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术法玄奇
第二日，王河寅时未到便伴着星光月色来到向定真洞府前等待。
半夜修行，修为长没长王河感受不出来，但此时体内的灵力充盈，神清气爽头脑一片清明。
星河灿烂，不知星辰是否还是他认知中的星辰，以前从未见过此景王河欣赏片刻后开始复盘昨日灵雨术的施展问题，打算等会在学习梳理庚金指前再趁机问向定真一些问题。
而后是重温庚金指相关的记忆，有灵雨术的基础，王河对记忆碎片中的庚金指法术也有了新的认知和猜测。
寅时过半，向定真走出洞府时看到站立在洞前等待的王河愣了片刻，心情也变得更好了一些。
“王道友真是勤勉，让你久等了。”
王河笑着摆了摆手，“刚到而已，我昨日回去又尝试了几次灵雨术，感觉略有收获，但又产生了两个新的疑惑，可否再劳烦向道友赐教？”
向定真看着王河身上被晨露雾气浸润略显湿意道袍，点了点头。
“我这灵力运转到手腕炎阳与墨玄二脉时总觉有未尽之意，但又不知如何同时……”
向定真心中赞了一句，这问题问得好！
他曾经也在这上面困扰了几日，日思夜想不得其解，王河的问话算是挠到了他的痒处，而且可以看得出来王河昨日回去是真有用心思考的！
向定真当下也不管什么法不轻传，兴致勃勃地给王河讲起如何运转灵力能够勾连二脉同时作用于灵雨术上。
一教一学，讲到兴起向定真还上手施展了两次不同的灵雨术给王河观摩其中差异。
而两人未发现的是，远处一直闭目盘坐的监督者赵玄旭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注视着他们。
“倒有几分少年纯真，现在我们师兄弟间都难看到此景了……”
灵雨术的问题解答完之后就轮到了庚金指，相比昨日晚上，王河能明显感觉到向定真传授梳理的热情高涨了不少。
“庚金指，以金润木，又有锋锐之意，用来灭杀钻入灵植内部的毒虫最为合适，你且先听我指挥将灵力依次从皓玉、碧澜……”
向定真已经相信了王河本会法术的说法，此次直接大胆指挥王河的灵力运转。
而王河也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直接按向定真所说运转灵力，直至整个法术运转过半时才遇到问题停了下来。
王河思绪飞转，瞬间贯通了不少破碎的记忆，神色大喜。
“向道友，刚刚是否是灵枢穴与灵阙穴两处灵力过穴太急躁所致？”
向定真忍不住学着记忆中老夫子抚须的模样，“不错不错，王道友看来记忆恢复不少。”
王河拱了拱手，“向道友教得好，还请再来一遍。”
……
时间流逝，星光隐匿，晨光微露。
不少修士出了洞府后就看到王河与向定真的互动还好奇凑了过来，少数面露不屑，大多数还是面上保持尬笑，离去的脚步却是飞快。
向定真面色也有些变化，好在王河及时劝解，“等他们知道向道友与我交换了什么，肯定会后悔的。”
向定真深吐一口气，对王河的指点更上几分心思。
几刻钟后，王河有些意犹未尽的体会着刚刚施展出来的庚金指，但也听从了向定真保留半数灵力的建议，等到今日血精草发芽后再做打算。
回过神来，王河看着向定真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立刻低声道：“向道友，昨日我们说好今日要帮你问个问题，我看已有认出来活动，不知我该向赵师兄问什么？”
向定真面露喜色，左右看了看将头靠拢了过来低声道：“那玉简中提到的‘富血病’我有一处不理解，‘白尘’一词是何意思我百思不解，劳烦王道友帮我问上一问。”
王河点头后毫不迟疑直接向赵玄旭走去，在不少修士注视下询问并获得了答案。
王河返回与向定真低语后，后者掩饰不住的喜色让几个机灵的修士联想之前向定真指点王河释放法术的情景，立刻想通了其中关隘。
想通了的修士有几个眼中闪过喜意，竟然不约而同向着王河靠拢过来。
而其中昨日有过几句话交流的枯面修士木知经凭着地利第一个来到王河身旁。
木知经枯黄的脸上扯出有些生硬的笑脸，“王道友，我钻研血精草多年，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绝对知无不言！”
想起刚刚王河艰难施展庚金指的模样，木知经迟疑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基础灵植法术也可以，但不能占用我太多时间，我的灵雨术已经达到了小成阶段，绝对值你一次提问机会！”
