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丹道一途
碧水机关楼一层，一条街道的中段，这里没有太多的喧嚣，多是客店。
机关楼其内宝藏众多，前来的客人不一定会当天往返，此地便是供人休息的地方。
陈粒坐在客房三楼的窗边，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整个街道，和碧水泽城内不同，这里街面上没有许多孩童打闹，大多数都是修炼者穿行其中。
远远看去，陈粒甚至在街角看到了一家武馆，其院中场地上，有几道人影在挥拳练习，看那一个个稳扎的桩功，陈粒也有些手痒。
自己的《擒虎拳》确实还没有练满层数。
可回头，全身拘谨的女孩站立在身后，脸上有些绯红，耳根更是明显，这让陈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刚才茶铺里，是闹了个误会。
女孩所说的服务是调配的药浴，她家中在经营此道，所以很是擅长，尤其是旺盛阳气的配方，只是表述出了问题。
经过好心的茶铺老板娘耳边提醒，女孩最后才反应过来。
所以此刻有些慌乱。
从之前领路过来时交谈中，陈粒已经得知了女孩姓名，夏乐菱，也是苦练学堂的学子，苦练学堂分甲乙丙三个班次。
甲班最优，乙班其次，丙班则是多为学堂候补生，陈粒所处是在甲班，而夏乐菱则在乙班，时间错开，所以陈粒对其没有太多印象。
随手一挥，又一道灵光飞出，落进了夏乐菱手里小牌中。
“这是剩下的五灵值，地方不错。”
陈粒此时的屋中，摆放了整整齐齐的几种草药。
这些都是夏乐菱刚刚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干净的丹炉，甚至还准备了存放丹药的玉瓶，以及清扫丹炉炉灰的口袋。
足可以见得细心，也确实对机关楼内部相当熟悉。
“那客人您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
夏乐菱没有再提药浴的事情，刚才给陈粒解释完自己的本意之后，她便觉得极度羞耻，直到此时心跳依旧很快。
“给您添麻烦了！但如果还有需要请一定考虑我！”
夏乐菱突然一个大角度鞠躬，让陈粒吓了一跳，随即夏乐菱就快速离开房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渐离渐远的脚步声。
陈粒稍微愣了愣，随即笑着叹了口气，起身把房门关好，然后走到床铺上，瞬间入定，他有正事要做。
宁静间，《三溪养生法》全力运转，之前体内未完全消化的妖核灵力，开始不断被陈粒吸收。
陈粒对此已经轻车熟路，三道独立周天的优势让他可以飞速消化。
其实这次陈粒最大的收获不是这些灵力，而是在齐修白的刺激之下，妖核吸收了很多自己的陈年煞气，让身体焕然一新。
这改变了陈粒最基础的东西，和修炼之后向上叠加的灵力是不同的。
陈粒想要试试单靠自己能不能触发相同的反应，结果却是在左右尝试了几次之后，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依靠自己的灵力去激活妖核。
两种可能，第一种，自身融合妖核以后，妖核认同了自己的身体，所以自己的灵力去加以刺激，妖核不会有反抗。
因此也不会触发吸收煞气的反应。
而第二种，就比较简单了，单纯就是陈粒自身的灵力强度不够，没有办法给妖核足够的刺激，要是这个原因的话，陈粒确实是没有什么办法。
几番刺激之下，陈粒发觉第五条灵脉已经开通在即。
再睁开眼，陈粒去看了齐修白给自己的丹药，固灵丹，通脉丹，沉梦消魇丹……还有两枚一条丹纹的主灵丹。
这些丹药的品质确实都不错，陈粒吃下几枚，用来补充和稳固境界，随手也把从齐修白那里拿来的丹道书籍打开。
《本草详解》、《阴阳五行调和规律》、《丹道入门与五属之毒》……众多的书册大多是讲解，陈粒拿起了唯一一本操练的书籍。
《分火炼制法》。
陈粒边啃丹药边查看这项法门。
丹道，顾名思义就是炼丹之道，在此路上也出现过能焚天煮海的大能，传说有能把天地炼成一丸的神通，在不知多久的从前出现过。
只是和修炼道宫不同，丹道这门更加讲究天赋，对于灵魂的感知力要求很高，也需要悟性，所以能入丹道之途的人寥寥。
