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最坏的消息
“在上个世纪末，苏联还没有解体的时候，北极圈内有一座用来研究龙类和混血种的研究中心，名为黑天鹅港。
黑天鹅港中有一名叫做赫尔佐格的教授，他对于龙类所拥有的力量极为痴迷，甚至渴望能够在有朝一日篡夺龙王的权柄，基于这种目的，他对于龙类和龙血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黑天鹅港覆灭，黑天鹅港里的所有人都被秘密处死，但是赫尔佐格却逃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从一名叫做邦达列夫的少校口中得知了白王和蛇岐八家的故事，并以此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他带着从黑天鹅港中偷出来的三枚拥有皇血的胚胎来到了日本，并想办法混进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一步一步坐到了大家长和王将的位置，到了这一步，他的计划终于可以正式进行了。
他将三枚胚胎长成的三名皇血持有者拆分，分别安排到蛇岐八家和猛鬼众当中，然后挑拨两方敌对，不断爆发冲突，最后借用二者的力量来完成他的目的——唤醒圣骸，复活神祇（白王）。
之后，他就可以用某种特殊的方法，篡夺新生的“神”的力量，成为名副其实的龙王。”
“哈——”陆拾把碗里的汤全部喝完，然后长出一口气，“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按照我的推测，如果他的计划真的成功，最后的结果就是蛇岐八家和猛鬼众同归于尽，赫尔佐格成为新生的白王，日本岛彻底沉没——最后这一条好像是好事来的。”
“……”
无论是昂热还是上杉越，都没有对陆拾的话做出反应，因为他们还没有在那小说剧情一样的故事当中回过神来。
陆拾也没管他们，从橱柜里掏出一个杯子，开了那瓶御代荣，就着切好的叉烧美滋滋地品着小酒。
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但却没有完全停，淅淅沥沥潮意蔓延到屋台车内。
昂热率先回过神来，看向陆拾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只是怀疑陆拾提供的情报真实性的话，那现在他怀疑的就是陆拾的身份。
一个普通的赏金猎人，无论拥有怎么样的渠道，都不太可能挖的出这种级别的情报。
除非……这是他本来就知道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昂热合理怀疑，陆拾是纯血龙类。
但这就与昂热掌握的情报发生了冲突。
因为根据调查，陆拾从出生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都是有迹可循的，而且他的父母都在世，甚至还有一个妹妹，如果是龙类的话，除非这一家子都是龙类。
那这就更不可能了，龙是独占欲很强的种类，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两头龙，也不可能生活在同一块地盘上生活。
矛盾的地方太多，让陆拾的身份成了一个谜，昂热看着陆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拾却懒得管他想什么，扭头看向绘梨衣。
此时绘梨衣正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拉面碗已经见底了。
“再来一碗吗？”
绘梨衣摇头，举起写字板：“已经吃饱了。”
“那行吧。”陆拾抓了抓头发，重新看向昂热，“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你们？”听到陆拾的话，上杉越总算是有了反应，皱起眉头，“你要带绘梨衣一起走？”
“当然，她现在可是我的人质。”陆拾撇撇嘴，“不过那个小秘书倒是可以交给你们，你们带她回蛇岐八家也算是有个交代。”
矢吹樱：“……？？？”
顶着两位大佬令人窒息的目光，矢吹樱冷淡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不行！”上杉越斩钉截铁，“绘梨衣是我的女儿，必须跟我回蛇岐八家！”
“无所谓。”陆拾耸肩，“反正她身上的病只有我能治，你们要是执意带她走的话我也不拦着。”
“……病？”还想说什么的上杉越愣住了，围着绘梨衣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一番，“什么病？这不是好好的吗？臭小子我劝你不要乱说话啊！”
“拜托，你不会真以为绘梨衣没法说话是天生的吧？”陆拾露出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绘梨衣不能说话是血统的问题，她的血统被人为干扰过，现在非常不稳定，这种病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龙王大概也只有我能治……你确定还要带她回蛇岐八家？”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咳咳。”关键时候，还是昂热打圆场，“那什么，老朋友，你回蛇岐八家是去兴师问罪的，带个小女孩算什么？还不去把她留在陆同学身边，一来有人照顾，二来对她也有好处。”
听了昂热的话，上杉越只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臭小子，你最好把绘梨衣照顾好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敢碰绘梨衣一根手指头，我一定……”
“行了，走了，记得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我的邮箱里，校长应该知道我的邮箱地址吧？”陆拾才懒得听上杉越放狠话，叫上绘梨衣就走向店门。
黑色的大伞在雨幕中撑开，在陆拾迈步走出店门之前，昂热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人还是龙？”
“嗯……”陆拾一手举着伞，一手端着下巴思考片刻，“从思想和认知的角度上来看，我应该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说完，他撑着大伞，带着红发的少女，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雨又下大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砸在人心上。
昂热沉默着，咀嚼着陆拾的最后一句话。
思想和认知……吗？
这么说，从血统的角度上，他很可能已经不是人类或者混血种了……这么想着，昂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上杉越的后背。
拉面师傅后背的围裙系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成了两个充满少女心的蝴蝶结——昂热可以肯定，在陆拾进店之前，上杉越的围裙还不是这么系的。
至于是什么时候被绑成这样的，哪怕是拥有时间零的昂热也不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昂热果断放弃了与陆拾起冲突的选项，选择和少年进行交易。
实力差距太大了。
即便是最强屠龙者的昂热，也不确定能不能赢。
既然如此，不如和平解决。
“老朋友，你怎么看？”昂热问。
上杉越愤愤道：“我怎么看？我站着看！这臭小子忒不是人了点，我……”
