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荡:东京开封府生活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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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 驴子一来,时间从蹄下开始

小驴子一打喷嚏,白霜随之融化。

那五头驴子出现,撞开东京灰蓝色的早晨。大地明亮,闪开一道白色口子,便射来老天爷的光,不是上帝之光。五头驴子驮炭而来,为东京送去温暖的炉火。好炭的火苗呈蓝色,最高时可达三尺。

想起我们第一次到东京,你曾惊奇饭店一方温暖的炉火,围着烤手。你说,像一盆童话。

偌大东京城每年需要消解成千上万吨煤炭,人民高筑火苗,才能对抗寒冷的冬天。更多人喜欢木炭对垒。喝酒需要炭火,填词需要炭火,剔牙需要炭火,没有炭火的诗句还像文学吗?毫无平仄可言,文字无温度可言。

温暖的炭火,让龙亭人写字时不至于停下哈手运气,能急速地表达出瘦金体的铁画银钩。在案头,温度和速度是成正比的。

白乐天说“心忧炭贱愿天寒”。受冷和单衣一直是穷人人生体验里的标配。现实中或心灵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冷点”:我从十八岁开始,在黄河北当一名乡村信贷员,平时挣钱谋生,业余也有想法,冬天临帖,砚台结冰,破毫伤字,字字冻伤,那些偏旁部首像都结着伤疤。我不时打喷嚏,搓手跺脚后再写,全是为出人头地、为家争光。我爸曾期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弄个人民公社书记干干,不受他人白眼。

小驴子不打喷嚏,是怕主人说感冒。它闷头走路,一柴一炭,全然不知自己对一座城市的巨大贡献。蹄声嗒嗒嗒嗒,驴腿左右摇晃。在它们中间悄悄传递着城市流传的消息,其中一条驴语散布:

诸驴留意,和我们同时进城的还有其他三十五头驴子,它们从曹门入市。

八方风雨会中州,四十头驴闯东京,一百六十条驴腿踏霜行,每一头驴都有属于自己的“东京梦”。有诗为证:“千里之行,始于驴蹄”。欲知驴事,且听分解。

2014.11.2 郑州吃驴肉火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