修炼者服用的丹药，并非是把草药混合在一起揉成球就算成，炼丹者，需要把各类草药按照不同的温度炼制精华，去除杂质。
甚至有一些要利用相生相克的草药，相互按照比例配合，才能化解其毒性，使之可以作用于人，这些都需要细致入微的控制。
更有高级的丹药，就像是白虫烬灵丹那样的丹药，其中具有奇妙作用的啖烬灵虫，就非药力融合便能出现。
这种丹药需要炼丹师将药中灵力按照药方编绘，融合自己领悟，按照工序，一层层完善，最后才能产生奇妙。
能炼制出来此种丹药，都是极为消耗精神。
齐修白的炼丹手法已经是纯熟，他炼制的丹药陈粒肯定是学不了，像陈粒这样的试图入门者，只能尝试炼制一些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丹药。
丹药分为天地玄黄，上中下三品，每个品级的丹药好坏则看丹纹异象。
陈粒现在的想法，就是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丹道的天赋，所以才会让夏乐菱准备可以炼丹的房间，俗话说书读百遍，不如尝试一遍。
陈粒吃下丹药让体内灵力充沛以后，就起身走到房中丹炉旁，点起火，开始按照刚才学到的炼丹方法以及一篇基础丹方，开始了炼丹。
缓气丹，可缓解虚弱，沟通灵气，减轻晕眩，是基础到几乎没有品级的丹药，这种丹药放到街面上卖，一灵值便能换取一颗。
先是微火，把几枚草药按照顺序扔入丹炉以后，陈粒加大了火力，随后又添加了几枚草药，如同做饭一般的手法，果不其然换来的是瞬间炸炉。
“轰！”房间的地板都被震得发颤，外面的小厮跑来敲门：“客人您没事吧？”陈粒满脸漆黑，吐出一团黑烟，眼神有些被炸得呆滞。
随后甩出一道灵值灵光：“没事，把上下左右的房间都留出来，再听见声音不用过来。”
门外的小厮收下灵值回了句“好的”就匆匆离开，机关楼里什么人都有，修炼者有些秘密也是常情，不出大问题店家一般是不管的。
至于损毁的东西，那都包含在客房的费用中，只要不把楼拆了就行，小厮也乐得多赚一笔。
随后不多时间，陈粒的房间就又迎来了三次爆炸声。
客房之间有隔音符，所以声音传的不是很远，但细微的震动还是让整个三层出现了晃动，在三楼角落的高级客房中，桌上的茶水荡起缓缓的波纹。
屋内有三人，其中身穿青白衣衫的一人腰间悬挂着“苦练”二字的腰牌，拿着一把折扇。
另外两人，一男一女，则是绣着银色花草的翠绿纱氅下，深绿的锦袍，胸口处写着“灵感”二字。
江南有四大贡院，望龙渊的坤元学堂，太平府的灵感学堂，碧水泽的苦练学堂，青云涧的薪火学堂，四所学堂的实力也基本上按照此顺序排列。
房屋中的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皆是灵感学堂此次前来参加交流会的学子，得知碧水机关楼的奇妙，前来游玩。
而三人中唯一一位苦练学堂的学子，此时却坐立难安。
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在刚才去传唤小厮的时候，看到了相隔几间客房的另外一名入住者的面貌，并认出是学堂的陈粒。
段宏绳，苦练学堂甲班的学生，他自然是认识陈粒的，但他不敢声张不是因为害怕陈粒怎么样，而是害怕自己今天带出来熟悉机关城的两个人，见到陈粒以后会做什么。
因为家中生意的关系，段宏绳和太平府的人多有来往，此时房中一男一女，便是太平府车马道太守之子赵空临，以及太平府镇守王，阴山王阴元秋的五女，阴红月。
两人的身份相比段宏绳这个商人之子，显然是高出不少，所以出来前，家父嘱咐过，一定要照顾好两人，不可出现问题。
但现在，问题就确确实实出现了。
问题不在赵空临身上，而是在阴红月身上，阴红月的三姐阴红忱，两年前参加了灵院考核。
本来按照灵基六重天的实力，加上觉醒了灵根，能够顺利的通过考核。
但在通过考核之后，四贡院决定名次的时候，为了向上冲击名次，争取进入灵院后更高待遇，阴红忱在比试中遇到了碧水泽的陈洛灵。
那家伙简直是超出了想象的强，也丝毫没有留手，只一击，就把阴红忱从高台之上打落击败，阴红忱甚至剑都没有机会拔出。
