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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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山

恒山,道教名山,五岳最高,人天北柱。遥想当年,匈奴据此与汉分庭,之后拓跋氏于此定国,燕赵小国于此残喘。历史犹记,想我大同世界,南有太行,北划阴山,凡此种种,顺天应人,期待复兴。

恒山,似乎受关注特别少,反而是山上的悬空寺占了太多的风头。煤炭业兴盛之时,此地到处是运煤车,商业开发无序凌乱,常有人假冒道士混迹于此,把个清凉古刹搞得不伦不类。

2015年3月9日,气温有所回升,去北岳看看的念头重又燃起,而乍暖还寒的浑源还找不到一抹春天的色彩。

面前的北岳,何等的卓尔不群:首先海拔乃五岳之尊;其次历史上的恒山,地位何其之高,层峦叠嶂,曾是北据匈奴等游牧民族的屏障。一定要带着探寻的眼光观察思索,以更多领略恒山的另一面。

去岁,也是在早春,我曾爬过恒山,苦苦攀登,颇多感悟;夏天曾从恒山后山向上攀,领略过它秀美的身姿。今天,我们从山北侧出发,历时三个半钟头,饱览恒山北山的风光。到了文殊塔,我们继续前行,过了白龙王堂,踩着三十厘米厚的积雪(估计也就是春节期间下的),一路坑洼,一路湿滑。这次攀登,风的力量让我感受到什么是深冷速冻,虽也有艳阳。近六十度的陡坡上,石阶上残留着冰雪,至今想来仍感微微发颤;虽然苦一点,但为了锻炼体魄。

2016年3月6日,伴着阴冷的天气,从后山开始攀爬,来不及观赏景致,一番辛苦,终于来到白龙王堂。在狭小的堂屋里,与沈道长山南海北地一通海聊,我似有所悟,清净之地正是修身悟道之所。拜别道长,我们沿着神泉一路向上,竟意外发现了一条新路,较以前省了很多脚力。沿途仍有很深的积雪,站在天峰岭向下望,便可看见白雪包裹下的翠峰岭水库,令人不禁赞叹造物之美。空中飘起了细雪,我们从前山绕行而下。一路上,北岳庙、人天北柱、果老岭,人文景观逐渐增多,与几年前相比,变化挺大。行至环山路段,在道路上来回折返,感觉像是在拉磨。而路漫漫,似无尽头,我不禁想起了徐霞客:当年是如何在恒山上攀行?又想起无腿奇人陈洲2012年用双手支撑着攀上山顶,用时近8个小时。是啊,他们征服的不仅是山,更像是在向自己的人生挑战。

2015年6月7日,星期天,早上,天高云淡,再上恒山的想法一直在我心头萦绕。及至登顶,恒山已不是早春时的模样。空山新雨后,空气中弥漫着丁香和混杂着叫不上名字的草花的芳香。虽然天气凉爽,但一路攀登,我却也是大汗淋漓。恒山北侧,刀砍斧削般的压裂岩高耸入云,上万级台阶有序排列,等着给你增加难度。不停歇,一路向上,从文殊塔、白龙王堂、南天门,直达恒顶——2200米的恒山顶。登顶历时2小时16分,一个新纪录。刚两个月的阿尔法,此时已累得大口喘气。

北岳恒山,在这内蒙古高原边沿,历史地位殊尊,我思忖,恒心之山在雁北尤为可贵,在此地更需要耐得住寂寞,坚持坚定,恒心为远。前面的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鲜花亦不会经常出现,更多的是光裸的土地、坚韧的生命。莫抱怨,也许成功就需要再坚持一下。

下山时,雨落恒山,我们在白龙王堂打尖小坐。没有过多的客套,与山民聊天,坐在擦净的大炕上,看雨打树叶,听北风呜呜,层峦之上,安静平和。多想能有机会在这里住上一晚,听山风,看云卷云舒,体会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象自己多年之后,一袭乌衣,读书种菜,与星辰对话。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祝天下学子开心。五个小时的汗水换来此刻的宁静,北望,射天狼。

