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始皇亲至
“听说了吗？始皇帝来伏虎大泽了！”
“什么？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始皇东巡的队伍，那排场，那队伍，到处都是人，一眼都望不到头！”
“那这么岂不是，有机会见到剑仙？”
刘季带着樊哙在校园中走过，听到旁边两名学子的讨论，当即迎了上去。
被樊哙的体型吓到的两人，当即止步，等着刘季问话。
“你们从哪听到的消息？”
其中一人答道：“刚从北方来的都知道，始皇帝不仅给前来求学的学子们发放路验，还给盘缠呢！”
“那始皇帝的车队，现在到哪了？”
那人抬头望天，掐指算了算，这才道：“估摸着，现在距离大泽，也近了。”
“那你可知他们会从哪里来？”
见那学子摇头，刘邦当即带着樊哙离开。
……
伏虎大泽外百里。
一支绵延十数里的队伍正有序行进。
吹拉弹唱声中，数量战车冲在最前方，吱呀吱呀地悠悠行进。
战车上，弓箭手、刀斧手严阵以待。
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生惧意。
“始皇帝出巡，万民退避！”
随后，便是开道的旗手，手中拿着各式旗帜亦或是造型夸张的礼器。
而那吹拉弹唱的声音，则来自旗手之后的特殊战车。
两层高的特殊战车上面是一张大鼓，两面各有鼓手持鼓槌随着乐点不断敲击鼓面。
战车下方则坐了四名乐手，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声音传开足有十数里之远，未见始皇，先闻乐声。
而后，便是威严肃穆、沉默冷冽的龙虎骑兵。
五百龙虎骑兵步调一致，马蹄声层层叠加之下，仿佛整个地面都在震颤。
其给人造成的冲击力，远超最前方的仪仗队。
随后，中间留出一阵空档，紧接着又是一批仪仗队出没，乐声充斥整个队伍。
这次展露军容的是黑甲军，人数足有两千。
相比较龙虎骑兵，他们没有其精锐，但那阴森的黑甲，加上连绵不绝的队伍，让人看得喘不过气来。
黑甲军之后，影密卫终于露面。
作为始皇帝的亲卫军，他们的队形乍看则显得有些散漫。
但若是细细研究，就会发现，这种松散的阵型，却恰恰给了他们活动的空间，数人能够同时照顾到一方。
加之这批人身手灵活，个顶个都是好手，便是一等高手，亦不能突入阵型之中。
而在影密卫保护之中的，便是始皇帝车驾。
那六马拉着的庞大车架，犹如一座移动楼阁。
看似低调，实则处处都透露着不简单。
六匹拉车的马俱是纯白，中无杂色！
马车通体呈黑色，在阳光下显得极为透亮。
整个车架犹如一体，开口朝后，固若金汤。
车身更是龙飞凤舞，各种祥瑞到处都是，还有诸多细小但规格极高的装饰，让人目不暇接。
而这样的巨型马车，足足有九架之多！
除开他本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始皇帝究竟在哪一辆马车之中。
从外型上看，九辆马车并无区别，护卫者规格亦是同等。
若是从食物饮水补给来推断，亦是不能，每辆马车皆是同等的待遇。
想要从中找出始皇帝行踪，简直难如登天。
更何况九辆马车还由霸道机关书改造，行车间距亦有讲究：一辆车架发生意外，其余马车放下防护，立地便是刀枪不入的钢铁堡垒！
此时这九辆马车中的一辆之中，始皇帝端坐在大案前，看着眼前的奏疏。
即便是出巡在外，他亦没有放下处理公务的规矩。
在他身侧以及身后，皆挂着巨幅舆图。
帝国直接处理来自三十六郡县的奏疏，这导致即便始皇帝十分勤政，但公务依旧堆积如山，处理不及。
“陛下，可以望见伏虎大泽了，要出去看看吗？”
赵高轻声问道。
闻言嬴政把头从堆积如山的公案前抬起，稍做思考，答道：“那便准备一辆瞭望车，去看看吧！”
他没有亲自去过蜀山，没能见识秦风那开山一剑的风采。
如今亲自来到伏虎大泽，自然要见识见识一剑平山川的锋芒。
两人一前一后，在影密卫的重重保护之下，登上三层高的瞭望车。
早已经找好角度的章邯将望远镜交给嬴政，后者透过琉璃镜片看过去，登时吃了一惊。
