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傩舞种蛊
穆无昱憋红了脸，下一刻双手一松，马车轰然摔在地上。
赵玉发嘴角抽动，他分明看见车辇轮毂出现了些裂痕...
但他带头鼓掌：“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人群纷纷附和，而穆无昱此时又不受控制，从箱中取出傩面及一刀一剑来。
赵玉发若无其事，并未阻拦，默许穆无昱加入游神，但也未再提及赏钱之事。
纵使穆无昱展现神力，但他不着急惜才，正事要紧。
他眼见十二青壮已经凑齐，招呼众人仪式开始。
穆无昱浑身僵硬，手中红色傩面，夜叉怒目，其中似有灵光闪烁。
他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但只能像是提线木偶般戴上傩面，跟着出了门。
徐少清留了下来，他有些话要问问穆兆明...
大街上，三两小厮领在前头，或奏响唢呐，或敲打着手中锣鼓，一时间鼓乐喧天。
奏乐小厮后头，另有两人这时手持着两杆黄旗招展，其上画着驱邪赦令。
赵玉发身在队列中间，走着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托举着陶罐，不断向内注入着灵气。
眼看来到中邪镇民的聚集处，赵玉发一声令下，队尾马夫点燃炮竹，游神开始。
受那鞭炮声所影响，中邪的镇民只当是又庆元宵，亢奋地手舞足蹈。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赵玉发口中念咒，桃木剑抛掷上空悬停，暗地里分出十二条灵气，附身在傩面青壮身上。
穆无昱先是感觉体内蠕动停止，身体一松，刚要去找骑着两角兽，跟随队列的云淑莹，又一道灵气附身，制住了自己。
“锵！”
受那灵气摆布，穆无昱手中刀剑交击和鸣，一众傩面青壮也同时做出动作。
傩面青壮啧啧称奇，身体竟自行起舞，赞叹仙师好神通，真能请神上身。
“收声...”
赵玉发的声音在耳边作响，傩面青壮深知场合严肃，不再议论。
也就在这时，穆无昱突感脸上木制傩面震颤，木屑飘零，似有异物在其中窜动。
有一长条状的活物，自他微张的口中爬入，穆无昱嘴唇发痒，似有毫毛撩过口腔，直至食道...
他心中惊骇，又有一只异物要在他体内安家。
赵玉发左手掐诀操控灵泉，一挥衣袖往高空激出一道水箭，落在那桃木剑身。
剑身激荡，传出嗡鸣，激发水线如天降甘霖，泼洒在中邪镇民的身上。
“锵！”
傩面青壮舞刀弄剑，动作整齐划一，水珠在兵刃间迸发。
灵泉如雨喷洒在身上，少量水珠顺着傩面滴落下来，流入穆无昱口中。
太极玄印在脑海中随之浮现。
灵泉被那太极牵引，竟在胃中与那两位不速之客缠斗起来。
云淑莹似有所感，转头看向穆无昱。
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环顾四周中邪镇民。
只见这些镇民身上赤红快速褪去，像是先前穆兆明般恢复清明。
她心中暗笑：养料算是培育的差不多了...
灵泉水露太过稀少，很快在穆无昱胃中败下阵来。
不过也不是全然无用，他渐渐发现能活动口舌。
他心知这清水可助他抵抗异物，奋力抿嘴咂舌，想要舔舐嘴边水珠。
“锵！”
手中兵刃再次交鸣，一行傩舞青壮活络筋骨，只觉浑身舒畅。
谁都没预料的是，这些兵刃在次次相碰之下，借助灵泉摩擦渐渐开了锋...
漓江镇不算大，时至晌午，游神驱邪圆满达成。
恢复神智的镇民为一睹仙师神迹，纷纷跟上前去。
因为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仙师要大显神威，解冻漓江。
一行浩浩荡荡的人群很快来到漓江边。
而这时，天空再度飘下雪花。
穆无昱在镇上游行攒了不少水露，此时已能感知到手指知觉。
但赵玉发只是将陶罐置于江边祭坛之上，并未撤回灵气，他仍是无法动弹。
云淑莹下了马，来到他的身边。
她朱唇轻启，凑至耳边柔声道：“小昱儿，想不想知道你肚子里，现在到底有什么东西？”
穆无昱耳朵痒痒的，口不能言。
云淑莹似是很享受这种戏弄的感觉，又轻声道：“若你能在那老道融江结束前挣脱束缚，我便放了你，并告诉你一切真相...”
她浅笑出声，默默回到赵玉发身边。
恩人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穆无昱挪动眼珠，透过傩面眼缝开口，看清手中兵刃。
原本钝化的刃面已被磨出刃锋，在雪花晶莹反射中透出一抹寒芒。
他心惊肉跳，方才傩舞一行眼花缭乱，全身心都在收集水珠。
待到现在暂时消停，他联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
那麦糖，定是能摆布他人身体行动。
此时兵刃砥砺成锋，已能轻易见血封喉。
而她特意提到仙师融江，应该是想乘那个时机，操控他们发难杀人！
恩人，难道和那仙师有什么仇怨？
他虽不在乎那仙师安危，但也不想成为他人杀人的工具傀儡，脑内太极全力运转，灵泉于肚中翻江倒海。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他身边，定能发现异常。
穆无昱肚皮鼓起，往外显出两块奇异凸起。
形状恰似百足蜈蚣与一只蠕虫。
穆无昱只觉胃部反酸，肚中水火不容，钻心的疼痛涌遍全身。
可如今，人群的目光都聚焦在赵玉发身上，期待着仙师显灵，解冻冰面挽救小镇生计。
此刻赵玉发的心里也打着算盘。
这漓江妖君过境，路径伴有妖气灵韵，引得无数精妖潜于冰面下修行。
莫说他修为不够，无法化解妖君所残留妖寒之气。
就算他真可焚煮大江，他也不敢如此作为。
若真要这么做，这底下潜藏的万千妖魔，不得上岸与他拼命？
还好他落日宗底蕴深厚，正好习得一手障眼法，足以蒙骗这帮凡人。
但这对他来说，灵气消耗可不小...
他侧目看了云淑莹一眼，只见对方对自己微微颔首。
赵玉发轻捋长须：还好身边有云师侄，她定是怕我灵气后继不足，随时助我出手。
这趟漓江镇敛财一行，还真多亏了云淑莹出谋划策，让他省心不少。
这才一并带上这位功臣，并对这位小辈多有照顾。
“起！”
赵玉发一声大喝，桃木剑无风自动，快速飞驰向江面高空。
大汗淋漓的傩面青壮们只觉身体一松，刚要放下兵刃解下傩面。
但下一刻，他们眼中闪过一道红芒，身体逐渐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