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漓江血雨
“长，长，长！”
赵玉发三次虚指，桃木剑应声变大三次。
额头渗下细密的汗珠，显然这手障眼法，对他的损耗着实不小。
道道似有实体的白雾自桃木剑喷薄而出，弥漫在江面上。
一时间，宛若人间仙境，众人大饱眼福，直呼仙师好风采。
云淑莹负手而立，犹豫着现在是否要先行对赵玉发动手。
她谋划苦等了这么久，为的，便是炼化所有镇民...
罢了，还是祭品要紧，做得利索些便是。
她这般想着，身后玉手伸出两指上下翻飞，那帮傩面青壮竟又起舞起来。
阵仗与方才毫无二致，兵刃在手中舞的铿锵有力。
人们只当是为仙师助兴，纷纷叫好。
穆无昱也无例外，只不过他借助太极玄印驱使融化的雪水，将自己的动作放缓半拍，重获一丝行动权。
赵玉发凝神施法，暂未察觉身后阵仗异常。
雾气遍布百里大江，众人隐隐能看见，冰面被那雾气侵蚀，缓缓融化...
人群惊呼不断，赵玉发心中傲然自得，极为受用。
他却不知，傩舞青壮这时走过围观人群面前，动作缭乱令人目不暇接。
“唰..”
借助飞雪与雾气掩护，为首的傩面手起刀落，挥出肉眼难辨的一道残影。
一名围观人士陡然被抹了脖子，还未来得及发出哀嚎声，跌倒在地。
在赵玉发身边的云淑莹身形一晃，来到这人身边将他扶起。
“别动，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穆无昱赫然看见，云淑莹笑盈盈地一手捂着那人的嘴，一手呈爪掏入他的心窝。
还不容他多想，云淑莹眨眼间挖出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手指一握，碾碎成血浆。
穆无昱瞳孔一缩：她的目标不是仙师？
云淑莹挥手抛洒，血浆精确地淋在每个人的傩面之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围观之人甚至都未发现。
那群傩舞青壮受到血液刺激，四肢骨骼嘎吱作响...
肚中蜈蚣受那血腥气味影响，狂性大发，穆无昱咬牙苦苦支撑。
却见事态已然不受控制，傩面青壮削铁如泥的兵刃来回挥斩抹过几人脖颈。
那几人被抹了脖子，无法出声，一个个紧捂着自己脖子意识模糊，难以置信地倒地。
傩面青壮用兵器剜出血肉内脏，嘴角撕裂，撑开面具之口，齐齐将夹杂着雪水的血肉咽进肚中，滋养百足蜈蚣。
他们眼中红芒更甚，傩面在血迹衬托下栩栩如生，好似鬼神降临，掀起血雨腥风。
“小昱儿，我毁约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云淑莹来到穆无昱身边，看着血腥一幕，脸上满是快意，
“我不知你所持什么异宝，竟能坚持到现在...
但你又何必苦苦支撑，不如就此把你的身体，全数交给我吧。”
云淑莹狡黠一笑，笑容甜美话语却令人不寒而栗。
穆无昱使出浑身气力，咬牙硬撑，很想开口问问对方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云淑莹似是看穿他内心所想，只是淡淡道：“莫要觉得我残忍，因为，我可是魔修啊...”
穆无昱心神激荡：这就是徐少清所言的魔修？
他算是明白仙师与魔修为何形成对立了。
但又好像，二者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挣扎着张嘴出声：“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你还能说话？”
云淑莹讶然，随即喃喃自语，口中念叨着什么魔修行事非常人可揣度，需狠辣无情。
手上又取出一块麦糖放入自己口中。
下一秒，揭开傩面，捧起穆无昱的脸，深深印上嘴唇..
麦糖在二者口中融化，穆无昱这时感知到，那糖水像是化作了一条蠕虫！
云淑莹不顾穆无昱抵抗，将蠕虫渡了过去。
“这是痴蛊，能助我驱使宿体，就算是筑基一重境的修士中了也无抵抗之力。
何况你现在身上还有贪蛊与嗔蛊...听话，快去吧...”
云淑莹松开了穆无昱，运诀勾动蛊虫。
她未敢说出口的是，这些蛊虫烈性极强，被种蛊者，若不及时拔除，极有可能活不过三日。
而她心中，此刻还谋划着件更大的阴谋...
又一蛊虫入体，穆无昱再也无法反抗，脚下步履加快，看着手中刀剑直勾勾杀向专注入神的赵玉发。
赵玉发施法就要完毕，鼻腔中瞬间涌入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他心有所感，猛地回头。
面前场景好似人间炼狱，如在宰鸡屠狗，傩面者起舞之处，必有人头飞起，喷出大片血雾。
面对袭杀到眼前的少年，他不慌不忙，双手运气，罡气澎湃形成气罩锁住穆无昱的兵刃。
他观穆无昱眼冒红芒，立时意识到是魔修行事，心中大惊：这究竟是何人所为，竟能瞒得了我的法眼？
莫非，是那妖君妖气无时无刻萦绕在小镇，这才使我掉以轻心了？
就在赵玉发思考各种可能之际，此时的穆无昱力大无匹，脚下发力间，刀剑隐隐向内又进了几寸。
“赵师伯，我来助你！”
云淑莹姗姗来迟，佯装相助，赵玉发还未来得及开口回应，却见她绕至自己身后...
魔修大敌当前，他登时反应过来不可轻信任何人，不顾穆无昱逼近的兵刃，回身与云淑莹隔空对了一掌。
云淑莹灵力不敌向后翻身，身形翩翩藏于雾障伺机而动。
“嗤!”
穆无昱手中刀剑没了阻碍，齐齐捅入赵玉发的肩头，赵玉发一声闷哼，全身发力，回身一脚实实踹中穆无昱的胸膛。
一股大力袭来，穆无昱倒飞出去，跌坐在祭坛边..
赵玉发喘着粗气，神情冷冽，只见四周傩面人大开杀戮，茹毛饮血。
他万万没想到，那云淑莹竟与魔修有所关联。
她可是在宗门修行十年，从未有人发现过什么端倪！
直至现在，哪怕与她对了一掌，他也不信对方是这一切的主谋。
毕竟，这丫头也不过练气九重的修为...
定有魔修大能在背后策划了一切！
他并不擅长斗法，意识到这魔修手段异常毒辣，火速捏碎腰间玉牌，通报宗门。
穆无昱以刀剑着地撑着身形，感觉胸前肋骨断了几根，反戳向内脏。
他口中溢出鲜血，意识不由恍惚...
他不由悸动，目露猩红，肚中几条蛊虫不停造反，令他心神难守。
杀..杀..杀...
杀意随着蛊虫翻涌，眼前凄厉的风雪间，只觉那几道带着热气的血液甚是迷人...
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蛊虫的作用，能令人杀性加重，渴望鲜血。
人群四散奔逃，先前几个小厮与那些种蛊的傩面人鏖战在一起，难解难分。
甚至那匹两角兽，也加入了战局。
不过它眼冒红光，接连将那些小厮顶翻在地...
穆无昱竭力抵抗嗜血的渴望，咬破舌尖传来剧痛，尽力为自己博得一丝清明。
但他身负重伤，手边不稳之下触碰到祭坛桌腿。
他抬头一看，赵玉发先前驱邪用的陶罐，就放置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