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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武家大郎!卑鄙三件套!

城西,百叶街。

一老一少两人愁眉不展地站在柳树巷的巷口,正是从城东而来的老钱和阿宽。

“怎么办?人没了。”

老钱皱着眉头环顾两边街道。

阿宽边左顾右看,边道:

“希望别出事,不然难免又是一番责骂。”

老钱闻言忍不住小声怪道:

“刚刚他刚走不见我就发现了,要不是你说他反正都要来这里,不要跟得那么紧容易暴露,我们怎么会把人跟丢。”

“但钱叔你当时明明还说有道理,现在出问题就全怪我了。”

阿宽闷声反驳了一句,刚好看见一个半大少年要往巷子里走,也顾不上多说,连忙上前将其拦住,笑着问道:

“欸,小伙子,问一下,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王蝉回来?就是住在巷子里右手第九栋的那个。”

“你说二郎哥啊?你们是他什么人?”

“是老朋友。”

“哦!他家房子和铺子去年就因为赌钱输给刘档主了,好久都没看见人了,你们在这可找不到他。”

这时,巷口又有两个中年妇女路过。

两人在听到少年的话后,都是停下脚步向三人投来目光,其中一个好奇道:

“咦?你们几个刚刚在说的是王家二郎吗?”

“是啊,这位大姐你刚刚可看到他回来过?”

“若他还在世上,今天也该是在墓地。”

“那他家墓地在何处?”

“二郎他们家是外来户,城西没地,是葬在城东那边山里,不过具体在哪应该只有那户人家知道。”

那妇女热情地抬手指了指巷子里示意道:

“喏,右边第八个院子那家。”

另一个妇女摇了摇头道:

“他们家天还没亮都去码头接人去了,没人在家。”

“接谁?不会是大郎吧?”

“你没听说吗?武家大郎前个月初托人寄了份家书回来,听说在外面闯出点名堂哩!”

“那可是大喜事啊!他这都出去五六年没回来了吧?”

“唉,这一比起来,二郎除了生了副好皮囊,真是不像话,亏我当初还想把我家闺女嫁到他家。”

“不知道大郎哥他现在多高了。”

随话头打开,两个妇女和少年自顾自就聊了起来。

“多谢这位小哥,还有两位大姐。”

阿宽道了句谢,然后默默扭头看向边上老钱:

“怎么办?”

老钱也扭头看着阿宽,沉默了一下,叹息道:

“还能怎么办,你在这等那家人回来,我回赌坊那边去看看。”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一句,随即分头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阿宽倚靠在巷口,百无聊赖地盯着巷子里,却忽然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喧闹,然后隐约听有人喊道:

“不好啦,有人把百叶赌馆招牌砸了,快去桃花巷请刘档主。”

“刘喜胜?”

阿宽心中默念出一个名字,暗忖道:

“王蝉和他有仇,又刚好是今天,该不会是王蝉干的吧...反正这家人房子在这,我还是过去看看为好。”

他双肩向后一耸,站直身体,大步朝声音传来方向赶去。

.....

阿宽匆匆赶到现场时,四周已是人声鼎沸,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

他一边喊着,一边凭借着健壮的身躯,轻而易举地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放眼看去,只见百页赌馆招牌已掉落在街头,从中折断成两半。

赌馆那两扇对开的大门也倒在地上,大堂内一阵阵乒乒乓乓的桌椅、瓦罐碎裂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没有犹豫,阿宽跨前两步,朝屋内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高近两米,身着黑色绣纹劲装,浑身肌肉虬结,看起来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的彪悍中年男子。

就在阿宽投去目光的同时,那中年男子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当即停下了手中的打砸动作,将冰冷的目光转向了他,接着冷冷地问道:

“你是这个档口的?”

“不是。”

阿宽见闹事之人并非王蝉,连忙摇头否认,退出了门外。

“刘档主来了!”

“让开!”

