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
蔺栖意道:“依我之见,不若去禅房找找看,有没有酒瓶遗落。”
刘大人招呼衙役:“快去。”
她看向百川:“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还有我母亲和两个女儿。”
“昨天带了几瓶酒上山?”
“两、两瓶。”
“家里几人做工?”
“只我一人,母亲腿脚不便,两个孩子还未及笄。”
蔺栖意心下想了想,道:“你若是进了牢狱,可有想过她们如何自处?”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权衡什么。这时,他又看了无欲一眼。
蔺栖意截住他的眼神:“你看无欲师父做什么?”
他一愣:“没什么。”
蔺栖意见状,将刘大人带到一旁,说了几句话。
刘大人看了百川一眼,视线移到他腰上的葫芦挂件。
“刑魅,过来。”刘大人附耳跟他说了什么,刑魅便策马离去。
这时,去残垣里查看的衙役回来,手里拿着两个被熏得乌黑的酒瓶,上面的字都烧掉了,里面布满了灰烬。
“大人请看。”
刘大人仔细看了看,问百川:“这是你喝得酒吗?”
“是。”
“叫什么名字?”
他凝神回想了一会,才道:“黄柑酒。”
“那可是好酒啊,得不少钱。”刘大人问,“你应该没多少银钱吧,酒钱从何处得来?”
“是、是友人相送。”
“哪个友人,莫要话说一半。”
他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愣是一个名字都没说出来。
蔺栖意心下已了然,盯着无欲:“无欲师父,引发火灾的人是你吧?”
“不、不是我,我都差点被烧死。”
蔺栖意轻笑了一声:“昨天我来时,禅房还好好的,那时百川居士已经离开,这其间可还有其他人进过你的房间?”
“没有,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不是他。”
“但是,也不能说不是你,对吗?”
无欲:“......”
蔺栖意继续道:“我看,事情是这样。
百川居士的妻子病重,但家中却拿不出钱治病,于是便信起了神佛,乞求上天庇佑。昨天,百川居士来这里求无欲给他的葫芦开个光,但偏巧碰上了正在偷喝酒的无欲,一慌张,被对方发觉。
无欲师父,你的“花瓶”就是在那时碎的吧?
无欲愁眉不展,没有说话。
住持听后,质问他:“到底是不是那时碎的?”
他这才点了点头。
蔺栖意浅笑:“百川居士发现了你的秘密,你便已免费开光,贿赂了他,让他不要声张。可你却没想到,夜里竟不小心踢翻了火烛,点燃了未干的酒,这才酿成大祸。
出事之后,你一时慌乱,便直接将此事推给了百川居士。可百川却不知道你到底藏了多少酒,他那日应该就看到两瓶,一瓶碎了,如今却又找到两瓶,难不成还能是凭空出现的?
方才,我一再看到百川居士时不时偷看你,似乎在询问你。可当我点破此事后,他却再为看过你,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刘大人捋了捋胡子,听得空闲不忘喝口茶。
说话间,刑魅回来了。
他道:“禀大人,正如陈夫人所言,我询问了整条巷子的人,他们都说,百川从不沾酒,而且,不得已喝酒时,脸上还会泛红疹。”
蔺栖意摊手:“真相大白。若想要证据,让百川居士饮一口酒便是。”
刘大人正要吩咐下去,无欲直接开了口:“不用了,酒是我喝的,火也是我引发的。”
住持看他一脸不争气的样子,气愤地说不出话:“你!”
“师父,对不住。”
“你哪里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这头顶的佛,和自己的心!”
无心给他拍背顺气:“师兄,你太让师父失望了。”
住持缓过来后道:“罢了,旁的我不说你,就此离开吧。”
“来人,把他押了带回京兆府!”刘大人笑呵呵对蔺栖意道,“陈夫人好推断,日后再遇棘手之事,还望陈夫人不吝赐教。”
蔺栖意微微点头:“应该的。”
她又等了一天,还是没等到卖蝴蝶簪的人,只好先下山。
回到家中时,鲈鱼和排骨急得团团转,看见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鲈鱼扑过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听说昨晚揭山寺失火了,可吓死我跟排骨了。”
“我好得很。”蔺栖意道,“就是有点饿。”
排骨道:“我这就去让她们准备饭菜。”
“对了,陈纭怎么样?”
鲈鱼道:“大人提前跟我们说了一声,派了金姑娘上山暗中保护你,所以我们才稍稍放心。”
“是啊。”排骨回来道,“大人昨晚因你未归,屋里的蜡烛一晚都没灭。我看,他对姑娘不错。”
蔺栖意笑了笑,心里却犯了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陈纭。
自从和肖花临决裂后,她很长一段时间拒绝别人的真心,无聊了就去找几个小馆听听曲喝喝茶,一天便就这么过去。
可如今,陈纭可不是小馆,不可能只跟她喝酒唱曲。
脑子里一团乱码,纠结不已。
她既想有人真心爱她,又不想与对方太过亲密,否则她会喘不过气来。天底下,恐怕没有比她更拧巴的人了。
她这样想着,陈纭回来了,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之前忘记告诉你了,马上立春,京城中的仪式你应当不清楚。”
蔺栖意接了两个包裹,问:“立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怎么还有仪式?”
陈纭笑道:“一年之计在于春,对我们来说,立春是和中秋除夕一样的日子。”
蔺栖意忍不住好奇,拆开一个,发现里面装得是彩色绸布:“这是做什么的,衣服吗?”
“不是,是春幡。”陈纭道,“每逢立春,姑娘就会剪些形色各异的春幡,插于头上,寓意着来年一帆风顺。”
“听着不错。”
“我教你做?”
“你会?”
“之前闲得无聊,学过。”
“好。”蔺栖意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陈纭道:“还要做五辛盘,黄柑酒。对了,今天你破得那桩案子就是因为黄柑酒吧。”
“没错。”
陈纭思量了一会,问:“我知道你本事大,但还是担心,所以派了金枝芝暗中护你。若你不想有人跟着,我可以让她离开。”
蔺栖意道:“我确实不喜欢人跟着,就别麻烦金姑娘了。以后,要是有事,我再跟你借人。”
陈纭温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