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精灵科技

人类不能使用魔法，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人类为什么不能使用魔法？

究其根源，是因为人类不能沟通精灵。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魔法和术式，本质上全部都是由精灵来驱动的，甚至在其他种族的认知当中，只要是「生命」，本身就会携带精灵。

所以在其他种族的认知当中，人类≠生命。

从分类上讲，人类属于野兽的范畴，不知道的人类的会直接称呼人类为野兽，而知道人类的则会称呼人类为无毛猴子。

实际上没什么区别。

但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依旧没有触及问题的本质。

不能使用魔法的原因是不能沟通精灵，那么人类为什么不能沟通精灵呢？

这显然不是语言上的问题，因为其他所有能够使用魔法的种族，通常在刚出生的时候就会展露魔法的天赋，而不是后天去学习什么精灵语。

用某个天翼种的话来说，沟通精灵是所有生命的本能，而魔法则是让精灵按照一定路径发挥出奇特的效果。

人类不具备这种本能，所以不能和精灵沟通，进而不能使用魔法。

那么，为什么？

根本原因是什么？

人类和其他种族存在什么根本性的差别，让人类不能沟通精灵？

在没有经过实际研究之前，陆拾曾经做过一些推测。

首先，能否沟通精灵与智力无关。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妖魔种。

妖魔种是没有智慧的种族，即便是上位妖魔种，也很难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能够沟通精灵，位列「种族」之内，更有甚者能凭借本能使用一些魔法。

所以能否沟通精力与智力高低无关。

其次，与种族无关。

看就知道了，十五个种族全都可以沟通精灵，即便是不能使用魔法的兽人种，身体内也会存在最基础的精灵反应，而同一种族内的不同个体却存在差异，这说明沟通精灵是一种具备普适性的天赋，只不过天赋有高有低，参差不齐。

然后，与血肉无关。

这个就更好理解了，十五种族里正好有一个浑身上下一点血肉都没有的种族——机凯种。

他们没有血肉，却能正常沟通精灵，使用魔法，这就说明精灵和血肉之间不存在关系。

最后，与灵魂无关。

这一点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只不过论灵魂力量的强度，陆拾觉得拥有神识的自己在这方面就算比不上神灵种，怎么也能够和龙精种齐平了，但他仅仅是能够通过神识感知到精灵的存在，却不能沟通。

排除以上因素之后，人类和其他种族还有什么区别？

有。

人类和除了神灵种以外的其他种族存在一个最大的不同——人类并没有创造者。

十五个种族当中，除了从星球的概念当中诞生的神灵种以外，其余十四个种族全部都是被创造出来的——被神或者被高位种族。

而人类，是从连神灵种都没有诞生的远古，一点一点进化到如今这一步的。

从这一点上，人类和神灵种似乎存在某种共性——他们都是自然诞生的。

而除此之外，陆拾还注意到了一个盲点：十四个被创造出来的种族，除了诞生在想象之中，没有固定形态的幻想种，幻想种「魔王」创造新的幻想种失败而产生的妖魔种，以及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没有诞生也没有死亡的龙精种，还有构成精灵回廊的精灵种这四大种族之外，其余的种族居然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和人类相似的地方！

如果说只有一个种族和人类相似，那还能说是巧合，但是整整十个种族，都和人类存在一定程度的相似，这种情况真的很难说是巧合。

只有一种可能，能够解释这种情况：这十个种族的创造者，在创造种族的时候，都同时参考了人类作为蓝本。

当然，也有可能是神灵参考了自己，但如果是这么说的话，就等于有十位神灵种和人类存在一定程度的相似。

再加上根本就是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特图。

结合以上信息，可以大胆推测一下——神灵种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是参考了人类才诞生的种族呢？

星球在创造神灵种的时候，借用了人类的样貌，赋予了某一项概念，于是才诞生了神灵种。而神灵种又根据各自不同的权能和喜好，结合自身的样子，创造了各种不同的种族。于是这个世界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得不说，这个推测实在是太过于大胆，大胆到即便是陆拾也有些难以置信。

但除此之外，他又找不到更合理的起源理论。

如果反过来，说人类是参考神明诞生的种族，那就相当于是说人类存在创造种族的神，但实际上那个所谓的神确实不存在，所以人类的诞生是偶然。

倘若人类真的诞生于神灵种之后，那神灵种又是怎么才能做到和人类的模样极为相似的呢？

巧合？

这么说也行，但显然没有「人类起始说」更符合逻辑。

那么从「人类起始说」这一点，重新回归到人类无法沟通精灵的问题上。

问：不能沟通精灵的人类和能够沟通精灵的其他种族，存在什么根本性的区别？

答：人类是原始素体，而其他种族（包括神灵种在内）全部都是衍生体。

人类的诞生是自然现象，而其他种族的诞生属于神秘学的范畴。

人类诞生的时候不需要沟通精灵的能力，所以本身不具备沟通精灵的天赋，体内也没有存储和催动精灵的器官。

而其他种族实际上是作为神灵种的战士而生，他们需要足够的力量去为神而战，所以神创造他们的时候赐予了他们沟通精灵进而使用魔法的天赋，而为了适应身体对精灵的需求，不同种族的身体也进化出了对应的器官。

比如天翼种的翅膀，机凯种的拟似神经，森精种的魂石等等。

这种器官被统称为精灵回廊。

那么说到这里，再来讨论一下人类沟通精灵使用魔法的可能性。

答案是有可能。

陆拾很认可里克常说的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不存在，概率上的100%以及概率上的0%。”

