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天意

果然，在临放学的时候，负责授课的老师就专门通知了魂葬实习的事情。

时间在两天后。

陆拾并不在意，对于他这个打定主意不当死神的人来说，魂葬实习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过不定更像是一次旅游，毕竟他也好久都没有回到现实世界了。

虽然在龙族陆拾和赛博朋克陆拾的记忆当中有生活在现代甚至未来的记忆，但不同陆拾之间的记忆实际上并不会带来太多实际感受，更接近于看电影。

陆拾还是想重温一下现代化的生活，尸魂界实在是太落后了，直到现在都还在用人力车。

一点都不知道进步。

放学之后，陆拾返回了宿舍。

真央灵术院是有宿舍的，虽然说在这里上学的人大多数都是贵族，但也有一部分流魂街的平民，这些平民一般在毕业之前都不会返回流魂街，而是选择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毕竟这里环境够好，灵子浓度够高，适合修行。

宿舍是双人间，不过陆拾的房间只有他自己——原本他是有一个室友的，不过那家伙却和一般的流魂街学生不同——他不怎么住在宿舍，而是经常返回流魂街，据说是去探望他的奶奶。

所以陆拾和他的关系并不熟。

而且那家伙去年已经毕业，成为正式死神了。

听说现在已经在某个队伍里担任第三席，真不愧是真央灵术院多年才有一个的天才，在学校里就是每门功课都能拿第一，进了护廷十三队也势头不减啊。

陆拾摇摇头，把曾经那位白毛室友的模样抛之脑后，坐到床上开始修炼。

共享来的力量需要适应、梳理和消化，作为一名见习死神，陆拾很清楚，力量这种东西虽然越多越好，但一定不能太杂。

杂乱无章的力量非常容易打乱死神身体内的灵子秩序，导致死神发生虚化——这是真央灵术院教授的常识。

一般而言，死神其实没有什么接触其他力量的机会，无非就是斩拳走鬼四件套，斩是剑道和斩魄刀，拳是白打，鬼是鬼道，走是瞬步。

除了四件套之外，还有虚之力量、完现术、地狱力量等各种能量，死神要尽量避免将多种力量体系掺杂在一起，防止虚化。

当然了，不是说只要死神掌握了其他的力量就一定会虚化，只是有相应的风险而已，如果死神能够在不同力量之间保持平衡，那就能将虚化的概率压到最低。

其实陆拾的虚化概率也不高。

毕竟他的神识太强了，他粗略计算过，即便没有灵子的支撑，他的意识也能在尸魂界游荡几百年。

有神识的主导，陆拾虚化的可能性无限趋近零。

但保险起见，陆拾还是决定将体内的力量梳理清楚，统一整合起来。

预防虚化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防止被蓝染窥伺。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句话放在陆拾身上就是最好的写照了。

况且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当死神，所以没必要节外生枝，这种有可能引起蓝染注意的小事，能避免就避免掉。

短短两天，在寿命悠久的死神眼中不过是眨眼之间，很快就到了魂葬实习的日子。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空气中的灵子也没有任何变化。

陆拾像往常一样来到真央灵术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到班里的人都到齐了之后，才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走了进来——不是山本元柳斎重国。

只是真央灵术院的老师而已。

“都把浅打贴身带好，准备出发。”

在老者的带领下，脸教室里的见习死神们排着队离开了教室，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用来放置穿界门的房间。

真央灵术院作为整个尸魂界唯一一群培养死神的学校，自然是有独立的穿界门可以使用的。

一个又一个见习死神消失在穿界门之中，陆拾站在队伍的末尾，将自己的灵压降到最低。

他听说——只是听说——听说魂葬实习的时候，真央灵术院的老师会在穿界门上动手脚，让穿界门能够区分灵压，将实力比较强的学生送到有很多整的地方，将实力弱的送到没什么整的地方。

这样一来实力强的见习死神通过魂葬实习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而实力弱的见习死神自然完不成魂葬实习的任务，自然就会淘汰。

据说，这个机制原本是为了方便某些贵族暗箱操作才会有的，后来变成了一种择优录取的窍门。

陆拾那么想摸鱼，肯定是打算去一个没有太多整的地方，所以他努力压缩自己的灵压，让自己看起来比流魂街路边流浪狗的灵压还要低。

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但试一试总没坏处。

队伍一点一点缩短，很快就轮到了陆拾。

守在穿界门旁边的老师照例叮嘱了两句，比如不要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身份，不要随便和人类产生交集之类的老生常谈的话题。

陆拾敷衍地点头应下，然后走进穿界门，地狱蝶主动扇动翅膀为他引路。

走过一段距离，面前出现了白茫茫的光，穿过那刺眼的光，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灯光。

灯光来源于路边的两排路灯，周围房屋林立，抬头能够看到皎白的月和闪闪烁烁的星，耳朵里还能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某种猫猫狗狗闹出来的动静。

“哇，是陆拾！”

不远处有人叫出陆拾的名字。

陆拾抬头看去，居然是那个叫做鹿仁的小角色。

还有龙桃和泡辉也在。

没想到他们仨居然还有第二次出场的机会啊……

陆拾冲着他们三个露出笑容：“你们好。”

“真的是陆拾！”龙桃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皱了皱眉，陆拾出现在这里，对他们三个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被分到同一地区进行魂葬实习的见习死神，他们既是同伴，也是对手——他们要通力合作，在有限的时间内超度掉区域内所有的整，但又要抢先超度，提升考核评价。