“快让开!”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阿宽转头望去,便见街上的人群中中间分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青壮,从分开的人群中大步流星地走出,然后从他身边冲进了大堂。

“哪来的狂徒,竟敢闯我百叶档!”

“刘喜胜,你来得正好!”

“给我打,狠狠地打!”

大堂内很快便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啊——!”

“痛!”

“哎哟,疼,疼,大侠饶命!”

不过,片刻功夫后,大堂内便又传来了阵阵痛呼和求饶之声。

周围围观的群众们也是好奇心起,胆大一些的更是凑到了门口去观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阿宽也再次凑了过去。

只见大堂中那些青壮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蠕动。

刘喜胜背靠在一根柱子上,显得有些狼狈,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阁下究竟何人?今日乃鬼神游行之日,不可轻动刀兵,难道你连这规矩都不守了吗?”

“我用的是拳头,哪来的刀兵?”

彪悍中年神色一沉道: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铁拳门弟子武宗,家就住在这百页街柳树巷。”

“铁拳门?”刘喜胜脸色骤变,再无凶狠之色,“我与阁下似乎无冤无仇。”

他刚刚和眼前壮汉交手十余招,虽然不是对手,但也看出对方也只是个炼皮境,并未让他心生恐惧,心中只想暂时稳住对方,等帮中高层听闻消息赶来,再将对方拿下。

但现在对方摆出铁拳门弟子的身份,那就大大不同了。

那可是晋安郡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门中高手如云传闻有不止一位大武师,更有武宗强者坐镇,即便他们帮主‘关世云’来了,也得和对方客客气气说话。

“好一个无冤无仇,刘喜胜你好大的忘性。”

武宗冷笑着说道:

“当年我在这街上摆摊卖鱼丸,每天本就赚不到多少钱,你倒是好,隔三差五就带人来白吃白喝,最后自己遇到不顺心的事,却让人砸了我的摊子。

“不过也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也生不出那闯荡的心思,也学不到今日的手段。”

“竟是你!”

刘喜胜脸色震惊,终于从眼前壮汉的脸上,看到点多年前街边那个瘦瘦小小的‘鱼丸弟’的影子,随即连忙抬手擦拭了一下冷汗道:

“当年我年少轻狂,做下许多错事,我赔,我今天百倍赔给你。”

“免了,我今日是为我家二郎而来。”

武宗把手一摆,目光死死盯着刘喜胜,语气骤然一沉:

“听说你去年设局骗他,夺了他的家产,弄得他如今生死不知,他是我结拜兄弟,叔父叔母待我恩重如山,今天我不为其他,就只想让你看看死字怎么写!”

话音落下,他气血一转,沙包大的拳头瞬间如血鲜红,随即身形骤然一动,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同时抬起一拳,便朝刘喜胜门面挥去。

呼~!

霎时间,大堂中拳风呼啸,结合他那魁梧的体型,气势骇人无比。

......

城西,春光街,街角一棵榕树的树荫下,摆着几张破旧板凳。

“运气不是一直都会那么好啊!”

王蝉坐在一张板凳上,目光注视着眼前只有自己能见的文字,发出一阵幽幽叹息。

就在刚刚,他忍不住将不久前收获的三个白色宝箱全都开了。

但收获却不尽如人意:

【锈迹斑斑的短剑】

【一柄长度一尺的短剑,剑身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锈迹斑驳,但剑锋还算锋利。】

【淬毒袖箭】

【构造精巧,藏于袖中,待发如矢,射程一丈有余,箭头上淬有蚀骨草汁,一旦命中,能令人在短时间内陷入疼痛、麻痹状态。】

【蒙汗药(一包)】

【服用后,人体会迅速陷入昏睡状态,失去知觉和行动能力,对武者的效果减弱,对炼脏境及以上武者几乎不起作用。】

“这是什么卑鄙三件套啊!”

