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欺骗真相之物
“事情就是这样...”
在明媚的咖啡馆之中，塞勒斯缓慢地，将那个结局有些不寒而栗的故事回忆了一番。
“我在那房子之中找到了很多东西，它们听上去和人类几乎一模一样，但身上总是缠绕着我不明白的黑色物质。”
“那些东西魂灵的构架，和埃尔德类似吗？”
莱因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但塞勒斯只是摇摇头。
“抱歉...我没能接触到他们的身体；普通人的魂灵产生的思绪没有巫师强烈，如果我不能近距离观察，根本听不出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但最终还是继续张开了嘴。
“我犹豫了很久，因为那些家伙激起了我记忆中的不适；我在某个我认为“最安全”角落里躲了很久，最后终于准备近距离观察的时候...”
“我的感官突然消失了。”
“感官...消失了？”
“是的，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那一瞬间我分不清楚我的位置，不知道我在哪里，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我只有一种错觉，似乎在感官消失的前一刻，有无数细小的“原点”突然从我身下的洪水之中涌出，将整个世界都塞满了...你怎么了？”
塞勒斯停下了言语，他发现眼前这个灰发的巫师此刻正思绪乱飞，周身有无数的圆圈声波闪烁，就和整个人都在一场暴雨中一样。
“没事，继续说。”
“但我的感官也仅仅只是消失了一瞬间而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在那之后，晦暗突然就全部不见了。”
“身下的洪水消失了，世界中无数雨点的声音不见了；我抬起头，发现刚刚听见的那些黑泥也没了踪影。”
“它们或许彻底融入了那些被“塑造”出来的怪物之中，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这一点：这太胡扯了。”
“他们向你问好了？”
“不仅仅是问好...她们还问我需不需要什么服务...可她们就是我当年逃出白房子时的那一批人！”
“她们不仅没有死，还回到了我记忆中的模样，我的阿妈比我还要年轻，她的手中...”
“甚至还抱着童年时期的我。”
“...”
现在是下午二时，一刻钟。
莱因有些沉默，他默默计算着时间：如果一切都真的是一场循环，那么等一会儿，他会乘坐卡兹的飞行艇，带着水仙花去湖中央救埃尔德。
但似乎又有意料之外的状况出现了：莱因原本觉得，塞勒斯并不在循环之内，因此才能见证象征着循环重新开始的暴雨。
可事情似乎远比他想象之中复杂的多，而这一切的复杂之处，都在于...
他看向悬浮于自己周身的噪点。
这些噪点，在平日里并没有展现出丝毫的差错，他们兢兢业业地悬浮在特定的点位，并在莱因与其共振的时候提供视野。
甚至，他对于【世界之相（三）】的掌控程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32%，这意味着他在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之内，在大部分机械造物主和天空君主的管辖区域都埋下了噪点。
但在那些噪点裹挟着银币，并“欺骗”了那个卖给他地图的商贩之后，他突然间发现...
身为一个噪点的使用之人，或许他对于其的理解还远远不够深刻。
在塞勒斯的描述中，那种“失去感觉”和“无数密密麻麻的原点”的措辞，和噪点的描述太像了。
死去的安比斯被他吸收之后，曾为他提供过一段过于清晰的记忆；他在地下室中和莱因商讨逃出楼层之时，突然间感到了一种“感官消失”的错觉；莱因一直对此感到疑惑，或许这同样和噪点有关。
一种...能够抹除感官的力量？或者说...
是因为噪点本身取代了原有的空间？
难道说，它们不仅能够吸收魂灵，还是那种能够入侵空间的寄生虫，将空间替换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例如“相片”之中，再由自己取代？
这似乎也同样能够解释自己为什么能通过噪点释放天灾：埋下噪点的瞬间，那片空间就已经死去了；一片全新的，由“噪点”模拟出的空间，在飘渺的尸体上取而代之。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你昨晚去的地方，是生命女神的领地吧。”
“是的。”
“那样就很奇怪了：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更不可能在那里种下东西...是和我相同能力的家伙，还是说...?”
一种让人恐惧的猜想涌上心头。
但那只是一种猜想，而莱因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无论如何，空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在这被人刻意塑造出来的“循环”的城市之中...
恐惧是没有意义的；多云说的很对，他就是那种对于自己无比自信的人。
真相如何，一点一点去验证便是。
“不喝了；现在的时间充足，我们直接去生命女神教会管辖的区域。”
他按响用于结账的共振门铃，然后将手中的那一大袋银币交了出去；噪点真的便开始蜂拥着向上移动...
那个服务员，于是接过那一大袋银币，缓缓离开了，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那袋子有多么沉重；不久之后，她再次回到了房间之中。
“先生，找您的钱，一共是...”
她将那一袋东西原封不动地拎了回来。
莱因不动声色地接过钱袋；他对于噪点这种类似于“欺骗”的能力感到好奇，他不明白这种能力是如何发动的，有什么要求，又能持续多久...
但至少，这种能力已经让他白嫖了两杯咖啡和一张地图了。
怀着验证的想法，他领着塞勒斯，挤进杂乱的岛的边缘；在停泊的简陋船只之中，他随意挑了一个干瘦的老头。
“去生命女神教会，多少钱？”
他将那一大袋钱拎出，刻意地在老头面前晃了晃；但这一次，后者只是露出一副贪婪的神色。
“十枚铜卡勒，大人！”
“哈？十枚？你知道我小时候在这座城市里，一个月也就用十枚铜卡勒吗？”
塞勒斯瞬间恼火。
“莱因，这吊人宰你！他就是看你钱多故意的，咱们换一艘...”
“这是一枚银卡勒；如果你找不出来的钱话，把所有的零钱都给我也行。”
老人于是连忙点头答应；他快速地撑起船，似乎是担心两位贵客下一秒便会跑掉一般。
这一次，噪点并没有再欺骗对方了。
“塞勒斯，你之前能听清楚我的钱袋吗？”
“不行，一直有一种很模糊的、很低沉的东西在挡着我；你全身上下都是那种东西，我还以为是你防着我，不让我听呢。”
“现在呢？”
莱因看着手中的钱袋；他尝试着停止思考，然后再次看向塞勒斯。
“不行，没啥区别；咋，原来这是你的被动技能？你懂得还挺多啊，又是占星又是精神力干扰，还有空间跳跃...”
船摇摇晃晃，莱因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也是，他这种人，根本就无法停止思考；所以噪点会源源不断地在他体内产生，然后被“思绪”消耗。
他也尝试着观看面板；但这一次，关于噪点的“一色容器”描述并没有新增加些什么，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一些早就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在他的【神性】那一行中，【神性】的名称一直是模糊的。
那种模糊并非由他主动完成，内核却无疑和自己手中的钱袋一模一样；或许他并非不能控制这种力量，只不过是因为...
船还有很远才能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