毕竟同一片区域里的整是有限的，你多超度一只别人就少超度一只，想要提升考核评价，就要尽可能的超度多的整，所以他们必须要相互抢夺。

而优等生陆拾的出现，对于另外三人而言，自然是一个非常不太好的消息。

如果他们不快些采取行动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陆拾抢先超度掉所有的整，而他们三个有可能会以零分被淘汰——虽然陆拾没打算这么做，但架不住有人会这么想。

龙桃紧了紧手中的浅打，心里的紧迫感催促她赶快行动起来：“我去北边。”

“那我去南边。”泡辉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必须要快点行动起来。

鹿仁抓抓头发，他明显没有另外两个同伴聪明，耿直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先去拜访一下这里的担任死神吗？”

担任死神，就是负责管理这片区域的护廷十三队队士，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片警」。

担任死神的主要工作是维护区域内的治安，引渡整前往尸魂界，斩杀还没有完全成型的虚……啥，你问成型的虚？那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啊！

那玩意都是有席位的队士才能做的工作，一般的担任死神都是普通队士，这种实力单独面对已经成型的虚，和找死没区别。

有一说一，陆拾也觉得应该先去找一下这里的担任死神。

当然，和鹿仁的想法不一样，鹿仁是出于规矩办事，并且想法当中还带着一些天真的礼貌，而陆拾纯粹是觉得，这地方有些不太对劲。

就像是一片面积不大但是颜色黝黑的深潭，陆拾看不清潭水之下藏着什么东西。

但肯定藏了东西。

玛德，不会运气这么差，直接撞剧情上了吧？

陆拾看向鹿仁：“魂葬实习的事情更重要一些，你去东边找一下有没有整，如果有的话就顺手超度了吧，我去拜访一下这里的担任死神。”

“……好。”犹豫了一下，鹿仁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纵身朝着东方离去。

陆拾随意瞥了一眼巷子深处，旋即转身离开。

陆拾离去不久之后，一只漆黑的猫从巷子中走出来，看着陆拾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了人性化的情绪。

另一边，陆拾循着若隐若现的灵压，向着一个方向飞奔，同时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刚才看到的那双眼睛。

一只瞳孔金黄的黑猫，灵压隐藏得非常完美，但无法躲过神识的扫描。

至少是队长级。

一只队长级的猫？

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但这种事情确实发生了。

而且陆拾也不觉得惊讶，毕竟七番队的队长还是一头狼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只队长级的猫而已，没什么好惊讶的。

陆拾更在意的是这背后隐藏的可能。

一只队长级的猫，再结合他的感觉，陆拾可以断定，这里一定是某个重要的剧情发生点。

那么唯一的问题——他既然来到了剧情发生的地点，那他有没有撞到剧情发生的时间？

答案是……有。

陆拾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景象，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就在一条巷子里，站着两名穿着死霸装的死神，他们袖标上的数字是「十」，说明他们是十番队的队士，也就是说负责管理这片区域的是十番队。

而除了站着的两名死神之外，地上还躺了两名死神，已经没了呼吸。

他们死相凄惨，鲜血溅射在巷子两边的墙上，就像是生前遭遇了野兽的撕咬一般。

陆拾主动放开气息，从后边靠近。

巷子里的两名死神立即警惕起来。

“谁！？”一名死神紧紧握着浅打的刀柄，和另外一名死神背对背警戒。

然后他们看到了从巷子外走进来的陆拾。

“见习死神，陆拾，来完成今年的魂葬实习。”陆拾解释道，目光没有丝毫偏移，就像是完全看不见躺在两人身后的那两具尸体。

那两名死神听到陆拾的话，齐齐皱眉，其中一个更是心直口快：“这种时候来进行魂葬实习？这不是来添乱的吗！？”

另外一名死神拉住他：“事发突然，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停止魂葬实习，将这件事汇报上去。”

“对，你说的没错。”性子有些急躁的死神看向陆拾，“小子，你的队友呢？”

“他们已经去另外几个地方寻找整了。”陆拾老老实实交代。

那死神一拍脑门：“一群小兔崽子，分不清轻重缓急，赶紧想办法把他们叫回来！”

另外一名死神的性格温和一些，他抿起嘴唇道：“我现在就把情报提交上去，申请支援。”

两人分工明确，一人离开去提交情报，一人留下来收拢尸体，留下来的这位看着站在身边无动于衷的陆拾：“你还愣着干嘛，去把你的同伴找回来，你们运气不好，这次魂葬实习提前结束了，不过因为是被意外干扰，所以真央灵术院不会让你们毕业，而是会把你们放到明年和下一批人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实力足够，早晚都能成为死神的。”

他一边收拢尸体，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虽然性子很急，但是说起话来却婆婆妈妈的，像是唐僧在念紧箍咒。

陆拾懒得再听，纵身离开了这里。

好消息，他的目的达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未来的一年都不会成为死神。

坏消息，他明年还得再来一次。

这多少有点离谱了。

陆拾在城市中快速穿梭，找到了配角三人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魂葬实习取消的消息告诉三人，然后带着三人一起返回了担任死神的据点。

然而三人刚走进据点，就听到了一声惊呼：“什么！？穿界门被封锁了！？”

实习生四人组面面相觑。

最终鹿仁颤巍巍地开口问道：“咱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泡辉和龙桃点头。

陆拾嘬了嘬牙花子，感觉不太妙。

按照现在这个走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要被强制牵扯到剧情之中。

这难不成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