王河面露苦笑，向木知经拱了拱手，声音略高道：“感谢木道友，但我三次机会都已经用尽了。”
木知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冷哼一声，“愚蠢！”
看着甩袖而去的木知经和其他停下脚步的修士，王河面上平静。
比起被纠缠，让这群修士抱着希望而来又失望离开，还不如直接让他们生不出心思，免得徒生事端。
王河对着向定真挑了挑眉，后者眼睛发亮笑着点头回应。
而其他人有了王河的开头，也生出了不少心思，特别是木知经仗着自己对血灵植研究多年，更是大包大揽与好几个修士达成了初步交换意向。
一时间半山腰小广场上一幅热闹景象，好似从昨日大家互相竞争的状态一下子转为了同门师兄弟一团和气的模样。
“耗尽”提问次数的王河自然无人问津，他独自来到自己的红土方坛前观察起血精草灵种的状态。
“啊，昨天的血味道不错，如果能再来更多就好了，还有这土压得有点不舒服了……”
心中思索片刻，王河还是决定按外挂听到的反馈来处理灵种。
“还想要更多是吧？看我不直接给你灌满！”
在他人大多看小丑表演的视线中，王河直接来了三次血息浸种，直到反馈变成“饱了饱了，再也装不下了……”才停。
而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动用灵力给红土一点点弄松散了，虽然反馈还是“舒服了一点了，但还是觉得有点硌得慌……”，但王河也只能无奈停下了。
细密的汗珠挂在他的额头，小心翼翼操控灵力在体外运转这么久已经快达到他的极限了。
王河不由想起灵植培育基础法术之一，地脉梳。
“看来下一个要先学地脉梳了。”
忙完灵种之事，身无半点资源的王河也不自讨无趣凑到其他修士跟前，体内的灵力此时也不敢再多动用，便盘坐在红土方坛前梳理起地脉梳法术。
有灵雨术和庚金指的经验，他发现地脉梳的记忆碎片中已经有一小部分能够自行窜起，一时间也沉浸了进去。
日照渐盛，除了王河之外的九个修士也各自完事盘坐红土方坛前等待赵玄旭的吩咐。
巳时一到，赵玄旭睁眼扫了眼十个师弟预备役，起身严肃道：“速生血精草的灵种已经记录了你们的气血，这是师父为你们准备的二十滴木蛇精血，最适合培育血系灵植，至于怎么用全看你们自己。”
十个翠绿玉瓶从赵玄旭储物袋中飞出，王河接过其中之一，只觉一股腥味居然透过玉瓶传入他鼻中！
“接下来我传授你们一道师父独创而来的血灵植法术，血雾引。而它也是你们能否快速催熟血精草的关键。”
王河精神大振，立刻聚精会神观看随着赵玄旭灵力转动而在空中显现的一幅人体虚影图。
虚影中一道浓郁灵光缓慢转动，就算王河一时认不出灵力所过经脉血道，也能运转体内灵力模仿着在对应经脉流转。
众人耳旁赵玄旭生硬的讲解持续响起。
“血雾引，尽纳体内血息，将各类灵血浸染修士气息后化作血雾，以妖灵精血代替修士精血，既能快速催熟血灵植，又能保持修士对血灵植的控制，是师父各类血灵植法术的基础。”
“今天你们要做的就是学会血雾引，并将至少一滴木蛇精血化作血雾滋养灵种使之发芽。”
赵玄旭的话听得诸多修士心潮澎湃，他们想要拜入风禾居风老怪的门下，不就是为了这强悍的血灵植培育之法吗？
但赵玄旭下一句冷硬如冰的话却让不少人打了个寒颤。
“如果发芽之后的血精草不与尔等亲近或者干脆没有发芽，就视为试炼失败，我会直接引动你们身上的嗜血藤印，将你们化作嗜血藤的灵基。”
连王河也在听到此话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起伏，运转到肺腑间的灵力顿时消散，第一次血雾引施法宣告失败。
似王河这般因情绪波动而首次施法失败的修士过半，其中包括了向定真。
而枯面修士木知经却依旧一脸神往地盯着人体虚影观看，嘴中念念有词不停絮叨着，竟然根本没有其万分专注的状态让王河叹为观止。
“木知经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搏命都想获得血灵植法术的传承……”
王河心中明悟，学着木知经的做法不再关注赵玄旭讲了些什么，用力揉了揉脸将心中无用杂念甩开，一心观看人体虚影中的灵力运转。
王河耳中赵玄旭的声音开始飘忽，越来越集中在心脏周围的灵力血引颤动好似化作有节奏的鼓点，指引着灵力随之震颤。
