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遭横祸鸡飞蛋打
丑时三刻,宁国府东南角小书房。
王佑穿着件深色衣服,面上用黑布遮住了口鼻,正躲在院子一角仔细观察。
时值月末,满天星斗。
羸弱的微光下,虽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稍远一点,看过去便黑洞洞的一片。
王佑仿佛不受黑暗影响,整个小院在他眼中竟亮如白昼。
只见正房廊下卧着一个小厮,看样子睡的正酣甜,侧耳倾听,屋内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噜,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动,在静谧的夜里,异常明显。
闷雷一般的鼾声中,一道轻柔的呼吸声如微风拂过柳梢,若不是王佑耳力惊人,轻易间很难察觉。
“书房里应该睡了两人,打呼打的地动山摇那个,想来就是醉酒的贾珍了,另一个估计是贴身伺候的丫鬟或者小厮。”
王佑心中暗暗盘算。
“待会务必要小心行事!”
探听清楚情况,他悄然来到廊下,伸出右手在横卧的小厮后颈处用力一捏,那人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将人放平躺好后,伸手去推门,只听“嘎吱”一声响。
“是寿儿吗?”内间传来一声压着嗓子的询问。
王佑暗道不好,房内这小厮想来没有睡熟,开门的响声将他吵醒了。
要说倒也正常,这些贴身伺候起夜的丫头和小子,一般整夜里都只是歪着闭目休息,根本不敢睡实,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他们叫起来。
王佑屏住呼吸,一个箭步闪到门内,此时里间又压着嗓子问了一句:
“是寿儿吗?怎么不回答?”
王佑略一犹豫,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传了出来,应是那小厮要起床出来查探,为免惊动贾珍乃至整个宁国府,他也不再迟疑,三步并作两步窜进里屋。
迎面便看到靠南窗的卧榻上,一个清秀的小童正坐在榻边穿衣服,里面躺着个鼾声如雷的中年男子,不是贾珍又是哪个。
那小童突见一个黑影窜了进来,吓的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啊——”的一下叫出声来。
王佑猛地赶上前去,一把就捂住了小童的嘴巴,另一只手紧随其后绕到后颈处,略略发力一切,那正呜咽的小厮便没了动静。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眼再看贾珍,仍睡的死猪一般,竟丝毫没受影响。王佑轻轻的将人翻转了身子,也如法炮制的打晕了事。
而后他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和破布,将两个小厮捆绑结实,口中都塞满破布,全部扛到榻上并排放好。
接着将贾珍的上衣脱掉,光着膀子捆在一把紫檀南官帽椅上,又寻了块布蒙住他的眼睛,随后借着窗外的微光,王佑开始仔细搜检起这处小书房。
不一会的工夫,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便摆了一堆。
什么香囊、扇子、玉佩、坠子,零零总总,五花八门,看的王佑脑袋直晃,心下忍不住的感慨。
“这封建社会贵族阶级还真是骄奢淫逸,光身上带的东西就品类繁杂、价值不菲,随便拿出一件便能让普通百姓生活好久了吧!”
他还发现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约莫十几两的碎银子,赶忙贴身收了,其他的东西也全部打包,准备一并带走。
收拾妥当后,便来到贾珍身前,拿出系在腰间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挥了下去。
鞭子击打在肌肤上,瞬时皮开肉绽,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在裸露的胸膛上呈现。
剧烈的疼痛感很快就唤醒了昏迷中的贾珍,他一时有点懵懵的,想动,身体被绑的结结实实,根本无法活动,想喊,嘴里塞满了破布,吐也吐不出,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鞭挞带来炸裂般的痛苦,从小养尊处优的贾珍怎么可能忍受的了,他拼命挣扎,南官帽椅被挣的不停地晃动,他呜呜咽咽的想要求饶,可怕的鞭子仍然无情的不停落下,贾珍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恐惧、无助、痛苦的感觉不断冲击着大脑,不一会便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此时王佑已经挥打了二三十鞭,他一直控制着力道,不能太重,以防把人直接打死,也不能太轻,起不到报仇解气的目的。
见人昏了过去,他也就顺势收了鞭子,俯身上去,略略查看了下。
只见贾珍的胸前已经横七竖八的布满了恐怖的鞭痕,竟连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没有,颇为英俊的脸上也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想来以后肯定是破相了。
王佑又探了探贾珍的脉搏,发现他虽然样子有些恐怖,但脉络还算安稳,应该只是皮外伤,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转。
王佑并不想弄死他,毕竟贾家族长、宁府承爵人被人打死,那这案子就通了天了,太不利于自己脱身逍遥,这样狠狠地鞭挞一顿,也算是为前身报了仇、出了气。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贪花好色、道德败坏,秦可卿、尤家姐妹直接或者间接的都是被他害死,这么走了着实有点便宜他了。
王佑瞄向贾珍裆部,突然有了主意。
既然都是你这兄弟惹的祸,那我就帮你断了念想吧,省的以后又出来害人。
一念至此,他便抬起右腿,猛的踩了下去。
王佑耳边仿佛出现了鸡飞蛋打的声音。
本自昏迷歪在椅子上的贾珍脑袋猛的一扬,口中发出凄唳痛苦的呜咽声,接着双腿一蹬,再次昏死过去。
按着自己的力道,王佑非常确定,这老小子以后是和性福说拜拜了。
诸事已毕,收拾收拾东西,将房门和院门都虚掩好,王佑便顺着夹道,悄悄的来到后门处,寻着一处院墙,几步助跑,墙上一蹬便翻到了院外。
此时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王佑知道得抓紧离开,一会摆摊卖早点和吃食的人就该出来了。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在天亮之前他就赶到了城门附近,略微一等,便随着出城的人流离开了京城。
他也不敢停歇,一气走了二三里路,直到腹内咕咕作响才止住步伐。
这时天已大亮,朝阳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