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扩招前夕
“余、余师兄。”角落里站起个扎蓝头巾的外组弟子，“我们...我们也能当讲师吗？”
食舍霎时安静。余怀安放下筷子，瓷碗与木桌相触发出轻响：“自然可以。”他指向弟子腰间崭新的玉牌，“既已通过考核...”
“可我们没种过灵植啊！”另一个弟子急道。
赵清月突然起身，发间的木簪在灯光下划出弧光：“你们尽管开口问就就是了。”她声音轻柔却坚定，“只要我们知道，肯定会回答。”
余怀安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忽然想起那个在田埂上绊倒的弟子。他举起茶杯：“记得明早一起去找赵师兄哈！三月后，希望诸位都能独当一面。”茶水在杯中晃出细小的涟漪，“毕竟...”
“毕竟灵稻要绝种喽！”赵大川大笑着接话，仰头灌下一碗酒。众人哄笑着举杯，瓷盏相撞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夜鸟。
食舍的喧闹声渐渐散去，碗碟碰撞的叮当声变成了杂役收拾的响动，余怀安站起身来。
“侯明、王子明、赵清月......”他挨个点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最后数出七人，“你们留下。”
“师兄那边有二十多人手。”余怀安等他们重新坐定才开口，“考核和教学交给他们，我需要你们同我一起去工坊。”
侯明眼睛一亮：“要扩招了？”
“嗯。”余怀安点头，“开春前每个工坊至少得培训出三十个熟手。”
“我？”王子明指着自己鼻子，“可我只是在山洞里...”
“你跟着我在主洞调配。”
“三个工坊的毒素送来后，按比例混合的活计交给你。”他忽然眯起眼睛，“上个月配错的一号杠剂量还记得吧？”
王子明耳根通红：“记、记得...”
“那就记住——”余怀安敲了敲他面前的茶杯，“全面种植后我分身乏术，你得再培养几个帮手。”
赵清月拢了拢散落的发丝：“我们各管一个工坊？”烛火在她清亮的眸子里跳动。
“腐骨花工坊交给你，三十五人，侯明带寒心藤组，同样三十五人。”最后一点水珠坠在西侧，“蚀骨草工坊...”
“还差个管事的。”侯明接口道。
余怀安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总是沉默的身影上：“小四。”
被唤作小四的方脸弟子缓缓抬头，手中筷子“嗒”的一声轻放在碗边。
“蚀骨草工坊交给你。”余怀安指尖在桌面上叩出三下轻响，“去年带新弟子辨认毒草根须，就数你最稳当。”
小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如磨砂：“三十人？”
“三十人。”余怀安点头。
王子明瞪圆了眼睛：“等等，小四去年不就带过...”
“十七个新人。”赵清月轻声补充，“一个都没出错。”
烛火摇曳间，余怀安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皮纸，在桌面上徐徐展开。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小字，还画着三个工坊的简易布局图。
“今晚我会把工序拆解的初稿拟好，明日你们根据各自工坊的情况修改。”
侯明凑近细看，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面：“师兄连力士的操作动线都画出来了？”
“只是初稿。”余怀安卷起皮纸，突然抬头，“新增的禁制都清楚了吧？”
小四沉稳地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枚青玉令牌——正是孟青阳前几日分发的那块。令牌在烛光下泛着微光，表面“蚀骨”二字隐约可见。
“东、西、北三座工坊各设一道禁制。”赵清月轻声复述，“需持对应玉牌才能入内。”
王子明突然“啊”了一声：“那主洞...”
“主洞也有禁制，但是不同。”余怀安敲了敲茶壶，“明日单独与你说。”他目光扫过众人，“现在各院都盯着咱们的肥料配方，入口必须安排可靠的人核验身份。”
小四忽然开口：“每班两人，一里一内。”
“正是。”余怀安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查两道才放心，毕竟现在各院都盯着咱们的配方。”
“上次去临川谈价...”余怀安从怀中掏出一块暗金色的令牌，轻轻放在桌上，“遇到五个劫修。”
令牌上“亢金”二字在烛光下格外刺眼。赵清月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
“这是从其中一个人的储物袋里搜出来的，是亢金龙院的弟子。”余怀安用指尖点了点令牌，“孟师兄派人去他们院里要说法，根据亢金龙院给出的解释，那弟子改革后第三年，供奉都交齐了，只是田里的草长得比灵稻还高。”
小四缓缓伸手，将令牌翻转过来。背面刻着的弟子编号清晰可见，边缘磨损得发亮。
王子明愤愤不平的说道：“谁会信他们的鬼话？完全就是胡扯！那其散修怎么解释？分明就是他们派人......”
余怀安伸出左手示意他停止，“他们解释说可能是以前认识的，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就算亢金龙院对咱们没有意思，你能保证其他种灵稻的院对咱没想法？”
“院里现在...”侯明嗓子发干，“才刚有起色...”
“正是。”余怀安收起令牌，“院里也是这个意思，钱还没赚到，配方绝不能泄。”他目光扫过每个人的眼睛，“今日说这些，是要你们知道——”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晃。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
“工坊入口必须严查。”余怀安一字一顿，“不管来的是亢金龙院，还是...”他轻叩桌面，“百草园。”
小四突然开口：“要不一天两班？进去就不能出来，食物的话派人送进去。”
“好。”余怀安点头，“明日你拟个章程。”他站起身，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整面墙上，“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沉默地起身，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窗外传来巡夜弟子整齐的脚步声。“都回去歇着吧。”余怀安吹灭最后一根蜡烛，食舍陷入黑暗，“明日辰时，工坊见。”
众人起身的声响中，余怀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陆续融入月色——侯明边走边比划着什么，王子明追着问东问西，小四的背影依旧沉默如石，只有腰间的玉牌在月光下偶尔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