永安禅寺

世人登恒山,皆会去悬空古刹,游览张果老登仙处。殊不知,此处还有元代壁画可以观赏。

2014年12月7日,参加完朋友孩子的圆锁午宴,兴之所至,我辗转来到了永安禅寺。惊诧于浑源县城内的背街小巷里,竟有此古朴的庙宇。

永安禅寺,藏传佛教密宗之地,其中有许多婆罗门的影子。寺庙乃元初建造,一如元青花那样珍贵。元代高僧溥光所书“传法正宗之殿”气魄之大,时称海内孤品;月溪住持的“庄严”二字笔力雄浑。推开殿门,见189平方米的墙壁上,895位神众向世人展示了“施法所惜”“因果轮回”“致人向善”的浩瀚长卷;将神学问题世俗化,用八组长卷再现了当时水陆大会的恢宏以及儒释道三教的和谐。七百多年来,历史沧桑,风云际会,禅寺见证了人世间的种种变迁,见证了草原帝国的由盛转衰,见证了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融合发展。十大明王壁画,每位明王皆示人以狰狞,似在告诫世人,心存善念,教育之意甚大。大威德不动尊明王,乃是如来化身,是明王之首。只见他双手扯开凶恶之像,示人以端庄祥和之像,去恶从善,教化甚明。站在零下27度的严寒之中,若抽丝剥茧般细细揣摩,甚是感佩。

张建德先生如数家珍般向我们介绍了禅寺的历史。他研究浑源历史文化三十余年,但仍很谦虚地认为,自己对一些问题仍研究不透。说实在的,看风中的他在这青灯古刹里,一待就是三十年,我心中顿生敬意。抵住诱惑、耐得寂寞,说说容易,真正做到何其之难。黄昏,古刹,清冷悠远,我感受到的宁静,也许这就是佛语中讲的超脱。

浑源古城开发断想

太行巍峨,神溪湿地,风景独美。北魏、辽金时,浑源因美女而闻名。传说,北宋女将军穆桂英早年的练兵习武之地穆柯寨就在浑源;还有这里的正北芪,天下闻名……

浑源,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和物产,有美丽的传说,更有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和民俗。特色很多,似乎挖掘宣传不够;但似乎什么都做了,但难以发挥本地区的特色。如何发挥地域优势做大做强?想想,做企业何尝不也是这样?

2015年10月11日,零下2度,登恒山,山风阵阵、通天陡梯,在我们的不放弃前皆成过眼云烟!

与恒山道士聊起生活,总感觉人还是需要有一个修心之所的。近五个小时的攀登,有心想放弃,但还是坚持了下来,翠峰岭、云峰岭、恒顶,皆一一登顶,看秋树黄叶、沙棘枝头,想着在遇到困难时,暗暗咬牙再坚持一下,困难就是纸老虎!作《满江红·恒山论恒》一首:

秋登恒山,寒露间、梯楼通天。举双眼,拔地云端,五岳神仙。如行深处走泥丸,狼烟依稀天下安。移步难,畏惧怎登攀?过险关。

握扁担,力压肩。入门券,豪情添,谱新篇,跨北岳看鸿雁。天峰岭上沙棘赞,漫山黄叶有谁怜?聚裂变、高鹏长歌展,舞樯帆。

后山纪行

塞北秋来风景异,恒山北跨有新意。踏马吹角连地起,适逢道长添云泥。神泉一凹雨水集。长歌雁荡凭寻觅,喜鹊枝头秦晋地。

2016年9月11日上午,约三五同事,从恒山北侧登山。作为今年的首登,我感觉体力有些不济。历时40分钟,来到海拔两千米的白龙王堂,在沈道长处打尖小坐。品着草芽尖烹制的茶水,心情盎然。道长精心备好了莜面土豆鱼鱼,拌着土豆与茄子、豆腐做的烩菜,我们大快朵颐。

看云卷云舒,听山风激荡,看似潇洒飘逸,却也不尽然。面粉、油盐之类皆要从山下背上来,水则要到三里地外的神泉取来,挑一担水得个把小时。那所谓的神泉,是从岩石壁间流淌集聚的一个非常小的水洼,一个不能再小的水洼。道长并不言苦,说每日里便是这样打坐、悟道、清修。纯粹苦行啊!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修行。

天空不时飘落雨滴,但见山畔间草木众多,山道漫漫,层林苍苍;登高望远,云雾掩映下,山石更显苍茫。生活何处不在修行,或苦,或志得意满,或意兴阑珊,皆是品茗。

2015年12月10日早上,上恒山,立冬以来的几场大雪,让北岳更显雄奇。

2015年春夏秋已三次来访,圆满的意味愈加浓烈,于是和同事一起,拉上阿尔法来一次冬天的约会。

山上有雪未消,我们缓步慢行,从后山出发。山上气温很低,在残雪的映衬下,太行更显苍茫。无休止的山阶,考验着我们。到了白龙王堂,我们的第一个休息点,沈道长不在。阿尔法与道长收留的草犬聒噪着,我们便继续往山上走。路上的雪越来越厚,也不见修有山阶,上山的难度系数加大。我们想过放弃,理由是还想去征服火山。转身返回数步,一种征服的欲望在内心升腾。和伙伴们沟通一番,于是坚定信念,继续向上!雪,从最初的20厘米到40厘米厚,困难不断增大!到达南天门,寒风中简单吃过午餐:馒头夹着鸡蛋和火腿,就着冷风和饭后的苹果,极简主义有了深刻的体现。

