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好准备了吗
清晨七点，校园还未从雾气中醒来，杨铭已经来到了活动室门口，打了个哈欠迷糊着摸索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煤老板的儿子，不差钱。为了招募演员，特意租了学校三间连通的活动室，眼前这一间就是主活动室。
演员可以从北门进入休息区稍作等待，试镜从内门进入，正门出。
地方是挺大，缺点就是必需得好好收拾下才能用。本来也和林大福那小子约定好了清早一起来，但是早上的时候实在叫不醒这货。
时间紧，十点半的试镜已经全都通知下去了，不能耽搁。杨铭只好自己先来了。
“嗡嗡——”
正思索着从哪里开始下手呢，手机开始震动，掏出一看，是高页打来的：
“喂，杨铭，你到活动室了吗？我这会儿来可以吗？”
“啊？这会啊？你起来这么吗…我刚到，想来就来呗。”
“行，马上到，见面聊哈。”
两三句话说完，高页迅速挂断了电话。
杨铭有些诧异，前天羊肉馆之后，几人算是认识了。
但杨铭没想到，这才七点，她怎么来的这么积极？
不过，能有个人，特别是有个美女，一起帮着干活儿是挺不错的！
杨铭先一步备好洗涤盆和抹布，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妞儿就背着个包大步流星地赶到了，二话不说把包一扔，一撸袖子就开始帮忙打扫卫生。
“怎么不多休息会儿，十点半才试镜，况且是先试镜男主啊。”
杨铭言行不符，说这话的时候正递过去抹布。
“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昨天租场地都是一起来的，反正都认识了，能帮点啥帮点呗。你就当我是想在大导演面前多表现吧。”
高页一个江南女子，做事豪爽洒脱，反而像北方人。
人也很幽默，刚学的词儿就用上了：
“对啦，我们剧组的金主呢？没一起来啊？”
“他？呵呵…”杨铭冷笑一声，嘴上说的复杂，心里想的全是暗杀。
“他正在宿舍里研究被子与床配合在一起，为什么会对人体躯干产生额外压力导致坐立困难呢。”
“通俗来讲，就是起不来了。”
在幽默方面，杨铭也不遑多让。
“我可去你的吧！”
高页回以一句相声式的笑骂回应不靠谱，两人的关系拉近不少，气氛也逐渐融洽起来。
接下来的配合也默契无比，你搬桌子我挪椅子、你擦高台我端水盆。
还没多会儿，就把主活动室归置明白了——南北头各摆上张桌子，中央的大片地块儿空出来，独留一张钢琴。
看着场地中央的这张钢琴，杨铭感慨万分。
它不是活动室自带的、更不是租的，而是林大福买的！
这家伙昨天说要给大家个惊喜，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转了半天。
回来的时候，就说自己买下了架钢琴，已经送到活动室了。
现在看来，这是花了十几万给自己明天不干活找理由啊！
这当煤老板的儿子，花钱是真的任性啊。
但你还别说，林大福这钱也确实花到了关键处。剧里面的钢琴确实是最主要的道具。既然是买的，是自己的东西，那站起来蹬都行。
打扫了半天，也累了，杨铭也想试试钢琴音色。
高页见他坐在钢琴面前，屏息凝神的认真样子。虽然目不转睛，有所期待，但就是忍不住想开个玩笑：
“怪不得有人能写出《调音师》这样的剧本呢。这现在闭着眼睛，是不是在回忆自己的真实经历啊？”
杨铭的面色也变得忍俊不禁，才搭好的心理建设全被她当违建拆除了，连连摆手：
“去去去，你懂什么。导演嘛，就是得走在演员前面。别说话，学着点。”
高页也不再逗他，准备认真欣赏。
杨铭也再次凝神，按下琴键！
“』×&%￥#@……！！”
结果琴音奏响之后，可谓是杂乱无章、嘈杂异常！
拆迁队是真来了，杨铭叫来的。
“哈哈哈哈——！不是，你起了个这么好的范儿，就这水平啊！”
高页刚才还真被他唬住了，看完这表现，肆无忌惮地嘲笑，狠拍桌面。
“哼，我要是什么都懂还要你干嘛？”
杨铭图穷匕见，装作无心的甩出这句话。
他偷换概念，把‘你’假装定义成演员，实际上另有别意。
坐到钢琴边后，杨铭就是因为想说出这句话，才出的这场丑，简直天衣无缝！
果然，高页也变得沉默，她再装迟钝也能感知到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哈喽啊两位~早上好！”
林大福恰好赶到，先给杨铭递了个微妙的眼神。刚才那句话，他也在门口听到了。
“给，页姐。这是有人特意狂发消息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你帮我顶班干活辛苦了。”
林大福走过去递出那份早点，高页也赶紧接过，看了一眼‘有人’，又转向林大福，“谢了哈。”
脸色平静，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大福又拿走一份，把仅剩的那份随意丢到桌子上指指，随后迫不及待开吃，含糊出声：
“铭儿哥，这份是你的。”
“区别对待是吧？给美女就走过去用递的，给我的就让我自己拿？都八点了，迟到了还就知道吃？”
“那你吃不吃啊？不吃给我！”
“吃吃吃！”
早点可比钢琴有吸引力多了，众人消灭早点的速度都不慢，特别是杨铭，胃袋早就在香味儿的勾引下把持不住了。
时间又过去一会儿，三个人干活又快了不少，很快就全都收拾完毕。
等待区与主活动室相连，但门是关闭的。后一间是更衣室，同样关闭内门保证隐私。
林大福率先抱怨，趴在桌子上喃喃：
“这才九点半啊…试镜还要一个小时，我们就干等着啊？”
杨铭想了想觉得也对，气势一变直入正题，朝向高页发问：
“高页是吗？请先介绍一下自己。”
高页眨眨眼，思考半瞬就跟上配合：
“杨导演您好，我叫高页，是北电05级新生，目前大二。我从小就喜欢表演，擅长歌舞，初中时就参加了体操队，也拿过Cz市体操第一名。希望能参加到您的剧组中，带给我一些成长。”
杨铭认真倾听高页的介绍，完毕后轻轻点头、坐正身体，最后指指角落里的大号摄影机：
“我注意到你的简历申请上，对上门技师这个角色很有兴趣。我现在想问你的是，你真的做好在摄像机前脱衣的准备了吗？”
高页顺着杨铭指着的方向望过去，问询也响起。
“我……”
她张了张嘴，只觉得世界突然变得窒息，自己的意识也变得恍惚。
世界天旋地转，眼前的摄像机更是变成了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杨铭没有放过她的犹豫，眼里闪过一丝可惜和残忍，继续追问：
“请回答！高页同学，你做好了在镜头前脱衣的准备了吗。”
她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回答，神色复杂地垂下了头。
杨铭见状，最后冰冷地说出三个字：
“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