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义体大夫

沃森区，布拉德伯里和布兰街。

米斯蒂经营着一家通灵屋，她也是维克多维克特诊所的前台。在通常情况下，维克多大夫的客人并不算多，前来寻找米斯蒂修补自己破碎心灵的客人们也愿意维护店内安静的氛围。但是今天这个惯例被打破了，一个男人用他洪亮的大嗓门惊醒了趴在柜台上小憩的米丝蒂。

“杰克，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向导还需要现查地址的。”

“安啦，妹子。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但是你可以相信我。哥们儿办事儿那一定靠谱。”

“第一次？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已经说明不靠谱了好吗？你跟维克特大夫认识这么长时间，就没想着过来照顾一下朋友的生意？”

“靠。我也想啊，妹子。但是像我这种身价连大哥们零头都不够的小人物哪儿来的钱去换更好的义体，还不是凑凑合合就算了。行了，马上就到了。”

一个肩膀上扛着人，身材魁梧的壮汉站在通灵屋的门口。壮汉正是杰克，他肩膀上扛着的正是因为品鉴了夜之城特色汉堡后已经把脸都吐绿了的汤毅。

杰克看了看屋内的陈设，神情有些迷茫。

V就跟在杰克身后，不由得问了一句：“看起来是个通灵屋啊，杰克。你确定没有走错？”

“别急，妹子。相信我。”

米丝蒂搓了搓脸，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欢迎来到米斯蒂的秘闻小店，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看着面前即便画着朋克妆仍难掩丽质的店主，杰克只说出了一个词：“哇哦～”

站在杰克身后抱着胳膊的V眼睛一眯，抬脚踹在了杰克的屁股上，让他不要忘记自己一行人来到这里的正事。

被踢了一脚的杰克，这时才反应过来：“嘿，妹子，呃，我是说小姐，我们来找老维的。嗯，就是维克多大夫。我已经联系过他了，他给我们发的地址就是在这里。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看……”

看着自己面前语无伦次的大块头，米丝蒂微微一笑：“你一定是杰克吧，维克多医生已经告诉过我了。穿过后门外面的小巷有一间地下室，维克多医生就在那里等你们。”

杰克挠着后脑勺，咧嘴笑着“太谢谢你了，妹……我是说小姐。说句实话……”

V双手插兜，又在杰克的屁股上补了一脚，将一步三回头的杰克赶进了小巷。

“杰克。”

“欣赏美是人之常情嘛。”

“我记得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早就分手了。她说她不想哪一天醒来就成了寡妇……”

杰克一走进地下室，就高声叫道：“嘿，老维，我来看你了。”

正坐在工作台旁看着拳赛的老维听到声音站起身来。“你好，杰克。欢迎欢迎。你肩膀上的人怎么回事？受伤了吗？快放下来。”

杰克把汤毅放到一旁的躺椅上，“问题应该不严重，他是吃了一个汉堡之后就成这样了。这个美女我向你提到过，V。”

V和老维握了握手，“幸会。”

“像杰克一样，叫我老维就行。”

杰克又看向被自己放在椅子上的人，“躺在椅子上的就是汤毅了。”

老维摁住了想要起身的病人：“行了，孩子。多余的客套就不必了，你也叫我老维就行。现在我先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吧。”他拉过一旁的仪器，开始操作起来。“杰克，你说有事情想让我帮忙，具体是什么事情？”

V上前一步，“还是我来说吧。维克多大夫，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想借用一下您这里的设备来检查这些义体里的数据。”

老维抬头看了一眼V背着的背包，又低下头继续专心给汤毅做扫描。“都说了别那么见外，叫我老维就行。看起来你脸色不太好啊，过一会儿我也给你做一个全身扫描吧。”

V问道：“我吗？”

“没错，就当是新客户的福利如何？”

“嗯，谢谢你……老维。”

老维哈哈一笑，不过随后又面色凝重地盯着仪器面板。“太奇怪了……”

V有一些担心汤毅的身体状况。“他身上的问题严重吗？”

老维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身上什么义体都没有装的人。”

“他身上应该是有一些义体的。”

老维又扫描了一遍。“可能吧，但是我的仪器没有检测到任何信号。没有义体，很多检查的办法就用不了，只能用过去的老方法。他的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轻微也不轻微。好消息是根据数据来看，他只是对汉堡中间的合成肉饼有着比较严重的过敏反应。造成的症状也只是腹泻和呕吐，最多再会出现一些水肿。坏消息是他以后可能只能吃素了。我现在给你开几副药，这能让你好受一些。”

