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登山者
通云峰，高8701米，并且还在以每年十厘米的速度长高，
它是赤县最高的山峰，盘踞于雄山之间，高耸入云，仿佛一柄直插天穹的利刃。
其山体庞大挺拔，四面绝壁，云雾缭绕，从山腰开始常年积雪，冰川广布，令普通人望而生畏。
但再危险的险地，也总有企图征服它的人，哪怕只是普通人。
更别说，这座山的山顶，是一位七品宗师的居所，更为这趟朝圣之旅增添了一层金边。
张恒只是一个无数普通登山者中的一个。
但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无法登顶了。
他瘫软在一个天然形成的岩壁边，试图用它来阻挡肆虐的寒风带走自己的体温。
然而狂风呼啸着，裹挟着雪花和冰粒，似乎轻易穿透了他的登山服。
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他的意识尚且清晰，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正在向全身蔓延。
“呼！”
他重重喘着气，突然间，他似乎看到另一处山壁下的雪地上，有两个穿着登山服的人影正在朝他招手。
定睛一看，他们的装备似乎比自己的还要齐全，如果双方汇合，他肯定能获得一些宝贵的补给！
张恒颇有些劫后余生地笑出了声，连忙也对他们招手示意。
他决定走出遮蔽风雪的岩壁，淌着齐膝的雪层朝那边走去。
但走到一半，招手的两个登山者消失了。
雪地上只余下风呼啸而过的凛冽回声，没有人，甚至没有岩壁。
张恒愣在原地，茫然四顾，然后连忙揉搓着自己的脸颊，转身重新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他会死在这儿。
他再一次坚定了这个想法。
就像古往今来的许多登山者一样，死在这条朝圣路上。
他距离四号营地还有两百米，但这仅剩的两百米，是他已经不可能完成的“天路”。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两个人。
但这次不同，他们是从山下往上攀登，脚印在雪地上清晰可辨！
张恒重新打起精神，对着那两人拼命地招手示意。
见没有得到回应，他连忙紧握着登山镐往下爬，试图与对方汇合。
但——
走到一半，人再次消失了。
张恒长叹一口气，呼出的白雾在寒风中转瞬即逝。
他默默地攀爬回原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疲惫地呐喊。
这两次行动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倚靠着山壁，愣愣地盯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直到身体越来越暖和，眼皮越来越沉重。
“爸，这有个人！”
一个非常有朝气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听见这句话，张恒眼珠微颤，但没有理会。
幻视过后，是幻听，很正常。
“哦？他死了吗？”
随着这个声音，一只温暖的手触碰向张恒的脸颊。
“好像快了。”
“啧！居然还是个普通人，连养气境都没有，也敢来爬通云峰？”
又是几轮对话，声音清晰入耳，丝毫没有幻觉的失真感。
张恒强行转动冻僵的脖颈，看到了一对兄弟……不，从刚刚称呼来看，应该是父子。
少年穿着单薄的运动服，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来征服通云峰，而是普通郊游。
但他的皮肤却泛着健康的红润，与张恒苍白如纸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比之下，他的父亲就显得正常多了。
一身厚实的羽绒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各种保暖装备一应俱全，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武……”张恒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干涩的喉咙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行了，你别说话了。”
在姜自在的示意下，姜羽给登山者喂了一颗圆润洁白的丹药。
这是补元丹。
一品丹药中比较珍贵的一种，价格高昂，能够迅速帮助武者恢复伤势和气血，即使是姜自在用系统复制，一颗也高达6点慈父点。
当补元丹在张恒的腹中化开，一股暖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犹如新生，冻僵的四肢百骸渐渐恢复了知觉，经络也变得通畅起来！
张恒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谢谢你们，救我一命，”他由衷地道谢，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请问，你们有能量棒吗？”
“能量棒？”姜自在和姜羽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姜羽从兜里摸出几根土力架，这是路上用来当零嘴吃的，此刻送给张恒也没啥。
“抱歉，好像有点化了。”
土力架是巧克力棒，又被体温较高的武者贴身携带，怎么可能不被融化。
“谢谢！谢谢！”
张恒没有丝毫嫌弃，狼吞虎咽地吃掉一根土力架，甚至连包装都舔了一遍，然后满足地喟叹一声，“要不是你们，我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姜羽说：“不用谢，吃完就赶紧下山吧，这里不是普通人应该来的地方。”
没想到张恒摇头，“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继续往上爬。”
姜羽：“……”
怎么有人不怕死啊！
只好尊重，祝福。
只是可惜那颗补元丹，感觉浪费了。
张恒又说：“对了，刚刚的丹药一定非常珍贵吧，您留一个联系方式，如果我能下山，我就把钱还给你们。”
姜羽摇头，懒得多说：“你自己保重吧。”
他说完，忽然觉得自己爹的眼神有点奇怪。
他心中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姜自在说道：
“你看看人家，一个普通人都能爬上八千米的山峰，即使这么危险了还想着往上爬，而你还穿着这么厚的运动服在逛街，像话吗？给我脱掉，留个短袖得了！”
姜羽：……
他艰难开口，“爸，这里快零下三十度了。”
虽然他的身体强度早就打破了养气境极限，但这个温度也有点要命，毕竟他还不是真正的入品武者。
但在姜自在不容置喙的眼神下，姜羽不情不愿地脱了运动服外套，只留下里面的一件短袖。
姜羽腆着脸凑上来，“爸，那给我两颗补元丹呗。”
“还补元丹？气血丹凑活凑活就行了！自己要学会用气血御寒！”
姜自在随手复制出五颗气血丹塞姜羽手里，“自己往上爬，我在上面等你。”
说罢，大成的龙行虎步发动，转眼间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姜羽：“……”
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张恒，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分给他三颗气血丹，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速度不慢，在雪地上如履平地，但背影怎么看怎么萧瑟。
张恒凝视着父子二人远去的背影，脸上流露出无比感激和羡慕交织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