“千里平川，当真是可怖啊！”
只见琉璃镜片的另一端，原本高出此地许多的山脉，此刻全成了一眼能够望到头的平地。
从远处看，能够清晰地看出地面有倾角，斜斜地直插天际。
虽然没有当面看见，嬴政却已经能够想象到，当时那一剑发出的震撼场面了。
“陛下，您看东边，那里的伏虎大学讲台，亦是绮丽非常！”
随着章邯帮忙调整角度，很快一座半嵌入地面的建筑展露在嬴政眼前。
“这，这不活脱脱的稷下学宫吗？”
嬴政毕竟见多识广，一下子将其认了出来。
章邯介绍道：“不仅如此，西边的教区，也很震撼！”
而赵高用另外一台望远镜也看到了章邯说的西教区：“那是墨家机关城？”
感觉有些熟悉的嬴政恍然大悟，随后哈哈笑道：“我当秦风能整出什么神迹来！一个月建造这么大一个校区，未免耸人听闻。原来是把这些旧建筑，都搬了过来。”
然而章邯、赵高二人却没有嬴政的豪情：能够把这些建筑从千里之远的地方原封不动地搬来，可比原地建一个更难！
嬴政笑了一会，看向章邯：“上次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一个月时间，也过去大半了吧？”
“启禀陛下，臣抓到了一些散播流言之人，但无论如何审问，皆没有头绪。这些人之间，亦没有交集。就好像有这么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命令他们同时散播消息，事后又消失不见。”
章邯这次，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嬴政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就料到如此。
“你可知道，朕为何要来这伏虎大学？”
“是为悠悠学子而来，为彰我大秦求贤若渴而来？”
嬴政点头，却又摇头。
“是为剑仙而来。”
嬴政道：“他此次出世，已经斩下一仙。如此明日张胆大开方便之门，如伏虎之事将来定会再次出现。”
“陛下，您的意思是，还会有仙人陆续现世？”
嬴政没有回答，赵高接过话头：“不是出世，而是被剑仙一个个赶出来。金母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
“大丈夫当如是也！”
当看到始皇帝铺天盖地的车队，刘季心中不由生出这个念头来。
他与嬴政，不过相差几岁。
一个出生帝王家，一个出生富裕农户家，差距便如此之大。
若是他能生在帝王家，自问做到不会比嬴政差。
但这个念头，只是想想而已。
等刘季起身，还想要继续看一眼始皇帝车架，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只女人的鞋。
“你是？”
刘季看着眼前神秘的女人，不由满脸茫然。
月神绕着刘季来回走了两圈，这番漠然的举动让樊哙生出不满来，但他伸手去推的动作并没能奏效，像是穿过一层水膜一般，就这么直接穿过了月神。
这诡异的一幕，让刘季大惊失色。
他低头去看腰间的悬铃金锁，可奇怪的是，往常活跃的它，此刻却没有半点回应。
难不成，这女人没有危险？
念头刚生起，刘季便感觉身下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漂浮在月神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月神伸手，悬铃金锁便落在她的手中，轻轻颤动之后便不再动作。
“刘季！伏虎大学的学子！剑仙的学生！”
刘季试图扯过剑仙的名号，但月神并不在意。
“跟我走吧。”
“去哪？”
刘季在半空扑棱了两下，却连地面都没能碰到。
“放开三哥！”
樊哙再度攻来，但月神只伸出一只手指，便稳稳接住了他的拳头。
“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月神说完，便欲带着刘季离开，却不想后者喋喋不休，提出各种问题。
“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悬铃金锁你快还我！”
