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决然一刀
出了施府，张墨和青璃再度路过村子，张墨想起先前将老娘小妹接到水府来的念头，顿时觉得若能将老娘和小妹安顿在这村子倒也不错。
这里虽在白娘娘治下，人妖两族相处得却还算和谐，彼此界限分明，并不比山下的百姓日子过得差。
不过这话他却暂时不准备对青璃说起。
一来还不知老娘和小妹认不认自己，愿不愿跟自己来此定居。
二来他到天湖水府时日尚浅，除了湖心岛，对四周环境都还不熟悉，最好能将四周打探清楚再做打算。
不过这湖边村落倒也不失为安顿家人的一条退路。
走过村口时，青璃指着村口一间庙宇道：“这村子的人倒也讲究，在村口给娘娘立了个庙。”
“唉，其实娘娘什么都没为他们做，就只是没有驱赶他们而已，便能让他们如此感恩戴德。”
“这一村的人是如此，枫姐姐他们这些鬼怪也是如此。”
“也不知山下的人和鬼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不知晓，张墨其实也不太清楚。
他家虽在云州城中，可他不过十五六的少年郎，平日出门不多，既要识字又要学武，交往的也都是坊里的左邻右舍。
对于城外的穷苦百姓过的什么日子他还真是极少接触。
以前在城中生活的琐碎事他大多已记不清了，只余下一些模糊印象而已。
回到水府，二妖自去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晨，白娘娘来还刀之时见张墨换了张人皮也未说什么。
只是把刀交给他之后，叮嘱他好好修炼。
张墨答应下来，白娘娘便走了。
张墨这才得暇好好看看自己新炼制的这柄骨刀？
这柄骨刀因为炼化的骨材比较多，所以比他之前所用的那几柄单刀要宽些厚些。
此时呈在眼前一看，张墨便敏锐地发觉骨刀上多了些奇特的淡金色纹路，颜色非常浅，如果不是因为他有神识探查之能，粗略一看，恐怕都发现不了。
而这些纹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魂火一闪，他便想起是在骷髅洞中，那些火塘处的禁制似乎就和骨刀上这些淡金色纹路有些类似。
这骨刀是他亲手炼制，自然知晓最初之时骨刀上并没有这些纹路。
所以，这些是娘娘帮他弄的？
他虽有些诧异，却也没多想，反正白娘娘不会害他，否则根本无需如此费劲。
随手挥了两刀，张墨感觉这刀极为顺手，立马在堂前拉开架势，练起狂风刀法来。
狂风刀法是云州卫中传承的刀法，共有十三招。
张墨此前在化生洞中猎取魂火，不知不觉便已将之从入门练到了熟练程度。
此时使将出来招式流畅，舞得堂前院中到处刀光闪闪，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威势。
十三招练了一遍，张墨心满意足正要收刀回屋，转身便见一个容貌惊艳的红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后。
他心中一惊，此来天湖水府已有六日，他还从未见过此人。
不过他也是谨小慎微的性子，这几日除了青璃带路，都只在明净堂和后院修炼，不曾到处乱窜，是以府上有他不认识的妖也不足为奇。
他当即拱手见礼道：“在下张墨，未敢请教阁下大名？”
这红衣女子自是红玉，她并不理会张墨的言语，手一伸，便将张墨手中骨刀摄入手中。
“看好这一刀，我只教你一遍！”红玉单手将刀竖起。
仅仅一个姿势，张墨便觉得魂火生寒，仿佛一座山岳悬停在自己头顶，随时有可能落下来将自己压成齑粉！
他不敢怠慢，甚至连红玉所说的那一句话都没听清，本能已全神贯注准备应对对方接下来要出手的攻势。
接下来他便只看到红玉端端正正踏前一步，一刀劈下。
这一招，甚至都称不上什么招式，大抵乡下老农劈柴便是如此。
可这一刀又劈得极其决然，气势酣烈，出刀之人仿佛根本不须考虑眼前要劈的究竟是什么，不论稚子幼童还是圣人妖祖，都自信对方会如同木柴一般被自己劈开两半。
张墨迎着这决然一刀，竟生出来一种孤舟浮于海面，漂泊无依，腾挪不及，避无可避，只能硬接之感！
“唰！”一阵罡风拂过。
刀锋悬停在张墨架起的手骨之上，不到一寸。
“何时练会这一刀，再教你下一刀。”红玉撂下这句话和张墨的刀，飘然离去。
张墨失神半晌方才将自己的刀拾了起来。
“这一刀……”他无法形容，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练起。
但这一刀给他留下的印象，就好比能顿顿吃上野菜窝窝头便已十分满足的乡下老农突然见到又大又白的馒头，掰开里面居然还有流着油水的肉馅一般！
开世面了！
这才是好刀法啊！
和这一刀比起来，狂风刀法那十三式，都可以扔了。
张墨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可也知道若真舍弃狂风刀法，他便无刀法可用，只能胡乱劈砍了。
至于这决然一刀……
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是等办完事回山后再慢慢领悟这一刀吧。
红玉刚走不久，青璃就找了过来。
她在府里没什么事做，又不喜修炼，每日都是到处走走逛逛找人陪她玩耍。
白娘娘有事要交待她做的话才会传音寻她。
府里要说谁最逍遥快活，非她莫属。
“喂，小墨。”青璃进院喊道。
“嗯，小璃姐。”张墨应道。
“我今儿想了想，你说要不咱们这就下山如何？”青璃提道。
“现在就下山？”张墨心中暗道正合我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白娘娘昨日吩咐他们三日后下山，还有两日才到时辰，青璃竟也这般急着下山？
“反正在山上也没什么事做，不如我们先下山玩两天。如今你也化作人形了，你我若能先混进城中探探人族底细，万一打探到人族有什么诡计布置，到时候回禀虎王，岂不显出我天湖一派的机智？你意下如何？”青璃眼珠乱转地解释道。
张墨心念一转，便明白了青璃的想法。
什么探探人族底细？完全是托辞。
这小狐娘，十有八九是没进城玩过，迫不及待想去逛逛人族大城有多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