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桑海蜃楼
“范师傅，你怎么看？”
少羽和项梁、范增三人，聚在一处。
燕丹最终同意了张良的建议，随他同去桑海城避难。
整个机关城所有人都在收拾行李，看上去忙碌一片。
“他很聪明，但却是个十足的阴谋家。”
范增一针见血地评价道。
少羽皱眉，项梁也有些意外。
“记住，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少羽，你这是什么表情？这可是剑仙的原句！”
范增见少羽又是一副讨厌说教的厌恶表情，赶忙解释道。
少羽不耐：“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呢？”
“三言两语，将整个墨家和他张良绑在一处。这人之计谋、胆略，确是老夫平生所见之最。”
“话是如此，但他不也承担了极大的风险吗？若是秦帝国发现了这事，他也是要掉脑袋的。”
项梁下意识反驳道。
“呵，你这是被他那副俊皮囊蒙蔽了，思考之前就把自己预设在了他的立场之上。我问你，这张良，何许人也？”
“五世相韩，韩非好友，嘶……”
少羽抢过话头，顿时明白了张良的立场。
即便没有墨家，他也是要叛秦的。
“如此说来，他能来此地，情有可原。另外一人，道家人宗逍遥子，莫非他真是为主持公正而来？”
项梁点了点头，瞬间意识到这其中水不是一般的深。
“不好说！”
这次就连范增也看不出端倪来，只见他正告少羽：“少主，张良此人心机深沉，万不可掉以轻心。”
少羽这边分析时局之时，天明终于有了面见燕丹的机会。
“你是说，高月走了？跟一个蒙眼怪女人？”
燕丹有些惊愕。
“嗯，但是巨子老大你不用太过担心，月儿好像认识那个怪女人。”
天明好心安慰道。
“是吗？那就好。”
燕丹点点头，有些失神落魄地挥退了天明。
“是你吗？绯琰？哈哈哈，绯琰焱妃，你果然忘不掉过往！”
……
月神与姬如二人离了机关城，一路吃住皆在车马之上。
深居简出，全速赶路，避开路上的城镇。
即便避无可避，也只快速穿行，绝不过夜。
期间月神不断找寻借口，试图一窥幻音宝盒，但都被姬如机智躲过。
时光荏苒，日更月替。
很快二人便来到一处热闹的城镇，此时已是月余时间过去。
“此地便是最后一站，桑海城。我特许你下车休整一番。”
月神难得露了善心。
几番言语交手，她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虽是旧敌之女，但若是能培养好感情，倒也不失一件趣事。
“不必了，直接带我去见东皇阁下吧。”
姬如依旧盘坐在榻上。
虽是在马车之中，但内饰奢华丝毫不亚于宫宇。
“上了船，或许你一辈子都下不来了。”
听到月神这话，姬如终是有了反应。
“那其他人可以上船来看我吗？”
月神刚露出的微笑，瞬间凝住了。
“那就要看那来人的身份了。”
“天明？少羽？我爹爹？”
闻言月神不禁嗤笑：“前面两个毛头小子资格不够。至于你爹爹，他若是还活着的话，或许可以见到你娘亲。”
“若是他们和我一样，同是剑仙选中的天命之人呢？”
姬如倔强问道。
“你当天命之人是这么好出的吗？天下人口两千万，却只有七人，七人！”
月神摇头失笑，她还曾将其当作对手，却不想还是一副小女孩的心思。
天命，还真是神奇啊！
可遇而不可求，姬如这才真正感受到这几个字的金贵。
她咬着下唇，不答话。
“你还要下车吗？这是最后一次问话了。”
见此情景，月神反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当年学道，也是姬如这个年岁。
但哪怕她天资如何高绝，终究还是被东君压了一头。
不过如今看来，物是人非，或许真该感谢焱妃。
若不是当年有焱妃激励，年幼的她或许也不会如此努力，更不可能成为如今阴阳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月神大人。
这就是命数吗？
冥冥之中，月神有了新的感悟。
姬如不答，当马车动起来的时候，却忽然开口：“我的朋友一定会来看我的，一定！”
这次陷入顿悟中的月神没有回答她。
咸湿的海风吹散了她的话，仿佛在嘲弄她的无知。
车队穿行在桑海城宽敞的街道上，开路的阴阳家弟子人见人躲。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码头。
“月神大人，到了！”
“到了就直接进吧，这蜃楼还有什么可看的！”
被吵了清修，月神不禁有些怨气。
虽有感悟，但是不多。
姬如却敞开了车帘，伸头往外看去。
只见海边停靠的蜃楼如同搁浅的巨鲸，上方盘旋群飞的机关蝙蝠是食腐的海鸟。
随着旗语打出，蜃楼侧舷伸出不断翻折的道路，像是鲸鱼吐舌。
醒醒，高月，鲸鱼是没有舌头的。
姬如心中一番天人交战，不禁浅笑。
月神看得有些心烦：“注意仪举，你的母妃，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姬如只好拉下窗帘，重新坐好。
却不想，没一会，又偷偷作乱。
正当月神准备出言呵斥，姬如又重新落座。
嗯？
只见她的面前，摆了个琉璃镜，里面倒映的，正是窗外的景色。
正是从墨家学来的折跃成像。
这下，月神也没了借口。
马车终于上了蜃楼延伸出的倾斜道路。
车轮被道路的细小齿径卡住，马车不动，道路缩回，车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上了船。
“这公输家的机关术，倒也有几分能耐。”
姬如不由被这份巧思折服。
进了蜃楼，马车重新跑动起来。
蜃楼之大，不啻于一座小型城镇。
“东皇阁下就在那座蟾宫之中，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月神看向姬如，却看不到后者脸上一丝动摇，不禁有些失望。
二人在一众阴阳家弟子的接引之下，径直往高层而去。
就在这时，姬如感觉怀中的幻音宝盒微微发烫、轻轻颤动起来，不由好奇将其拿出。
只见宝盒此时自行打开，一首极为空灵幽邃的曲子就此流淌而出。
天地间渺渺悉悉间传来幻音。
“四时流转，五行生克。万般变化，皆出阴阳。”
不等姬如反应，身边哗啦啦跪倒一片。
“阴阳家月神（星魂、云中君、弟子），参见东皇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