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契约
花了些时间，康坦找到了流浪汉胸前那张纸上的联排公寓。
但警戒线已经在公寓周围拉了起来。
骑士们已经将公寓围了起来，驱散无关紧要的人。
康坦在路上买了油纸布和绳子，方便将背后的流浪汉尸体包裹起来背着。
“发生什么事了？”康坦找到边缘的一个骑士询问道，“我才从其他地方回家，快告诉我我家怎么了啊……”
他伪装成住在这里的人，努力挤出眼泪，悲怆无比。
骑士本想冷冰冰地不回答，可看到他脸上的眼泪，叹了一口气：“还是之前那宗连环杀人案，已经是第三起了。”
康坦心头一颤。第三起？
“大人……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家啊。”康坦保持着悲伤的语气。
“别想回去了，你很幸运，公寓里面没几个活人。”
死光了？
康坦虽然内心惊讶，但还是哭着离开了这里。
也就是说流浪汉是从杀人魔手中逃出来的？
难道和鄂兰那本手记有关系？
杀人魔并没有鄂兰那样的条件，就只能创造条件，找到合适每一个身体部位，去炼制一个完美的容器？
鄂兰在手记里提到了是死亡教会主教告诉他的炼金技术，但整个极北城除了秩序教会，已经没有了死亡教会的影子。
如果想要调查这所谓的完美容器炼金术到底是哪来的，几乎无从下手啊。
康坦叹了一口气，拐进公寓旁的巷子。
阴影中漆黑身影遮挡了康坦向前看的目光。
“你背后的东西很有意思。”漆黑身影低声说。
康坦愣了一下，寒毛根根颤栗，下意识就诵念出慎言，漆黑的蛇从地面钻出，细密的牙齿摩擦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但对面只是向后轻轻跳跃就躲过了康坦笨拙的进攻，他拔剑的瞬间康坦甚至没有看清，就像疾走的毒蛇，越过“死亡的圣所”，贴近了康坦。
冰凉的剑抵着康坦的脖颈，对方甚至没有拔出剑鞘，胡桃木的质感温润冰凉。
“收尸人？”
康坦立马明白他说的收尸人指的是环路。
瞳孔微缩，康坦缓缓举起双手。
“我对你没有恶意。”对方扫了一眼巷子外，“你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这里的骑士。”
他收回剑，摸出怀表看了一眼：“今晚聚会，你可以蒙面参加。要不要来随你。地址在你的口袋。”
康坦摸了摸口袋，出乎意外的发现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这种鬼魅的速度……还好不是敌人。
对面没有再管康坦，快步遁入阴影里。
骑士们的声音逼近了巷子。
康坦快速离开。在小巷子里奔跑，那些穿着铁甲的骑士不可能追上他。
甩掉骑士后，康坦换了一身还算华贵的衣服。
这个时候似乎要感谢魔女陛下的一千费尔金了。
康坦无声地笑笑，接着又在蔷薇大道订下一间旅馆，位置恰好是歌尔别墅的不远处，用的名字也是卢梭。
放下油纸布包着的尸体，看着镜子里重新穿上燕尾服，踩上皮鞋的自己，略显凌乱的黑色短发下有刻刀凿出的脸部线条，笑起来时眼角微微向下却又显得亲和力十足，黑眼圈和血丝透露隐约的疯狂气质。
一定是累了，康坦揉了揉眼角，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有精神一些。
没有作太多纠结，他就决定参加今晚的聚会。
危险？
他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了。
这样想着，康坦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跟自己签订完美契约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康坦没有尝试，毕竟未知的总是最恐怖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等到了晚上，康坦才披上黑斗篷戴上蒙面来到聚会地址。
是一个灯光昏暗的酒馆，甚至没有什么生意，只有前台坐着一个打瞌睡的老头。
康坦敲了敲桌子，把纸条滑到老头面前。
“不是这里。”老头半睁着眼睛，让人怀疑他到底看没看上面的文字，“这里不卖酒了，走吧。”
康坦一头雾水，再三确认一遍这个地址，多次得到了老头的拒绝，才珊珊然离开。
什么嘛？
是被骗了吗？
但推开门离开时，康坦忽然发现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空荡荡的街道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沙沙声充满，晚风穿过小巷，游走在每一角落。
路上空无一人。
康坦背后一凉，小心翼翼地退后，略有些紧张地再次打开身后酒馆的门。
原本的破旧酒馆消失不见了。
里面变成一圈蒙面之人围绕着篝火坐下。
“欢迎来到我们的聚会。”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上午那个和他交手的人。
康坦立马认出了声音，跟着他沿着篝火走了一圈坐到一个空位下。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叫我铁剑就好。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别称。“铁剑压低声音，“我们是一群历史研究爱好者。”
整个空间只能听见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火焰稳健地燃烧，映出每个人背后的墙面。
康坦吃了一惊，墙面并不是泥土和灰，反而是铁器的质感，顶壁和侧壁上都镌刻着他根本看不懂的徽章和符号，透着庄严的气息，就像是人体里密密麻麻的血管，无数的符号构成了它的主干和分支。
“这是环器。”铁剑低声说，“和超凡者身上的环路一样，在可以容纳力量的器皿上雕刻环路，也能形成特殊的环器。”
坐在他们对面的黑影站起来，扫了一眼所有人。
“这是一场自由的学术讨论会，大家可以将自己这一周的见解分享出来，出现超过本次讨论会范围的话题，我会敲钟提醒大家。”
“先向新来的介绍一下我。我是火铳。”火铳的声音意外的苍老，“在场的有致死病，马徒，龙涎香，机械师，铁剑，金菊花，骑士，占星，厅长。”
火铳的目光落在康坦身上，“新来的，怎么称呼你？”
康坦想了想，故意压低声音说。
“契约。”
更直接的称呼是收尸人，但康坦并不想让人通过名字猜到他的环路。
很可能在座的都是超凡者，隐瞒自己的部分情况总是最安全的。契约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和秩序教会联系上，会带给想对他动手的人一点警告。
火铳点点头。
“这场会议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自由讨论，第二个阶段则是有偿提问和交易，希望大家不要脱离我们历史研究会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