杰克一脸调笑，给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来的汤毅递了一杯水。

他用凉水将老魏给他的药冲进胃里。看着已经开始给V进行全身扫描的老维，问道：“老维，现在我可以借用你的设备吗？”

“当然，请自便。用来连接的数据线就挂在操作台的旁边。”

汤毅打开背包，将义体连接到操作台上。

【已录入操作模板】

【指令执行中】

在系统大爹的帮助下，汤毅的双手在操作面板上行云流水，大段大段的数据在面板上滚过。

杰克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大段大段的数据不明觉厉：“能看出点儿什么吗？”

“说实话，能找到的线索十分有限。有相当一部分数据在义体被剥离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损坏了。像是义体的信号发射装置坏得更早。”

“不过还是有一些文件被保存了下来。比如说义体本身的部分参数、驱动软件和义体上一次启动时的任务日志之类的……我靠！”

“怎么了？”

“老维，你是专家，你有听说过荒版有开发自己的斯安威斯坦系统吗？”

“没听说过，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斯安威斯坦基本上是军用科技的居多。”

“让我看看系统参数里怎么说。“2070/8/4，063409。实验性设备上线……”看来这人还是个荒坂高级特工。要是普通的外勤，恐怕拿不到这么好的实验性义体。额叶皮层、神经系统、循环系统……这人身上全是高级公司货，怕是一个人就能铲平一整队街头好手。”

杰克指着屏幕问道“这一串乱码是什么意思？”

汤毅看着杰克指着的的地方，也有一点纳闷，“不应该呀，这段数据存储的位置应该不会损坏才对。是实验型义体的驱动程序吗？”

“兄弟，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超牛逼的街头黑客。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挥挥手就能搞出一次大停电，或者一个响指就能让一个街区的混混全部趴到地上的那种。”

“我要是真有那种本事就去公司坐办公室了好吧。”

他继续操作着。

“让我们来看看最近的一次义体启动记录。嗯，最后一次启动是2074年4月13号。就是在三天前。我去，这下这事可真大发了。”

“怎么说？”

“你看这一条。“2074/4/13，190936检测到非法程序接入。”意思是在2074年4月13号晚上7点09分36秒这个人经历了一次黑客攻击。下面的这几条你也能看明白了。在遭到黑客攻击后，自我ICE被触发。两秒之后，克伦琴克夫自行启动了。这大概是自动防御程序。接下来斯安威斯坦也启动了，这个是需要使用者主动开启的，说明这个人已经知道自己遭受了攻击。再看旁边这一串数据。在克伦琴克夫启动的同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向旁边躲避了，还开了斯安威斯坦加速。结果斯安威斯坦开启之后不到一秒人就死了。”

就算是杰克的粗线条，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天呐。三秒不到就做掉了一个荒坂高级特工……”

“有能力策划这么一起行动的，只能是另一个公司，而且是不亚于荒坂的超级巨企。”为了避免给老维留下麻烦，汤毅开始尽可能地消除残留在电脑上的痕迹。“V，我建议你给中间人再打一个电话，这件事牵扯到两个巨型企业，可能已经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

V应了一声。她刚准备坐起身来，就被老维阻止了。

“你最近有接入过什么芯片吗？”

“前一段时间买过一块练枪用的训练芯片。”

“把那块芯片扔了吧，估计有人在那块芯片里动了手脚。现在你的义眼里被人装了一个后门。那后门会把你最近看到的东西全部记录下来，然后通过网络发送回去。那个后门我已经处理掉了。现在我得给你做一个全盘查杀，确定再没有什么其他什么恶意程序在你的身体里安家。”

V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老维，能把那些视频留下来吗？”

“只要你想要，当然可以。”

她将视频投放在自己面前的屏幕上，沉默不语。

突然，杰克激动地叫了起来。“等一下，快暂停！”

V一些疑惑，但还是按照杰克说的，将视频暂停了下来。

杰克盯着屏幕上那个穿着打扮像是瓦伦迪诺帮，把V的消息卖给清道夫的混混瞅了半天，喃喃自语道：“不对呀，这不可能……”

“杰克，到底怎么回事？”

杰克指着屏幕中的混混说道：“妹子，我见过他，这个人绝对不是瓦伦蒂诺帮的人。还记得我给你们说过的吗？公司狗在街上到处雇佣兵。屏幕上这个人我记得很清楚，他是那一天来帮里谈生意的公司狗中的一个。我敢以瓜达卢佩圣母的名义发誓，他肯定是军用科技的人。

V和汤毅对视了一眼，再次联系起了约翰逊。电话铃响了三声却无人接听。见状她立刻挂断了电话。“看来中间人那边已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