不知震颤了多久，王河只觉那股灵力血引内的气息已经浓郁到了极致。
忽然，灵力血引猛然窜动，瞬间脱离了心脏周围，王河一下子在体内居然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王河立刻睁眼，一团拳头大小的血色云雾正悬浮在他眼前，给他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成了！”
王河一激动，悬浮在眼前的云雾顿时有消散迹象，吓得他立刻收束心念再次输入灵力将其稳住。
半响之后感觉自己与血雾的联系渐稳，王河才分出心思看向其他人。
下意识第一个看向木知经，一团足有人头大小的血色云雾正握在他手中，好似一个球一样被不断把玩着。
“不仅更大，血色也更加浓郁，我这一小团比不了。不过小小的也很可爱……”
经验、修为和心性，王河心知与枯面修士木知经相比，现在的自己可能一项都比不过。
王河第二眼看向好心人向定真，果然也有一团两圈大小的血雾团悬浮在他胸口。
王河再看其他人，除了两个还没施法成功的修士之外，其他已经凝聚出来的血雾都比他的大……
好在王河颇有自知之明，心中也无什么情绪滋生，反而开始学着木知经一样开始尝试着用灵力转动血雾团，看看能否有什么感悟。
还真别说，摸着木知经过河确有收获！
王河发现越是转动血雾，他对于血雾内的血气流转就越是敏感，本已经完成的血雾团竟隐隐有扩大之势！
不知多久，赵玄旭一声蕴含灵力的轻喝震醒了沉浸在体会法术中的王河。
“现在，立刻雾化木蛇精血！”
王河闻言如临大敌，全神贯注用灵力挑出一滴玉瓶内的木蛇精血送入血雾团中。
血雾如刀，开始切割研磨木蛇精血，直至精血彻底染上王河的气息化作血雾的一部分。
王河再看一眼左右两人，两人都已经将血雾团全部投入红土方坛中，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心思略转，王河选择了不一样的做法，他要一点点控制住量！
比起其他人，他能随时掌握灵种的状态优势能让他更加精细化！
血雾团流出一缕血气渗入红土中，王河立刻听到了血精草的反馈。
“嗞溜，味道怪怪的，但好熟悉，不管了，还想要……”
心中喜意流淌，王河控制住血雾的量一缕缕融入红土方坛中。
“啊，好多，要染上怪味了……”
“嗝，够了，再多就要吐出来了……”
听到这一句，王河立刻停住灵力，此时血雾团大约还有十分之一的量没有消耗。
深吐一口浊气，王河终于放松了神经，却被一个站在自己身旁的黑影吓了一跳。
黑影正是向定真，他有些好奇王河为何不将血雾引用完，但也控制住了询问的欲望，不去多探究王河的隐秘。
王河自然看到了向定真的好奇，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此时如果说是凭感觉来做，也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对着向定真耸了耸肩，王河四处张望，发现还有一个修士正脸色惨白地不断引动灵力。
向定真低声道：“没救了，刚刚有赵师兄在前演示都学不会，现在凭感觉再尝试更不可能，明天他就死定了。”
王河头凑了过去，声音压得更低，“赵师兄也没说过不能交流血雾引的用法。”
向定真眼睛一亮，却又有些迟疑，赵玄旭真不会在意这些吗？
王河觉得不会，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怎么选择在向定真自己。
忽然，旁边的木知经从盘坐状态豁然站起，颇大的动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血精草长出芽了！”
惊呼不断，所有人围了过去观看，王河也看到了木知经身前方坛中一抹鲜红的嫩芽顶开了红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
“我的也出芽了！”
又是一声惊呼，众人梦醒如初，立刻转回自己的方坛前，等待血精草发芽。
监督者赵玄旭的声音适时响起，“速生血精草初萌芽以一指高为标准，你们可以对照着了解下自己的血精草发育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