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将李信
“我是不会对他出手的。”
焱妃无力滑跪在地，闭目摇头，满脸痛苦。
“墨家不过藓疥之疾，只待蜃楼功成归来，我阴阳家便可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到那个时候，姐姐你可想过，该如何自处呢？”
月神循循善诱，继续劝道：“你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千泷的将来。这孩子已被剑仙宝物幻音宝盒认主，东皇阁下更是命她为蜃楼司辰。破妄循星，指引方位，找寻传说中的碧海归墟、仙山瀛洲。”
“这份虚荣，恐怕便是曾经的姐姐，也没能达到吧？”
“什么？”
焱妃惊讶抬头，一脸错愕地看向姬如。
后者抿嘴点头，证实了月神的说辞。
“傻孩子，我将你留下，便是不愿看你再沾染上阴阳家因果，你为何……”
“母妃，千泷一想到您受此大难，又如何能安心呢？”
焱妃闻言再也止不住决堤的泪水，不顾阴阳禁咒的存在再次拥了上去。
这一次，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将姬如搂在怀中，二人相拥而泣。
看到这感人的一幕，便是清冷如月神也不免内心泛起涟漪。
若是当年被派去刺杀墨家巨子的是她，那她又将会如何抉择呢？
只一个念头，月神便陡然生出一身冷汗：剑仙诚不欺我，红尘劫果然是修道之人的最大魔障。
她背过身去：“从今天起，姐姐传授千泷观星之术、阴脉八咒，由我传她卜筮之术、阳脉八咒。事急从权，你可以从樱狱出来了，莫要误了东皇阁下的大事。”
“齐聚阴阳八咒与观星、卜筮之术，身怀破妄仙宝，司辰之责，真的只是指引方向吗？”
焱妃不敢怠慢，却难免生疑。
“碧海归墟乃是仙人东王公之地，没有祂的认可，谁人能够登上瀛洲？司辰之责，不过是第一关罢了。”
月神作为现如今阴阳家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当家之人，所掌握的信息，根本不是自囚樱狱的焱妃所能比的。
闻言焱妃大惊：“东皇阁下此行，真的只为求仙丹吗？”
“东皇阁下的意图，不是你我能够揣度的。修行越深，方知我非我，这个世界不为人所知的一面，太多太多。”
月神挥手，樱狱的阴阳禁咒彻底消失不见：“姐姐你若是有愧，那便做些实事吧，再这般折磨自己，也于事无补。”
“东皇阁下还会再见我吗？”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她这一身阴阳道术，皆来自东皇阁下。
却不想，被寄予厚望的她，却没能闯过第一关红尘劫。
月神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但有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沉默中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姬如的惊呼。
“母妃！”
“你这又是何苦？”
只见焱妃虚弱无比，眉角冷汗直流。
她惨然一笑：“原来，六魂恐咒，是这滋味。”
“月儿，这六魂恐咒，母妃只知两种解法，一者乃是墨家心法第十重兼爱境界，另一者便是修成阴阳八咒的集大成者。母妃这条命，便交给你了，月儿。”
焱妃虚弱伸手，为姬如拭去眼角之泪，嘴唇颤抖着解释道。
月神看得心惊，不由想起当年焱妃受封东君时东皇阁下的评价。
烈如骄阳，刚则易折，赐尔阴咒，阴阳共济。
如今看来，当真一语成谶。
这份心性，又有几人能有？
果然当年能一直稳压她一头，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修行从不是坦途，陨落的天才比比皆是，只有闯出来的，才能成为真正的仙人！
念及此处，月神道心弥坚。
……
机关城外围，群山之中。
秦军援兵终于赶到，更有名将李信亲自坐镇。
然而，当大军重新集结，包围机关城之时，却发现偌大的机关城早已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墨家逆贼呢？”
李信虽刚及四旬，却已是满头白发。
当年二十万大军征西楚，他为大将军。
那时是何等的英姿雄发，一路势如破竹，连下楚军数阵。
却不想先是项燕率军合围，后有昌平君后方反叛。
一时间大胜变大败，曾经帝国冉冉升起的将星，如今成了一介小小的校尉，统领千人。
“启禀校尉，属下实在不知啊！”
哨兵看着空洞的山谷，两眼茫然。
那么大一个机关城呢？
人能跑了，头一次见城还能跑了。
“还不速速前去查探，难不成要我亲自前去？”
李信一鞭抽在哨兵面颊，怒不可遏。
随着大军不断排出哨兵，消息如雪花般传来。
“前几日有地动，士伍不敢深入山腹查探，恐遭流石所伤。”
“机关城遗址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下方似有水流之声。”
“墨家逆贼熟知地形，又武功高强，专门针对我军哨探进行猎杀，至今已有近百人伤亡。”
“……”
听着这些消息，李信很快推断出了机关城动向。
“你们这等废物，墨家擅长机关术天下皆知，居然不事先防备！那地动便是他们撤离的动静，针对哨探更是为了断大军耳目！”
但他推理虽然听上去合理，却有事后诸葛之嫌，事前谁又能想到，那庞大的机关城竟然能够转移！
那可是一座大山体量的城市，又不是长腿的小兽，谁会没事防备这等大家伙逃跑？
“事已至此，先开饭吧。”
李信将手下百人将一顿训斥，而后看向郡尉。
“将军，此事不妥吧？若是消息传到始皇帝陛下耳中，你我……”
郡尉此时已经害怕得发抖了。
依大秦律，当斩！
李信嚷嚷道：“怕什么！若是我所料不错，你只需遣人沿水路搜索，定能找到。这么大的物事，还能凭空跑了不成？开饭开饭！”
这些年来他虽一贬再贬，更是寄情于食脍之道，但见识和本领，还是有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郡尉当即大喜，只觉得脑袋又回来了，赶紧好吃好喝的供着李信，同时派人封锁附近水系，严加盘查。
果然，当日下午，不等李信午睡醒来，郡尉就收到消息。
机关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