里克认为一切都有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在原本应该发生的故事里他会选择抛下一切走上战场，因为他本身也相信人类存在获胜的可能。

同理，人类沟通精灵使用魔法这件事，并非绝对不可能。

陆拾在通过研究机凯种的身体构造和妖魔种的身体素材之后，提出了一个方案：将其他种族沟通精灵的器官，移植到人类身上。

只是这个方案在提出之后又被陆拾自己推翻了。

器官移植这种方案风险太大，而且还要考虑身体的排异性，就算最后移植成功了，没有类似身体构造的人类能不能正常使用多出来的器官去控制精灵也是一个未知数。

于是陆拾又转变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没办法移植，那不如做成外置器官——类似义体的东西。

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就高了很多。

毕竟陆拾有夜之城的自己作为后盾，在技术方面不存在壁垒，义体这种东西也不用太考虑排异性，使用方法也会更加便捷。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具备普适性。

就算相比较移植而言，排异性已经降到了最低，但是义体本身对于使用者也是有要求的，而且人类也搞不到那么多其他种族的精灵回廊，总不能为了这点东西就去大肆猎杀其他种族的落单成员吧？

这么整的话高低会被其他种族联手剿灭。

那么，有没有只用最少的精灵回廊，就能同时让全人类两千多人使用魔法的办法？

还真有。

陆拾的第一想法就是电池。

在现代社会，电算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能源，而并不是所有电器都能够随时随地充电，有很多电器都有便携性的需求，因此便诞生了能够储存电能提供给电器使用的电池。

那类比一下，将精灵和电能划上等号，那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人们不会用电，但是人们有发电厂，有电池，也有电器。

陆拾现在手里有一块妖魔种的心脏，这是妖魔种的精灵回廊核心，即便作为妖魔种的主体已经死去，这颗心脏也依旧在一如既往的维持着跳动，上面富集了很多人类看不到的精灵。

这东西可以用来作为「发电厂」。

那么陆拾主要做的，就是制造出能够利用精灵作为电能的电池和电器。

好吧，陆拾也沟通不了精灵，所以只靠他是做不出来的。

但是，陆拾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有神识，有知识，通晓炼器和炼金，还懂得科技，只是他自己就能够完成全部工作的90%，而剩下的那10%，则是需要一个能够沟通精灵的其他种族来帮他完成。

机凯种。

陆拾拼尽全力争取来的，人类唯一的盟友，他们拥有超强的运算能力和连接在一起的大脑，拥有解析和复刻任何武装以及魔法的能力。

陆拾可以通过神识观察精灵的状态，然后让机凯种按照他的指令做出他想要的东西。

于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块精灵电池，诞生了。

或许这个东西已经不能再叫做电池，但是精灵池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别扭，陆拾又懒得给这玩意取一个新名字，所以干脆还叫电池。

而和电池一起诞生的，是世界上第一把就连人类这种没有精灵回廊的种族都可以使用的魔法武装——

“——穿云。”

陆拾说着，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明明没有搭箭，但是里克很确信自己听到了锐利的破空声，刚才一定有什么东西从弦上射出去了，不过那是他看不到的东西。

人类是看不到精灵的，他们只能看到精灵死后化成的黑灰，那是精灵的尸骸。

远处炸开一声巨响。

里克扭头看过去，发现远处的那座山上居然被轰出来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

巴掌大小，只是从这个距离看着很小而已，里克对于附近的地形很熟悉，他很确定那座山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足足有一千米！

也就是说，陆拾刚刚用手中的这把弓，射出来一支精灵构成的箭矢，这支箭矢跨越了一千米击中了那座山，并且在山上轰出来一个至少半人高的洞！

比起动不动就能移山填海改变地形的魔法，这算不上什么，但是对比之前人类使用的手弩手雷，甚至更之前人类使用的短兵器，根本没办法同日而语！

而此时距离人类还在使用短兵器的时间，只不过才刚过去了区区三个月！

里克看着提着弓冲他显摆的陆拾，整个人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不像是过了三个月，像是整整过了三年！

陆拾看着里克呆呆地模样，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只是他还没得意太久，另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爱因兹希就冷不丁开口道：“【测算】，射击精度与目标偏差312米，【判断】，武装需增加校准模式，”

“知道了知道了！”陆拾摆摆手，感觉这个机凯种有些出乎意料地烦人，“我只是没有给这东西安装瞄准器啦，而且人类看不到精灵箭矢，就算装了瞄准器恐怕也没什么用，还是得想办法做出一个固定轨道出来，或者把箭矢的爆破范围提升十倍？这样一来对精度的要求应该就没那么高了……”

陆拾嘀嘀咕咕地说着一些让里克听不懂但感觉有些恐怖的话，里克脸色不变，脚步缓缓朝着一边挪了挪——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位好朋友居然还是一个疯子……好吧，其实某种程度上讲，他自己也是一个疯子。

又聊了一会之后，里克突然问道：“你这东西有什么名字吗？”

“名字？”陆拾晃了晃手上的弓，“刚才不是说了嘛，穿云啊？”

“不，我不是说这个。”里克解释道，“我是说你最新研究出来的，人类也能够使用精灵力量的这些东西，需不需要一个统称？如果有的话会方便很多吧。”

“确实。”

陆拾端着下巴思索片刻。

“那就叫……”

“……精灵科技。”

——

迪思博德的人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就此彻底跑偏。

原本应该成为唯一神的特图，与原本的命运擦肩而过，而影响了未来几百年，一直到《精灵种保护法案》修订才退出历史舞台的精灵科技，第一次在这片大地上留下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