“我不是问你这个。”昂热无奈扶额，“关于蛇岐八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上杉越的情绪冷却下来，良久之后，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的家，我离家出走的是我的选择，但是家不能毁了，更不能毁在外人手上……按那臭小子的说法，是蛇岐八家的现任大家长有问题吧？我身为影皇，必须要回去解决这件事。”
“你都是前任影皇了！”昂热笑骂，然后剪了一根雪茄叼在嘴里，“一起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蛇岐八家解决一下，你去当个见证人。”
“好。”
矢吹樱：“……”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发生了。
——
雨落下的夜晚，东京暗潮涌动。
港区的Love Hotel，枯坐在电脑前的叶胜总算收到了诺玛的通知，让他们去另外一个安全屋与昂热校长汇合。
新宿的高天原，路明非被楚子航和老唐强行拉着顶替了陆拾空出来的位置，成为了今夜出道第三名新人牛郎，花名sakura。
恺撒体验了一把全东京最棒的牛郎店，感觉多少有些名不符实，不过无所谓，他要的只是「最好」的名头，至于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好，他不在乎。
品川区的便利店，麻生真缩在柜台的角落里，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的第十三批黑帮，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辞职换一个地方打工？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无形当中被扭转，她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那个让她钟情的意大利青年，却也不用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中央区，宝格丽酒店的总统套房，穿着睡衣吃着薯片的苏恩曦总算是确定了路明非的位置，指挥着酒德麻衣驱车前往高天原。
大阪的车站，穿着和服的青年乘上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他此行既是为了见一见新朋友，也是为了与故人重逢。
某处的街头，陆拾站定脚步，看向四周的茫茫雨幕，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与世相隔的感觉。
“啧，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缩在幕后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跳出来了。”
“没办法，再不出来的话，我的剧本都要被你改的面目全非了。”
撑着黑伞的小男孩从雨幕中走出来，金黄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鸣泽。”
“陆拾。”陆拾笑着说。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路鸣泽朝陆拾鞠躬。
陆拾回了一个鞠躬：“请多关照……话说我们一定要用这么日式的方式打招呼吗？”
“毕竟我们是在日本，当然要入乡随俗了。”
“我倒是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又像是认识了许多年年一样，聊起天来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一切都水到渠成。
“真是稀奇，我可没听说过纯血当中有你这么个角色。”路鸣泽看着陆拾，感慨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陆拾挑眉，故意说，“就像你，就和我认识的某个小胖子同名。”
路鸣泽脸色一黑，板起一张小脸，冷声道：“不要把我和那家伙混为一谈。”
“好吧好吧。”陆拾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话题在这里中断，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陆拾才开口：“如果你是想阻止我的话，那你可来的太晚了。”
他指了指身边定格不动的绘梨衣：“除了这个小丫头身上的毛病以外，我想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做完了。”
陆拾说的是实话。
日本这边的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无非就是赫尔佐格假扮成橘政宗和王将，控制着蛇岐八家和猛鬼众打开藏骸之井，释放白王圣骸，想要篡夺白王权柄而已。
计划是不错，但问题在于现在赫尔佐格的老底已经被陆拾给掀了。
在当代最强屠龙者昂热和蛇岐八家前任影皇上杉越的手中，赫尔佐格基本没可能再掀起什么浪花——这要是还能让他把圣骸挖出来，那昂热和上杉越干脆也别混了，趁早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换句话来说，从现在开始，日本这边的事情和陆拾一行人没关系了，他们只需要等昂热和上杉越处理掉赫尔佐格，然后撤销掉他们的悬赏，他们就可以按照原计划回国了。
而陆拾在这次的行动中得到了什么？
完成了猎人网站的任务，得到了一笔酬劳和一部分龙类研究资料；和昂热、上杉越完成交易，预计能够拿到秘党和蛇岐八家内部的炼金技术研究资料；向昂热展示了实力，消除了一些潜在的问题，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一些事情提前打好基础；获得了治疗绘梨衣的机会，算是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
这一波简直是血赚。
接下来陆拾要做的，就是带着绘梨衣回高天原或者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藏好，一边治疗绘梨衣身上的毛病，一边等着昂热和上杉越的好消息就行了。
已经不需要他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
这种时候路鸣泽跳出来想要阻止他，显然是晚了太多，不过……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路鸣泽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我是来提醒你的，你已经引起那家伙的注意了。”
“那家伙？”陆拾歪了歪脑袋，“谁啊？”
路鸣泽道：“一个喜欢骑马，总是带着面具装腔作势的家伙。”
“……”
好吧，陆拾大概知道是谁了。
“奥丁？他怎么注意到我的？”陆拾不解道。
“没注意到才奇怪吧？”路鸣泽笑眯眯道，“布置了那么多年的计划突然就脱离了原本的走向，要是连这注意不到，那奥丁这么多年的龙王也白当了。”
“……”听着路鸣泽的话，陆拾微微皱眉。
之前陆拾就有所猜测，日本这边的事情背后应该还有一个隐藏得比赫尔佐格还要更深的幕后黑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幕后黑手居然是奥丁。
陆拾原本推测的嫌疑人是加图索家族来着，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冤枉人家了。
奥丁可比加图索家族麻烦多了……真让人头大。
“你怎么知道我被奥丁盯上了？”陆拾问。
路鸣泽的回答让陆拾更头大了：“他的尼伯龙根在向这边扩张，至于来的是他本人还是「英灵」，我就不清楚了。”
“……”
这真是截止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坏消息。
奥丁正在拍马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