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途的选择
车外的余辉金黄温暖，艾尔安静坐在座位上，在悠悠的马蹄声中，很快便到了莉希雅在城郊的私人庄园。
虽然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艾尔走下马车，看到莉希雅的私人庄园后，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庄园的面积很大，中庭的哥特风别墅庄严肃穆，垂下的阴影极具历史的氛围，道路两旁栽种着一排排高大的橡树，微风穿过落叶的间隙，带来了初秋甘甜清冽的晚风。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也远离了工厂烟囱中排出的废气，整体环境称得上幽静，非常适合居住。
站在别墅前，莉希雅将刚买的衣服交给管家，就像是吸猫般亲昵的抱住艾尔，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
“艾尔，你喜欢这里吗？你才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还很虚弱，这里非常适合你静养。”
“谢谢，我很喜欢。”
艾尔不适应这女骗子的自来熟，但也不好拒绝名义上的‘姐姐’，只能无奈的承受下来。
等吸够了艾尔，莉希雅满足的的牵起他的手，亲自为他讲解着庄园内的布置，以及一些小规矩。
包括用餐时间，居所、浴室、书房，乃至盥洗室的位置，以及娱乐地点，比如不远处可以坐船钓鱼的小湖，和专业级的赛马场。
这里的仆人提前得到了通知，要配合演戏，所以在面对艾尔这位‘小少爷’时，也表现出了十分的恭敬和耐心。
并没有刁难，只有友善。
而莉希雅作为庄园的主人，也没和寻常有钱人那般苛刻，甚至能和不少女仆像朋友一样聊天，亲和力十足。
等介绍完规矩，在用完丰盛的晚餐后，艾尔便以身上太脏为借口，去了庄园的浴室准备洗澡。
等走入浴室后，艾尔打开浴缸旁的水龙头，却没有洗澡，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怀表。
之前在教会时怕闹出动静，所以他迟迟没有进行角色卡的制作。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负责监视观察他的‘便宜姐姐’就在不远处的书房，而在浴室里的他，已经准备成为一名非法的野生非凡者。
如果可以，艾尔也不想在这敏感的时期，成为非凡者。
但‘兽化者’皮特就在暗处蛰伏，哪怕莉希雅说了会保护他，他也必须拥有一些自己的力量。
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在水流声的遮掩下，艾尔静步环绕浴室一圈，确定没人监视，这才按下怀表上的旋钮。
静止的指针顺时针转动，从12跳到了1，随后，夜纱般的轻柔女声再次响起。
『尊敬的司辰，由于您在内侧阶段，踏上过圣歌、黑夜、启明三条神途，自动生成新手礼包。』
『你可以从这三条途径中，任选其一的初始神途，制作你的第一张角色卡。』
圣歌、黑夜、启明、三选一。
这三条神途他都玩过，所以艾尔很清楚这些神途的优势和劣势。
结合当前情况，艾尔决定使用排除法来进行选择。
黑夜神途的序列九叫做‘刺客’，擅长潜行、暗杀、敏捷作战，后期能使用黑夜、阴影等领域的法术能力。
但自己的‘便宜姐姐’是正神教会的人，掌握这条神途的‘午夜结社’则是邪教，万一被发现就很容易被误会成邪教徒，所以排除。
同理，圣歌神途是辉光教会掌握的神途之一，能力偏向辅助不说，如果被‘便宜姐姐’发现自家教会的神途外泄，同样也会惹上麻烦。
所以排除完后，最后只剩下启明神途。
序列九名为‘阅读者’，它能赋予非凡者超凡的记忆力，观察力，以及出色的学习能力。
同时，‘阅读者’的灵感极高，这可以提高他的‘第六感’，也能让他的‘灵视’可以看到比其他非凡者更多的东西。
眼下靠纯粹的战斗破局并不现实。
先不说自己穿越前就是个毫无作战经验的普通人。
哪怕他成了非凡者，不说教会里的人，就冲‘兽化者’皮特这半个序列七，也能轻松捏死他。
‘阅读者’虽然缺乏直接对敌能力……但敏锐的观察力能帮我提前发现危险，还能更好的和便宜姐姐相处。
艾尔坐在沙发上，心中思绪宛若天秤摇摆不定，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反正以后他还有其他选择。
“选择启明神途吧。”
『正在生成的角色卡。』
『角色卡：‘阅读者’艾尔』
『神途：启明神途.序列九』
『消化进度：10％』
『提示：第一张角色卡已创建完成，当消化进度达到100％，可自行收集魔药和仪式，进行卡牌升级。』
『你可以将‘启明神途’选择成为本体神途，这将全面强化‘阅读者’的所有能力，但之后无法使用、创造其他神途的角色卡。』
『而且您作为独一无二的‘司辰’，相比于别人开拓的道路，为何不大胆一点，创造属于自己的路呢？』
创造属于自己的路。
听到这段话语，艾尔眼中划过一丝怅然，这句话是他参加《失落世界》内测的动力所在。
穿越前，他终其一生困在既定的人生轨迹中，从初中到高中，从初中到大学，最后成为无数庸碌的社会螺丝之一。
这一上升过程和神途何其相似，无论走的再远，也难以逃离既定的框架，就像笼中之鸟。