“等等，我还要与人告别！”
“少姬，可否通融一下，打个商量？”
“……”
而后，不堪其扰的月神，打了个噤声诀，刘季便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三哥，我一定会救你的！”
看着刘季越来越来，樊哙最后只能发出不甘的咆哮。
这边的小插曲，根本没有在始皇帝车队那锣鼓喧天的乐声中，产生一点影响。
刘季便这么被月神悄无声息地带走。
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
为了迎接嬴政的到来，整个伏虎学院可谓高层尽出。
三位讲师尽出，就连从未露面的张苍也出面迎接。
数千学子亦是列阵以待，翘首以盼。
终于，千呼万唤之中，始皇帝的车驾终于行驶而来。
即便是以伏虎大学宽广的校门，九辆车架亦无法展开。
最终只能三三而列，车内走出一众随行的三公九卿之辈的高官。
而始皇帝嬴政，则最后登场。
他从中心的车驾上走出，随后在百官的陪同下，步行走向王绾三人。
见到这一幕，无论是数千学子，还是随行官员护卫，无不惊讶。
前者惊讶于剑仙定下的规矩果然有效，就连始皇帝亦是徒步而来。
这句众生平等，竟真的有效！
而后者则惊讶于始皇帝竟然屈尊步行，这是何等的殊荣？
一时间，百官对于伏虎大学礼数不周的愤懑，反倒没那么强烈了。
毕竟始皇帝都照办了，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王师，好久不见，想煞朕也！”
见到王绾，嬴政亲热地拉起他的手，笑容满面道。
虽然两人政见不合，在国体的问题上谁都不肯让步。
但在私交方面，还是颇为亲善的。
当年嬴政为秦王，初登基时，身边俱是吕不韦的耳目，只有王绾作为老师，对他忠心耿耿。
王绾之于嬴政，可谓亦师亦父。
“陛下折煞老臣了。”
王绾的右相官位虽然没了，但彻侯的爵位还在，一万两千户的食邑也不曾收回。
“两位想必便是蜀山的虞渊九子了？”
嬴政看向鬼谷子与张苍。
前者目光微低，而后者则浑身肥肉抖了三抖，显然很是紧张。
“由老臣来为陛下介绍，这位是鬼谷子，现任鬼谷派掌门，想必他的大名，陛下定有所耳闻。”
王绾知道两人关系有些尴尬，继续道：“昔年在稷下学院时，老臣与鬼谷子、邹子、公孙龙子并称稷下四杰。当时若不是听鬼谷子进言，早早去秦国入仕，老臣还遇不上陛下这等明君呢。”
听到这话，嬴政有些意外：“稷下四杰之名朕倒是听过，但王师所言故事，朕还是头一次听闻。鬼谷子既然如此看好秦国，为何不亲来秦国？”
秦风没有抬头，否则嬴政就能看到他此刻翻的白眼了。
他看好的不是秦国，而是嬴政啊！
早在他劝王绾去秦国之前，他便亲自去赵国，见到了当时还在赵国为质的嬴政母子。
那时的嬴政，才八岁。
也正是那个时候，天问被送给嬴政，为这位未来全天下的帝王，送去一份安心。
“某为学问可也，但自知践行之道，非吾之所长，故而劝挚友入秦，而自身专注于著书立说。”
嬴政只当他谦虚：“老先生过谦了：两位爱徒可都让朕记忆犹新啊！”
盖聂事秦而后叛秦，卫庄更是经营了杀手组织，破坏大秦法治。
这份“记忆犹新”，可不是什么好词。
秦风装作惶恐道：“吾此生只重著书立说，完善真经，至于教学生，那不过是由心入理罢了！”
“好个由心入理。”
嬴政这趟过来，并非兴师问罪，故而也并未责难，继而看向张苍，等着王绾给他介绍。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心心念念想要再见上一面的剑仙，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而张苍那边，就很紧张了。
毕竟在入蜀山之前，他为了遍览天下书册，还是秦国的御史官。
当时去蜀山访友，而后稀里糊涂成了蜀山的虞渊九子之一。
真论起来，嬴政还能判他个逃亡罪。
“我，臣，在下，张苍，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