王蝉略感郁闷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三个物品,既没有他心心念念的功法,也没有推演卡和妖兽肉这些能够用来直接提升实力的东西。

唯一好在,它们都是收在背包里的东西,也能算是三张底牌。

他今天也可算尝到了底牌的甜头。

想到这方面的作用,王蝉的念头才算通达了一些,心中思忖道:

“破伤风短剑,虽然比不上大环刀,但胜在隐蔽性更好,而且戳上一剑...就是不知道武者能不能免疫破伤风了。

“袖箭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还有毒,不过缺点是要提前戴在手上.....

“蒙汗药...除了给人吃,还能拿来洒,万一碰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突然给他来上一把,应该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正思索中,忽然他耳边传来了几个路人的交谈。

“嘿,我刚刚从上马街过来,听人说百叶街的刘喜胜被人打死了。”

“刘喜胜是谁?”

“青云堂百叶档的档主啊谁。”

“嘶,那可是武者吧?可惜太远了,过去肯定也没位置看。”

“是有好多人都去看了,我要不是中午还要祭祖,怎么说也得去看看热闹。”

“谁敢在归云帮头上动土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猛虎帮的人干的。”

...

“刘喜胜死了?”

王蝉愣神了片刻。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记忆深处涌出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这下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他嘴唇翕动,无声自语了一句,心中又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油然而生。

无他。

喜欢看热闹,是刻在每个人基因里的爱好,王蝉自然也不会例外。

现在仇人已经死了,他脑袋上又没写“我是猛虎帮的王蝉”,往人堆里一站,谁会知道他是马蝉,还是曹蝉?

主要,他还是想看看绿色宝箱长什么模样。

“不过还是算了吧...刘喜胜是个档主,归云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还要打起来,不如去找个过夜的地方。”

犹豫了片刻,王蝉最终还是按住了心里的冲动。

虽然听那些行人说,看热闹的人很多,但那里发生的毕竟是比跳楼还要危险许多的流血冲突事件,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大开杀戒,或者误伤吃瓜群众。

......

夜幕降临。

白石街,黑虎堂堂口。

偌大的后院,只有一间书房里,亮着明晃晃的烛火。

书案后,一位看起来四十出头,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黑袍,衣襟上绣着一只猛虎,面容阳刚俊朗的中年端坐着。

此时,他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身着灰布短衫的小厮打扮的两人,看不出丝毫喜怒之色。

两人都是低垂着头,神色显得有些惶恐,仿佛正等待着主人的训示,正是阿宽和老钱。

而书案后看着他们的中年,正是黑虎堂的堂主严开。

书房内的气氛,因这片刻的沉默而显得格外凝重。

终于,严开轻吐出口气,“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老钱率先抬起头,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等他把自己知道的话说完,阿宽便接过话头,说起自己在百叶街的见闻,最后说道:

“...后面那武宗一家便带着刘喜胜尸首,到城东王蝉父母的墓地祭拜。

“我一路跟过来,并未在那墓地附近找到王蝉,但回来时却是偶然在路边一间武神庙里发现了三具尸首,其中一具属于张天雄侄子张元朗,于是便判断他们与王蝉有关。

“我接着观察四周痕迹,便又在神庙边上,发现了一条新开出的通往城中的路,路上只有一个人的足印,还找到了与张元朗身上伤口吻合的大环刀。”

声音落下,严开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王蝉并未被人绑走,而是杀了那三人后,返回了城中?他有那样的武艺?”

阿宽有些迟疑道:“有两人看痕迹,是被张元朗偷袭而死,只是那三个人的刀都还在,我们出门的时候也并未看到王蝉带了刀。”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猜下去了。”

严开微微摇了摇头,沉吟片刻,看向两人道:

“若明日他平安回到长乐档,你们便让天雄直接带他来家中见我,与他结拜兄弟有关的消息就不必和其他人说了,便当做不知道就好。

“若回不来...就算他命不好,做事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回去吧。”

“是,主人。”

两人躬身称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目送两人离开,严开起身灭去屋中烛火,跨过门槛来到屋外,抬首遥望了一眼天中明月,忽然无声轻叹了一下,便沿着走廊迈步走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