但如果有机会，又有谁不想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呢？
反正他是想的。
拿起酷似塔罗牌的角色卡，艾尔好奇看向卡牌上的人物立绘。
卡中的自己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风衣，隆起的精致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腰间夹着一本魔法书，眉眼含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学者气质。
游戏中的自己，在第一次容纳角色卡时，会体会到和其他非凡者觉醒时一样的痛苦。
虽然有水花声掩盖，艾尔还是谨慎的在嘴里咬了一条毛巾。
深吸一口气，艾尔将漂浮在手中的虚幻卡牌用力一握，卡牌破碎化为光点，一股脑的涌入到了体内。
轻盈舒爽的感觉先是充盈了身体的每个角落，随后一股脑汇聚，朝着大脑和眼睛的方向涌去。
最开始先是连续且密集的胀痛，随后眼睛和大脑仿佛被火焰灼烧，灼痛伴随血管的一次次跳动而逐步扩大，疼痛占据了艾尔的每一分感知。
“唔！！！”
艾尔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他瘫跪在浴室的地上，毛巾被咬的发出咯咯怪响，双眼流出的血泪在地板上晕染出朵朵血花。
说来奇怪，他明明闭着眼睛。
但他的视线却仿佛穿透了眼皮，超越了眼球的视线范围，360度无死角的环视着周围的景色。
浴室中水雾弥漫，其中有一个个难以辨认形体的虚幻生物漂浮，它们宛若活物，正围观注视着艾尔，发出难以言名的混乱低语。
艾尔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吵的快要爆开，他想要松开毛巾让它们闭嘴，理智却死死压住了这种痛苦。
过了许久，浴缸里的水都满溢了出来。
艾尔这才虚脱般的坐到地上，双手抱住胀痛的脑袋，小口喘着粗气，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现在的他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思绪却是前所未有的透彻活跃，精神力水平也大幅提高，神经反应亦是如此。
在游戏中，‘阅读者’的记忆力极为出色，在学习『密典』知识和适应非凡能力时，是其他非凡者学习速度的两倍。
这是一个相当强力的被动能力。
身体素质虽然只是从病弱提升到了健康水平，但配合超强的神经反射，也算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至于‘阅读者’最为擅长的‘灵视’能力，可以等稍后在练习一下……
将地上的血迹擦干。
艾尔泡在放有香薰和花瓣的温水里，用肥皂将长期待在停尸房的怪味彻底洗了一个干净。
等洗完澡，擦干头发后。
为了巩固失忆少年怯生生的人设，也为了刷‘便宜姐姐’莉希雅的好感。
他穿着纯白色的绒毛睡衣，踩着棉拖鞋，十分乖巧礼貌的给每一个遇到的女仆，和已经六十岁的管家爷爷一一道了晚安。
之后他又去了书房，给自己的‘便宜姐姐’道晚安的同时，还特别嘱咐了她不要熬夜，注意身体。
这番体贴的话语，从莉希雅一脸被治愈到的反应来看，自己的表演确实加了不少好感。
不过…等回到自己是卧室后。
艾尔依旧维持着乖巧的样子，但墨色的瞳孔深处，却隐隐亮起一层白光——这是‘阅读者’的灵视。
灵视状态下，艾尔悄然扫过房间的布置，从一些细微的布置痕迹，‘阅读’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间屋子非常干净，虽然摆放了一些漂亮的小装饰，却缺乏生活的气息。
——在成为自己的房间前，这应该是庄园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
床头上摆着一张合照，照片中自己和莉希雅正亲密抱在一起，对着镜头比耶。
——这应该是暗示自己，莉希雅是他的姐姐，但照片上的表情细看十分僵硬，应该是非凡能力伪造的照片。
诸如此类的细节问题还有不少，不过艾尔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他早就知道原身是孤儿的事实。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床头左边，一处闪烁着淡淡白光的微型魔法阵。
这是只有‘灵视’才能看见的隐秘阵法，艾尔在游戏中见过，其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监听。
看到法阵后，艾尔有些庆幸自己选择了启明神途，而不是黑夜和圣歌这两条前期不擅长‘灵视’的途径。
否则他就不会发现这个法阵，万一无意间说漏了什么，洗白计划可就彻底泡汤了。
‘作为一个死而复生的可疑人士，这样的开局果然麻烦啊……’
关闭灵视，艾尔心中感慨一声，并没有再深入检查下去，而是躺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异世的第一晚，他感觉自己会失眠。
但或许是先前觉醒神途消耗了太多精力的缘故，没过一会，他就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