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剑道比试
方洛尘见她小瞧自己，但也不生气，毕竟确实是把自己当成亲人才说这般话。
他略一思索，答道：
“侄儿对于剑招尚有几分自信，唯独内功修为尚浅，还望姑姑海涵。”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傲气：
“你以为我会倚仗内功欺压于你？”
“呃，那你也不许用倚天剑。”
方洛尘可不想自己欧冶夫人的心血还没见血，就毁在倚天剑下。
灭绝师太面色一沉：
“我好歹也是一派之尊，岂会仗着宝剑之利，欺凌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孩？”
“既然如此，那便请姑姑不吝赐教。”
方洛尘躬身行礼。
二人移步至洗象池畔，各自手持一柄寻常钢剑，剑尖轻点，相对而立。
峨眉派众弟子闻讯而来，围成一圈，好奇地注视着这场即将上演的比试。
灭绝师太面容平静，无喜无悲，一身僧袍随风轻扬，宛如庄严宝相；
方洛尘则英姿飒爽，青衫飘飘，风度翩翩，尽显少年英气。
方评夫妇亦步至人群中，望见儿子神采飞扬，心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你先出招吧。”
灭绝师太淡淡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上位者的从容与自信，心中自然是没把这当成真正对决，不过是在指导后辈罢了。
旁观弟子心中自然也都是这般心思。
“姑姑小心了。”
方洛尘也不谦让，长剑铿锵出鞘，剑光一闪，施展的是桃花岛的玉箫剑法。
这一招“棹歌中流”，剑式灵动飘逸，如流水潺潺。
灭绝师太是剑法行家，一眼便觉得对方招式纯正，显然是已是登堂入室。默默点头，暗道古墓派倒是会教弟子。
当下举剑相迎，用的是正宗峨眉剑法，仅过两招，心中更是惊奇。
她感觉方洛尘的剑法与峨眉剑法招式方面差别挺大，但却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像是同源之水，分流而合。
很快倒是想明白，在当年郭襄祖师创立峨眉剑法，正是在桃花岛武学的基础上，取长补短，融会贯通，方得此武学瑰宝。
而杨大侠和桃花岛亦是有渊源，所以剑法精髓相似，也不足为奇。
只是两者虽各有千秋，但练到至高境界，经过优化改良的峨眉剑法还是更胜一筹。
然而，数招过后，灭绝师太竟感压力倍增，险象环生。
她心中暗自惊骇，为何对方的剑招明明自己都能看透其奥妙，他却能别出心裁，推陈出新，将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招数巧妙融合，使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招怪式。
这些看似荒谬不经的剑法，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捉摸，无从应对。
又过数招，灭绝师太已是被逼到绝路。
心中暗自思量，杨大侠果真是当世高人，短短几年，就能教出堪比自己这一派之主的弟子来。怪不得自己上门去让他回来，他都不肯，这小子有眼光呀。
旁观的弟子们更是目瞪口呆，只见场中那少年身法矫健，剑光如织，竟将师父灭绝师太逼至如此地步，心中不禁暗自惊叹。
他们平日里知道师父武功高强，威严不可侵犯，从未见过有人能与师父如此势均力敌，更何况对手只是一个看似乳臭未干的少年。
方评夫妇更是满脸诧异，心中惊疑不定。
这妹妹太平日里对古墓派多有微词，自己也曾以为儿子在古墓派学不到什么真功夫。
然而今日一见，方洛尘的剑术竟已隐隐透露出宗师风范，让他们不禁对古墓派的武学刮目相看。
方洛尘明白他们的心思，心中暗自好笑，他深知灭绝师太修炼峨眉剑法不过十几年光景，而自己则已苦练桃花岛诸种剑法起码数十数百年，早已将剑法练至极致，无法再进一步。
因此，在与灭绝师太的对决中，他游刃有余，奇招层出不穷，让灭绝师太也感到压力倍增。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过了五六十招。
方洛尘越战越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全然不顾及对方是长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印证自己所学的剑法。
灭绝师太眼见自己即将落败，心中焦急万分。
她深知自己身为峨眉派掌门，若是在众多弟子面前败给一个少年，那将何等颜面扫地。
于是，她一咬牙，运起了峨眉九阳功，内力汹涌澎湃，两剑相交之下，方洛尘的长剑瞬间断为两截。
方洛尘愕然失色，他没想到姑姑竟然会违反约定，运用内功来取胜。
他心中暗自嘀咕，这未免也太赖皮了。
然而，眼见灭绝师太的长剑又已刺来，他知道自己即将落败，连忙施展出螺旋九影轻功，身形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一般，瞬间飘到了洗象池边。
他拱手向灭绝师太行礼道：
“姑姑武功高强，侄子自认不如。”
心中却暗自叹息，自己内功不足的短板实在太过致命，若非如此，今日自能取胜。
灭绝师太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食言了。
她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
“你通过了，随我去梵经楼吧。”
方洛尘紧随灭绝师太的步伐，步入寂照庵后那片幽深竹林，其间翠竹轻摇，似低语欢迎。
竹林一侧，矗立着一座雅致三层小楼，楼前守卫的两名峨眉弟子见灭绝师太驾临，连忙躬身行礼，口中恭声道：
“弟子拜见掌门！”
灭绝师太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随即携方洛尘步入楼内。
一楼之内，佛经堆叠如山，卷卷泛黄，透着岁月的沉淀与智慧的累积，二人却未做停留，径直向上攀登。
及至二楼，空间豁然开朗，四壁挂满了各派武功秘籍，琳琅满目。
灭绝师太缓缓道：
“此间所藏，多为武林各派之武学精髓，郭师祖一生阅尽高手无数，更兼家学渊博，便将其搜集整理，以供后世弟子研习揣摩。”
言罢，目光落向方洛尘，却见他神色淡然，似乎对这武林瑰宝并未表现出太多热忱，心中已知其意。
毕竟那个传说的杨大侠若还在世上，以他和当年华山论剑的新旧五绝交情，自然对这些武学也是了然于心，无需来峨眉派寻找。
于是，灭绝师太轻叹一声，引领方洛尘继续向上，步入三楼。
三楼之内，四大书架巍然矗立，分别冠以“地”、“水”、“火”、“风”之名，寓意佛家“四大皆空”之说。
“此四楼所藏，皆为郭祖师遗世之武学精髓，除峨眉九阳功外，其余尽在于此。更有数位师叔的注解，你且在此安心研读。”
说罢，灭绝便欲转身离去，方洛尘心中疑惑顿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姑姑，您不打算亲自指点一二吗？”
灭绝师太闻言，身形微顿，沉默片刻后，终是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单论剑术一道，我已远不及你。”
言罢，身形一晃，已消失在梵经楼的楼梯之中，留下方洛尘一人，面对满室武学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