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们眼中的
城市的脉动暂时放缓，首尔已经进入深夜。
繁忙时段的车流和人流都融化在夜色中消失不见，只有夜间活跃的场所外还不时有车辆经过。
在李成林抱着自家马桶大吐特吐胃容物的当日，他的朋友们也在互相吐露着心声。
少女时代的宿舍里，女孩们没有开顶灯，挤在金泰妍的房间里打着手灯，正在进行五分钟talk活动。
蜷着腿缩在床头，金泰妍一点一点讲述着这几天和李成林相处下来经历的，录制期间的事件和她的感受。
“听你这么一讲，我也有点羡慕了。”
金泰妍刚刚说完她对李成林提的那个关于裴珠泫的问题，对面床上的林允儿忍不住幽幽开口道。
“有一个有本事有地位的男朋友全程照顾，职业生涯会过得比我们顺利的多吧？”
林允儿的话音落下，宿舍里隐约响起了叹息声，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个。
“没什么可羡慕的。”郑秀妍的语气很和缓，却充满了自信：“我们是少女时代，就算没有别人的帮助，早晚也能辉煌起来的。”
听她这么说，坐在她旁边的权侑莉马上吐槽起来：“明明那天哭得最凶的就是你来着……”
“呀！”
有些气急败坏，郑秀妍抬手就要收拾权侑莉，两人在床上你一下我一下的打闹起来。
徐贤已经习惯了姐姐们胡闹，无奈的往Sunny那边靠了靠，以免被伤及无辜。
“总之，我觉得成林也许是对的。”没有理会对面床上的打闹，金泰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表情也没有变化：“我能看出来他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朋友，对音乐相关的事情也很认真，所以没理由会捉弄我们。”
“说不定是还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说的坏话心怀怨念呢？”崔秀英还是没有打消疑虑：“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吧，或许是终于找到机会想落井下石呢？”
“欧尼……”往常在谈话时人微言轻的徐贤忍不住开口反驳她：“成林欧巴不是那种人的。”
“那谁说得准呢？”
郑秀妍已经成功镇压权侑莉，平复了一下呼吸道：“那些有钱人有几个是好人？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明明说是刚回国第一次见我们，眼神却一点也不像是见陌生人。”
“说明我们长得好看呗，被迷住了。”帕尼傻乎乎的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感到好笑。
“倒也不是那种样子……”郑秀妍一只手按着权侑莉让她老实躺着，一只手绕着指尖的发丝：“我也形容不上来，但感觉他确实是想认识我们，亲近一些就是了。”
“可能之前没什么朋友吧。”同是美国派的帕尼若有所思的说道：“毕竟本来是在南韩长大的，回国以后看到同龄人会觉得亲切？”
“希澈欧巴说，成林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
金泰妍挠了挠脑袋，把跟金希澈聊天时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说是觉得成林很想认识他们，又莫名有些畏缩。他把SJ的其他人介绍给成林认识的时候，能感觉到成林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这样的人还会缺朋友吗？”金孝渊有些不解。
“天才总是孤独？”林允儿好奇的猜想着：“听起来挺酷的。”
叹了一口气，听着姐妹们的猜测，Sunny决定放点料出来。
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向自己，Sunny整理了一下措辞。
“成林家很有钱，这我们都知道，对吧？”
众人虽然疑惑，却都是点了点头。
金泰妍不知道李顺圭想说什么，只是也顺势补充了几句：“他的那辆车是过生日家人送的，他的工作室你们没去过，但是里面也很大，制作室比我们公司最大的那个还要大。”
“还有他的手表。”郑秀妍轻蹙眉头说道：“虽然认不出品牌，但表盘上的宝石大概都是真的，做工也很好，估计也价值不菲。”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一直摸鱼的金孝渊看着Sunny问道。