向天峰岭进发,此时的积雪已达60厘米,最深处都已没过了小腿。咬紧牙关,雪水从鞋帮漫入脚里,冰凉冰凉的。站在海拔2069米的峰顶,雪花飘舞,容不得我们在此傲娇。原路返回,迅速下山,想着千万不要被风雪困住!路上湿滑的冰雪让下山变得困难,在阿尔法的带领下,我们互相鼓励,互相帮助,终于一个一个目标达成。下山途中,我们碰到了沈道长,穿着道服,背着行囊。我不禁心中感慨,也敬佩他的坚守,遂相约有空到山上与他叙谈!

此时想起方志敏的一联:“心有三爱,奇书骏马佳山水;园栽四物,青松翠竹白梅兰。”方志敏曾作《咏竹》诗一首:“雪压竹头低,低下欲沾泥。一轮红日起,依旧与天齐。”

我心生感慨,作《渔家傲·冬雪踏恒山》词一首:

塞北冬来寒风起,太行雁去有离意。踏马夜归心愿至,清晨际,牵苍新装浑源地。一年攀爬共四季,天峰岭上显雄奇。雪没拄杖难站立,莫言辞,拔剑出鞘豪情击。

2015年12月10日,此次上恒山,取道千佛岭。新雪过后,上山的难度加大。不承想导航误导,我们试着爬了一公里,放弃!凭着山民的指引,来到正途,踩着雪一路向上。

2012年和2013年的夏天都曾上过恒山。冬天的恒山,在白雪的映衬下,松树更显苍翠,白桦树层层叠叠、枝枝蔓蔓,犹显高贵!近六公里的山中穿行,终于登顶,极目四望,辽阔如歌!恒山108峰,此岭甚为殊异!

生活如攀高山,不在一时一事,万不可庸人自扰。作《清平乐·林海白桦》一首:

心绪难平,郁郁不得已。千佛岭上新雪闭,踏马风云站立。

青松翠枝花残,斜阳洒照天蓝。白桦林海心安,江湖职场神仙!

我的恒山2016

我和恒山的故事,自早春的意兴阑珊开始,春夏秋冬,前山和后山,人天北柱、北岳至尊的雄浑与落寞都有领略。

2016年12月25日,难得的休息时光,伴着零下16度的严寒,踩着冰封的积雪,开始了艰难的登山之旅。近日锻炼不够,感觉身子很沉,咬牙坚持再坚持。中午时分,来到白龙王堂打尖。沈道长的堂屋,一束阳光从窗棂间射入。我们围坐小桌,品茗着道长自制的茶水。炉火旁煨着的茶,叫不上名字的树叶与草,经蒸制与晾晒,入口竟有淡淡的甜,茶汤色泽新艳,那时光仿佛放缓了脚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们自带了一些吃食,就着道长的南瓜馒头,完美的午餐。

辞别道长,我们继续向上。经过神泉,知道这里便是道长平时取水的地方,见滴滴答答的神泉水涌动着。从海拔1600米到2000米的这一段,蜿蜒的石阶成了最大障碍,石阶随着山势起伏跌宕。翻岭过坡终于来到主峰天峰岭,猎猎北风呼啸,留影以后,我们迅速向前山进发。一路的庙宇与道观无暇驻足,担心雪拥蓝关,松柏依稀古道西风。来到半山腰的停车场,今天天气不好,所以没有游客,看来前面一段环山路是坐不上巴士了。在阿尔法的陪伴下,我们一路穿梭,一路颠簸。在前山的山脚下,回望恒山,伫倚危楼风细细,黯黯生天际。3小时27分走完后山与前山,穿越11.61公里的山路,成功。

我常与友人讲,每到一定时刻,攀登高山也许会让你充满力量。常攀高山而明智,劳体肤而求豁然。也许东坡先生的话语最能解惑: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听道长说,恒山将进行旅游开发,后山也要建索道。但恳请多做调研,保持这份古朴与厚重,这里生态脆弱,少一分打扰,多一分清幽,晨钟暮鼓声里是一分惦念。

恒山新年

2017年12月24日,星期天,又是平安夜。上恒山对穿,有意义的一天,登高望远凭栏眺,直抒胸臆有华年。愿远离落寞与孤寂,快乐健康每一天,向生命礼赞,向自尊喝彩!作《西江月·恒山新年》:

巍峨恒山北立,云梯残雪蜿蜒。凛冽风刮乌冬面,白龙王堂小站。

抚今追昔超越,天峰岭上冻惨。斜阳冷月畅和园,快乐安康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