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垫脚石？
一天之始的清晨，汴州的女高中生郑莎莎开始了她忙碌的一天。
她所在的高中规定，住校高中学生每天作息必须严格按照学校的规定来。
高一高二的学生们需要在六点钟起床，之后便是长达半个小时的跑操晨练。
而郑莎莎今年读高三，为了错峰起床，她们的睡眠时间再次被压缩了10分钟，来到了可怕的五点五十分。
学生们会麻木而忙碌的进行一整天的学习，直到晚上22点50分寝室熄灯。
在这样繁重的学习任务中，学生们不是无情感的汲取知识的激情，他们也会用自己的小手段为紧张麻木的大脑获得哪怕一息休息的时间。
五点四十五分，郑莎莎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她从阳台一双没穿过的鞋子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再从挂在阳台的袜子里掏出无线耳机。
被统一剪成波波头的发型没法遮掩她放在耳朵里的耳机，所以只能站在最角落的洗漱池刷牙。
郑莎莎这样的学生不在少数，听歌是许多学生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今年的创亚也是他们获知新歌的最好渠道。
不过和很多人不同，郑莎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歌手或偶像，所以她也只是随便听听，在这短暂的5分钟内寻得一丝学业之外的收获。
最近，她喜欢上了一个人称“自我”的选手组合。
一开始，她只是被女歌手的艺名吸引。
后来，接连两首参赛歌曲都让她十分喜欢。
她喜欢这歌手如怨如诉的演唱，即便是悲伤，也能给她“无聊”的生活带去一丝悸动。
将冷水泼在脸上，洗去昨天一晚上沉淀的油脂。
郑莎莎摸出小镜子，看了眼镜中的花季少女。
“……”
她将镜面覆盖。
什么花季少女。
在这样高强度的作息要求下，再漂亮的女生爬起来都会变成女鬼。
但至少大部分女鬼都有一头飘逸的长发。
而这里的女学生连留长发都是一种奢望。
郑莎莎偶尔会听到有人躲在厕所里哭，男孩女孩都有——为什么能听到男厕所的哭声？
因为这里的厕所连门都没有。
这哪里是上学？
这简直是坐牢。
可是父母说：要好好读书，好好考试，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有未来。
未来。
未来是什么样郑莎莎不知道。
只是她知道自己为了未来，付出了什么代价。
是从初中开始就坚持每天6点起床，22点30分之后入睡。
是每天有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卷子和打不完的瞌睡。
是越来越模糊的眼睛、越来越厚重的镜片儿。
扭曲的中指，弯曲的脊椎和腰椎。
可是老师说：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想在教育内卷严重的汴州脱颖而出，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呼……”
郑莎莎甩了甩牙刷上的水，低头看了眼手机。
【得了便宜就安静点，别天天出来蹦哒！】
嗯？
她在《孤雏》的评论区看到了这么一条最新评论。
怎么回事？
她很喜欢《孤雏》这首歌，每天的这5分钟都要听一遍。
虽然是她听不懂的粤语歌曲。
虽然歌曲的排名并没有太高。
但这也算她一个安静的港湾了。
《孤雏》的评论区很平和，所有人都在讲自己的爱情故事，好有才华。
郑莎莎窥视着这些自己从不曾体验过的人生，用别人的故事来武装自己。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评论区多了一些刺耳的声音。
【笑死，和创亚节目组py交易被发现，现在想甩锅？】
【真恶心！占据别人资源的家伙，难道不是小偷吗？！】
【抵制《孤雏》！抵制“自我”！不要给他们投票！】
郑莎莎看的气闷，最新评论都是这样的发言，甚至有几条已经被点赞点到了前排。
为了搞清真相，她连忙趁最后一两分钟到微博上吃了一下瓜。
模模糊糊的吃完，回来怒而评论！
【节目组的失误和《孤雏》以及选手组合有什么关系？硬刚不过节目组来欺负老实人是吧？】
回复完这条，同寝室朋友在喊她：“莎莎！要早操了！”
“好！我来了！”
……
连高中生都能看穿的真相，网络上怎么可能无人提及呢？
即便真的是创亚工作人员出现了失误，造成了孟高乐的损失，但他那群粉丝不针对节目组，调转枪头来狙“自我”——这是什么操作？
看素人组合好欺负？
孟高乐的粉丝本就不占理，加上她们家“geigei”作为一名流量歌手树敌不少，同咖位的竞争对手太多，导致许多饭圈纷纷下场，浑水摸鱼攻击“乐高（孟高乐的粉丝名）”们。
一场互联网的舆论大战一触即发。
对于乐子人来说，这是一场狂欢。
他们伪装成“自我”和《孤雏》的粉丝，攻击孟高乐的粉丝，。
对于“乐高”来说，这是一场攻坚战。
他们被攻击，同时握紧了言语的利刃，朝着《孤雏》反击。
对于创亚节目组和孟高乐而言，这是一次胜利。
一次事件营销的胜利。
只有对于真正的《孤雏》和“自我”的粉丝而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和屠杀。
有些人甚至从来不混饭圈，只是喜欢上了一首歌，于是走路上都能被踹一脚。
这是流量明星的粉丝对素人组合的霸凌。
——陈却从京城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唔。”
他手撑在腮帮子上，陷入了思考。
“起源在哪里呢？”他问。
丁栋翻出一张截图来，是孟高乐粉丝群里的截图。
他找了那群在谭来事件中合作过的家伙，对于老客户，那些家伙很乐意提供一些方便。
比如这张，ID为“高乐的甜甜甜可乐酱”发出来的煽动意味十足的言论截图，丁栋就一分钱没花。
于是结果很显然意见了。
他们不过是孟高乐炒作play中的一环。
因为名气太小、死忠粉太少，所以人家炒作根本就用不着通知你——谁管你的死活？
“拿我当垫脚石？”
陈却嗤笑一声。
他俯身到电脑面前，打开了创亚的官网。
“让我看看……第3轮的限定词是什么？”
“哦……昨天前瞻直播放出来了，是‘清醒’。”
“清醒？”
合适，太合适了。
“你想做什么？”
陈却答道：“添一把火。”
“要反击吗？”丁栋问。
他早已摩拳擦掌。
骂人而已，谁不会？
“你骂我，我骂你，有什么意义？根本不会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要让他们知道痛，还得让我感到爽。”
他舔了舔唇，脸上带着笑：“他们不是要炒作吗？不是要骂人吗，你找点人接着骂我——语言最好恶毒到能让我跳楼。”
“……”
丁栋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啊？”
他看向陈却，目光逐渐惊恐：“你是M啊？！还是抖M！”
“……”陈却动作缓慢的转头看向他：“我是你爹。”
“……臭小子！”
……
陈却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清。
但这几句话，足够让丁栋浑身一片恶寒了。
“你小子……”
人家拿他当垫脚石，他拿别人当通天梯。
能要人命的通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