见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李顺圭平静的说出了她听到的消息：“他家里有公司的股份，是SM最早的股东之一。”
“莫？”
几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林允儿震惊过后又马上笑了出来：“那我们岂不是在给他打工？”
“我听公司里的人说，成林的母家是星门朴氏。”李顺圭继续补充道：“就是以前我们经常去买东西的星门百货的星门。”
没给大家消化的时间，她又开口道：“其实去年叔叔很担心李成林的到来，害怕这位财阀家的少爷是想掺和进公司的运作。”
“我们跟他见面后，叔叔虽然没有明说，也暗示过我，让我们跟他接触的时候注意距离。”
李顺圭摊了摊手道：“不过后来我发现成林其实真的只是把我们当朋友，没什么别的想法，我也就没跟你们说。再后来，大家一起见到他女朋友了，我就更没想再提这件事。”
“所以……”
看着或沉思或继续茫然的几人，李顺圭说道：“所以哪怕是从老板和员工的关系看，我觉得我们也应该相信成林不会害我们。”
话音落下，房间里又变得安静起来。
郑秀妍捋清楚了Sunny话里的信息，却没有出声附和。
不屑的冷哼一声，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边让身旁的权侑莉坐了起来，边出言发表看法：
“公司也未必就是处处对我们好。”看了一眼皱眉的金泰妍，郑秀妍的目光转到李顺圭：“不过我愿意相信他一次。”
点了点头，对郑秀妍抱怨公司的话不做评价，李顺圭看向了仍然沉默的其他人。
左右看了看姐姐们，徐贤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我也相信他。”
“虽然还是觉得那歌一般……”金孝渊嘴上有些不满，却也举起了手：“不过对他的为人我还是愿意相信的。”
“他不是还说要我们帮忙照顾他女朋友吗？”林允儿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跟着举起了手：“我们过得不好的话，他总该会担心我们对他女朋友不好吧？所以我愿意相信他这一回。”
“好像也是哦……”帕尼咬着手指，对林允儿的话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崔秀英和权侑莉互相看了一眼，也各自举起了手。
“其实大家相不相信他，公司也已经决定用这首歌了。”
Sunny耸了耸肩道：“我给大家说这些，无非是想让大家有点信心，也不要继续对着成林横眉冷眼的了。”
“哎呀~泰妍欧尼不是已经跟人家和解了吗？”
林允儿挪动到金泰妍身边，亲热的揽住了金小个的肩膀，脑袋蹭着她的侧脸撒着娇：“对吧对吧？”
无奈的伸出藏在毯子里的手，轻轻揉了揉林允儿的脑袋，金泰妍看向都在注视着她的成员们，轻轻开口：“我想其实成林一直也没有怨我们什么，只是有些受不了被朋友冷待的感觉。”
脑海里浮现出录制时那个在草地上温柔的唱着歌的男孩的身影，金泰妍一时有些愣神。
语气轻柔，近乎呢喃的，她对着自己的队员们说出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毕竟，那么温柔的唱着歌的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他的朋友们呢？”
……
与李成林分开后，经过夜晚的加班练习，金钟铉和SHINee的队友们终于回到了宿舍里。
中餐的香气还隐约飘荡在房间里，成员们熟睡的鼾声和磨牙声回响在耳边，一天的忙碌后仍旧失眠的金钟铉也在回想着和李成林短暂的相处。
经纪人告知他李成林想要和他合作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茫然。
他眼中的李成林，是自出道起就荣誉加身，生活富裕又有才华的人。换句话说，拥有他渴望拥有的许多，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爱豆团体成员。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机会被给到了自己，而不是其他前辈们。
去年在练习室第一次见到李成林时，这人的身边跟着的都是公司的理事。看着跟他们谈笑如常，毫无扭捏的李成林，他下意识的觉得和李成林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个跟他同岁的人的脸上，带着的是礼貌又谦和的微笑，但任谁也能透过那层微笑感受到他藏在心底的自信和骄傲。
不像自己，肩上还有家人的担子，心底藏着碍于事业被压下的渴望。
