸如蔷薇大道是几乎全权由秩序教会管理，极北城其他地方都是秩序教会和审判局并存，很多时候秩序教会高层的命令下位的审判局都会严格执行，相反对于审判局也是一样。

在大多时候，审判局就像秩序教会内部的执法人。

“前面是蔷薇大道。”马尔神父带着警告的语气。

他警告的语气引起了布兰奇身后骑士强烈的反对，骑枪高指天空，马蹄躁动不安地蹬地。这些马都戴着面罩，上面刻着斧头和抽线线条，全都是精挑细选的纯血黑马。

“我的线人告诉我歌尔出了问题，我需要前去查看。”布兰奇牵着马，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马尔神父后越来越多的教士，漠无表情地看着布兰奇。

在这块秩序教会特许的区域，审判局没有绝对的权利。布兰奇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想到迎来是这样的抵抗。马尔神父甚至都没想过要向上级通报，就已经宣告了不可能。这其中有问题，但布兰奇不敢断言。

他按住腰间的火铳。这种新型的武器才出现了没几年，只有到了审判队队长这一级别才能配有。

上面刻着极其复杂花纹，手柄用致密的紫檀木包裹，入手坚硬如铁。枪身装饰着古铜色的金属件，打磨细致的木身上镌刻了密密麻麻的细纹，细纹如波浪翻滚，一直冲向枪口，狞龙卧在枪管上张开大口。

扳机处的脊背趴着黄铜制造的雄狮，利爪夹住燧石，火镰如刀锋挡住利爪。

那些纹路全是秩序教会拥有的环路，这把火铳也是一件环器。

布兰奇沉默着注视马尔神父。

“今天，唯一一次破例。”布兰奇低声说。

马尔神父摇摇头。

“在圣女和主教的大婚前，审判局想要进入蔷薇大道需要提前向秩序教会通报。你的行为不符合规矩。”

布兰奇面无表情，在枪柄上摩挲的拇指却显现他内心的不宁静。他随时可以拔枪，点爆马尔的脑袋。

但那也代表着他的反叛，无论他对于歌尔的判断是否正确，他都会在事件结束后被送上火刑架，接受处罚。

康坦……为什么会在歌尔家失去了对他的感应？

康坦一直也在调查连环杀人案……

歌尔会和连环杀人案有关吗？

现在他出事了……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但他在第一步已经感受了阻力。秩序教会的坚硬会堵死他前进的路。

弹丸滑进轨道，填充到火铳的枪机里，布兰奇握紧枪柄。

“不要开枪。”

沉稳的声音忽然从身边传过来，铁爪一般的手按住布兰奇的右手。

“霍斯骑士长。”布兰奇立马认出了他，下马尊敬地扣动胸甲。

霍斯点点头。

他没有穿铁甲，而是披着黑色的风衣，这代表他今天不是来执行任务或者挑起争端的，而是以审判局中唯三的骑士长之一的身份过来的。作为审判局审判长之下的掌权人之一，除了秩序教会的主教和副主教，没人敢不对他恭敬。

马尔神父僵硬地低下头。

“让我进去，有事你去喊基诺。”霍斯面无表情地说。

“是的……”马尔神父脸色难看地说。霍斯直呼主教大人的名字让他格外的难受，但碍于霍斯的身份，他不得不让出一条供他们通行的道路。

黑骏马疾驰起来，行驶起来半个城市都能听到他们的马蹄声。

“主教怎么说？”马尔神父询问身边匆匆跑来的教士。

“他说让他们去。”

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骑士，马尔神父缓缓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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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骏马最后停在歌尔别墅门口。

“霍斯大人。”布兰奇走到站在大门前的霍斯身边。

他们面前是一座和往常别无二致的花园别墅。

今天阳光很好，垂下的阳光把花园的娇媚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一寸细节都轻松收入眼底。但这份秩序却让布兰奇感到诡异，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好像面前只是一幅没有声音的画作。

骑士们警觉地立着长枪，靠近这里他们都感到了奇怪的寒冷，而今天明明是炎热的天气。

“你看出来歌尔的异常？”霍斯低声问。

“我的线人在里面失去了联系。”布兰奇如实回答。

“半个月前，我来过他的别墅，那时的他沉迷于收藏古籍，还想从我这里购买市面上不流通的书籍，我拒绝了他，那些资料在审判局都是绝密，怎么可能给一个富人。”霍斯说。

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安的气味。

“但他却拿出来一本让我惊讶的古籍给我，我认出来那是死亡教会的古籍，上面记载了一些古老的仪式魔法，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在教会里读过那些古籍，但那时我没有在意，没有环路那些仪式魔法他不可能使用出来。”

“但几天前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你查过你管辖区流浪汉的死亡率吗？”霍斯忽然问布兰奇。

布兰奇愣了一下。他确实从来没有调查过那些流浪汉，一个流浪汉的死亡在极北城再正常不过。会有谁去主动观察他们的情况呢？

“回去在秩序之墙前面壁一个月，这是你的失职。”霍斯抖开自己的黑袍，里面猩红色衬里翻卷如战旗，如红色的海洋。

布兰奇吃了一惊。因为霍斯竟然是穿军服来的，银色的肩章领章上是审判局的标志。

这代表什么？

霍斯的意思是向某个存在开战么？

“从歌尔这里走出的流浪汉全部死于一个星期内，死后尸体全都被回收了。”

霍斯拔剑，走向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