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抵达涅阳
沿大巴山脉而进,迂绕武当山,刘琛与张任始达南阳盆地。相比于巴蜀的溽暑难耐,此途二人但得溪流汩汩,林麓蔽阴之惠,于云雾氤氲间,尽享清凉适意。
洛阳乃帝城,南阳系帝乡,此南阳郡号为大汉首郡,地灵人杰,物产饶裕。袁术据南阳而占扬州,割据淮南,更是僭越称帝,建立仲家。
涅阳县城,石砖城墙,苔藓斑驳,默然卫护城中宁谧与繁昌。缘其地处扼要,毗连南阳郡治宛城,遂成南北通衢的要隘,商贾云集的都会。
市井长巷,聚则呈烟火盛景,散则展百态尘世。街衢闾巷,店肆栉比而立,货贿粲然盈目,人言嘈杂,喧闹殊甚。诸般人物,纭纭攘攘,或行或止,或欣或戚。有者困于生业,碌碌而劬劳;有者闲逸,安享繁阜之利。
“两位贵客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店小二欣然呼语,见到刘琛与张任,二位气度不凡的陌生颜貌而止,遂趋步急前,满脸赔笑,谄谀而言:“二位公子,里边请,敢问欲稍作歇息,抑或留宿小店耶?”
刘琛微微颔首,言辞沉稳:“为我等备两间上房,并设宴一桌,陈以店里的美酒佳肴。至于门外的马车,须以精饲料喂养,不得有误。余下的赏钱,皆赐于你矣。”
言罢,刘琛随手遥指门外的马车,继从怀中取出一囊沉甸甸的五铢钱,轻掷于柜台。铜钱落桌声,清脆悦耳,宛若珠玉相击。店小二见状,双目炯炯有光,面上笑意愈盛,遂连连颔首,满口应承,殷勤引领刘琛与张任二人,步登二楼的雅间。
及刘琛、张任步入二楼幽室,店小二窥其意,遂机敏退避,亟赴庖厨,忙于烹调佳肴,以备珍馐之宴。二人乃安然就坐于案几侧,以图休憩片刻。
“公子,您可知财不露白之理?”张任怅然而语,见刘琛的奢靡行径,微叹以息,心怀不忍与惋惜。
“公义啊,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今可借此店小二之口,探听下张机音讯。”刘琛含笑而言,此乃人情世故之要,断不可节省。
张任闻之,唯颔首苦笑,面上无奈之色尽显。刘琛所论,虽有其理,然愈增其怅惘,心内私叹:这位少主,真是心怀阔大,不知世间险恶。
以钱财的加持下,须臾之间,佳肴满案,已为店小二布列于前。刘琛、张任二人,经长途跋涉,风尘之色未褪,然对此佳肴,大快朵颐,顷刻间,案上美味尽为腹中之物。酒足饭饱之余,店小二慧心巧思,奉清茶一壶,于二人润喉解渴,而自于侧畔操劳,收拾杯盘狼藉。
于店小二忙碌之际,刘琛沉声而询:“小哥,请问此地是否有神医名张机者?其府邸在何处?我等欲往拜访。”
店小二闻此,亟停手中之务,肃然而应:“二位客官,张神医的府邸,乃在城东杏林巷,沿此街直行,过三岔路口,即可得见。”其性情热烈,启其口则滔滔然难止。然刘琛对此不以为倦,与张任安然品茗,细听其言。
“公子,尔等亦是慕名而来,欲求张神医回春之术矣?这张家,乃南阳名门望族,然其嫡嗣张机,则异乎凡俗世家子弟。其不慕功名,于官场之事,淡然处之,惟医术研习,情有独钟。其性宽仁,医术更为精湛,致使百姓敬仰之至,感激无穷。”
“于涅阳城中,无论显宦豪绅,抑或黎民百姓,皆对张神医的术德,赞不绝口。敢问二位公子,何以遥闻涅阳神医之名,竟不辞劳苦,跋涉至此?莫非张神医的名声,已扬于四海矣?”
店小二言辞愈烈,兴致盎然,双眸熠熠,映现自豪之色,宛若张仲景的迷弟,其崇拜之情,跃然面上,难以掩藏。
“哈哈,多谢小哥指引,我二人乃慕名而至,欲与张机先生结交。”刘琛之言忽起,中断了店小二之述,闻张机居于城中,心中忐忑遂去其大半。
“对了,小哥,敢问涅阳城中,何处可市骏马?我等此行仓促,马车虽安稳,然颇耽搁行程,欲购良驹一匹,充足脚力。”刘琛笑语而询,念及归途或有张机同行,车内局促,遂有此念。
“唉,实不相瞒,两位客官乃异乡客,未悉南阳状况,南阳郡本富庶天下,然自左将军袁术据之,不修法度,专以抄掠为资,奢欲无厌,百姓皆恶之,其野心勃勃,更欲染指徐、扬、豫三州之境。今前线战事频仍,马匹等军资尽为官府所征,唯世族尚存少许。唉,这南阳,恐将陷于动荡不宁中矣。”
店小二喟然长叹,面色忧戚,遂忙于拂拭案几,不复赘言,陷入沉思当中。
刘琛目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未尝料及南阳竟动荡至此,恐荆州牧刘表正伺机而动,蓄谋待发矣。
“噫,我想起来了!”店小二忽拍其额,声溢喜悦:“于东郊山林之隐处,有市集鲜为人知。有胆大的商贩,潜匿其间,售以奇珍异宝,亦或有马匹之属。若二位公子有兴趣,可前往探之,或可得偿所愿。”
店小二话语刚落,忽闻楼下催促声,催促下楼以应繁务,遂慌忙收拾巾帚等物,仓促下楼而去。室内复归寂静,惟余刘琛与张任二人,细啜香茗,沉思于店小二所述市集之事。
便有楼下的叫唤声催促下楼以应繁务,其赶忙收拾擦拭的抹布等,急匆匆的下楼而去,室内又复归宁静,唯余刘琛与张任二人,细细品味着茶水,思虑着店小二口中的市集。
此岂非黑市矣?刘琛心中暗自思量,甚感好奇,欲偕张任前往一探究竟。
“公义,时辰尚早,近日奔波不息,体倦神疲,我等宜先蓄养精神,休憩半日。”刘琛面露倦色,哈欠频现,然其目中却跃有兴奋之色,继而续言:“那市集,潜于暗隅,甚是隐秘,或有珍奇之货,不若待至日薄西山,暮色苍茫之际,我等再往探其虚实,不知意下如何?”
张任闻其言,微颔首以应,亦对那市集满怀憧憬,欲要一窥其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