匆忙赶到少女时代前辈们的练习室时，或者说直到他跟着李成林去往LSP工作室前，他都觉得即将面对的是一个难以接触的人。就像人们常说的天才们那样。
可是没想到，真实的李成林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近乎自我的自信。
原来李成林和他一样，也有过孤独，也有过被排挤。
原来李成林和他一样，对音乐抱有纯粹的热爱。
不过金钟铉还是会觉得羡慕，羡慕李成林能自由的追求想追求的东西。就像李成林谈起女朋友时下意识的笑容一样，他羡慕他能随心所欲的做想做的事，随心所欲的说想说的话。
不过他并不会因此感到失落，他觉得自己也能拥有那些，只是会晚一些罢了。
“想写些什么就去写，想唱些什么就去唱。”
边开着车，李成林边这样对他说着。
“想谈恋爱的话……”李成林看了他一眼：“如果是真心相爱，就大胆追求好了。”
“如果李秀满老师骂你，我帮你拦着。哈哈哈哈哈……”
金钟铉想起李成林揶揄的表情。
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金钟铉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他下意识的这么想着。
……
时间稍早一些，司机团的宿舍里。
利特悄悄找到金希澈，低着头凑在金希澈旁边跟他嘀咕着。
“你偷开人家车的事道过歉了没有？”
耳朵发痒，金希澈把利特的头推远了一些，大大咧咧的回复着：“放心好了，特儿，成林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你知道他给我们准备了作品吧？”利特担忧的看着金希澈：“你就这么对待人家？”
金希澈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不过还是认真的辩解着：“你别看那孩子光鲜亮丽的，其实心里挺孤独，挺缺朋友的。我这么跟他开玩笑，他嘴上会骂我，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沙发突然矮了一截，金希澈二人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看了过去。
“在说谁呢？”
神童的手里拿着牙缸牙刷秃噜秃噜的忙着，含含糊糊的问向在说悄悄话的二人道。
“在说成林呢。”没等利特打马虎眼，金希澈直截了当的说道：“特儿还在纠结我开人家车的事呢。”
“哦。”点了点头，神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抬起头回想着：“那个没事吧？之前跟他开玩笑他还挺开心的来着。”
“喂！沫子流出来了啊！”利特指着神童的嘴角急声道：“别搞到地上了！刚打扫过的！”
看着手忙脚乱的捂住嘴的神童，和哈哈大笑起来的金希澈，利特顿时感到一阵阵的头疼，忍不住扶着额头叹息。
队伍不好带啊……
“大家在队里互相搞搞恶作剧，打打闹闹的也就算了。”
皱着眉头，利特有些烦乱的抓了抓头发：“别在外面也这么对别人。成林的身份不一样的。”
“哎呀，我知道的！”金希澈还是不放在心上，拍着胸脯说道：“不就是家里很有势力嘛，老师跟我说过了。”
一脸认真的，金希澈揽住了利特的肩膀：“我虽然爱玩了一点，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如果成林不喜欢，如果他介意那些恶作剧，就不会和我们交朋友了。”金希澈把利特的头扭到和自己对视，又继续说道：“那孩子嘴上嫌弃，其实挺喜欢和我们玩的，不是吗？”
“……”努力忍着不要发火，利特一巴掌拍掉金希澈扳着他头的手。
站起身来，利特整了整衣服，准备去洗漱。
金希澈看着他离开，跟着站了起来：“喂，你说句话啊？”
“总之你自己注意一点吧。”脚步不停，利特留下这么一句，自顾自离开了。
“诶西，真是的。”
嘴里嘟嘟囔囔的，金希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两腿往沙发上一搭，躺了下去。
手臂枕在后脑，金希澈看着天花板，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不过到底为什么，总觉得那家伙挺孤独的啊？”
左思右想着，他的思绪又被那辆车吸引走了。
“下次借来开一开吧，上次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被发现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