阴红忱好歹是名门的大小姐，追求者甚多，从小便被捧在手心，万众之下，被比自己小上许多的陈洛灵一击击败，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甘心咽下这口气，竟然在第二次挑战的时候，又选择了陈洛灵。
而这一次，阴红忱被人蛊惑，使用了透支身体的药剂，结果，便是全身灵脉焚毁，最后丢失了灵院资格。
这些都是内部流传的消息，段宏绳也是听父亲谈起，外面有传言，阴红忱从此在家闭门不出，甚至得了怪病。
本来前途无量的镇守王之女，如今却变成了半废之人。
由此，想想便知，阴红月如果遇到了陈洛灵的哥哥陈粒，会是何等场面。
接到两人的时候，段宏绳就听闻风声说，阴红月本来是不在交流会名单中的，但听闻是来碧水泽，便加了进来，其中缘由可见一二。
段宏绳现在心中千丝万缕，就是想如何把阴红月和赵空临引走，如果真要让阴红月和陈粒碰上，灵基四重天的阴红月万一出手，只有一重天的陈粒恐怕是要危险。
段宏绳倒是不怕陈粒本人，但是陈粒毕竟是陈南王之子。
这两边他段家谁都惹不起，因此才会如此坐立难安。
当整个三层发出震动，杯中水打起涟漪，段宏绳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甚至他四重天的灵基都停滞了一瞬。
“看来这层楼有一个不安分的家伙啊，这飘来的糊味，怕不是在炼丹，这种辛辣风味的丹药我还真没尝过。”
阴红月说说笑笑，她五官姣好，皮肤白皙，但眉宇间流露着一丝凌厉，只有十四岁的她已经有了娇艳的轮廓，桃李欲熟，身段也是匀称。
腰柔如蛮豹，黑发盘于脑后，倒是有几分假小子的容貌，她把茶水端起来喝下，随即饶有兴致的看向震动传来的方向。
一旁的赵空临和她同岁，却身材高大，比成年人甚至都要魁梧几分，这和他练习家传的硬功有关，但同样也是天赋异禀。
抱着肩膀，绿袍下能看见明显的肌肉，宽厚的身板以及刀斧劈做的棱角容貌，让人一望便得知此人力气，加上背后的漆黑的人高宝刀，气势不凡。
“你要是想吃，我可以过去帮你要两颗尝尝。”赵空临性格直来直去，听不出来阴红月口中玩笑之意。
“你这么去还不冲撞了别人，对面可能在修炼，过去打扰不礼貌，嗯……稍微等等，万一遇见了，可以交流一下，我三姐当年就喜欢鼓弄这些东西，也是一弄就炸。”
说罢，阴红月眼底闪过一抹忧愁，似有回忆涌出，她转过头，望向开窗外的街面，一只手托腮，噙着笑，开始打量来往的行人。
段宏绳头顶的汗流了下来。
……
陈粒的丹道测试不太理想。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陈粒想清楚了问题关键，“八成是丹炉和我八字不合。”他只能给自己这么一个答案。
毕竟就算是丹道天赋再不好，他也没有可能会一连十炉丹，炉炉都爆炸，而且都是最最基础的缓气丹。
他甚至有换一个思路，从此去做炸药的打算。
“为什么会怎么炼都炸……”陈粒寻不到合理的解释，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唤出面板，去看自己百煞缠身的一百个负面命格。
在快速查阅以后，果然，一个平时他没注意的命格【丹毁灵销】正快速的闪烁，顿时，真相大白。
陈粒如同泄了气一样，躺倒在床上，以前他连正常修炼都做不了，自然也是没有考虑过修习丹道的可能，所以这个命格他一直没有留意。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命格，顿时觉得老天爷似乎给他开了一个玩笑，有这遭瘟的命格，不就代表他在丹道上毫无可能了吗。
“白忙……”望着天棚，陈粒半晌没有说话，虽然此时他知道是自身命格在限制自己的炼丹之路，但却没有太激烈的不可接受情绪。
毕竟是百煞缠身，陈粒什么风浪、离谱的命格没有见过，此时一个小小的丹道负面命格，还不能动摇他的心境。
不过是炼丹就炸，大不了去做炸药。
陈粒很快又从失落中走出来，重新坐起，他只是可惜，齐修白那里难得的学习机会，可能要全部浪费了。
忽然之间，陈粒看到了屋中摆放整齐的草药。
之前夏乐菱给自己准备这些的时候，似乎是准备了不少，几次炼丹消耗了以后，还剩下一些。
他本来是付了十副丹药的草药钱，但是夏乐菱却笑着拿来了十一副。
“采药铺老板多给了我一副的赠送，品质都是一样的。”
夏乐菱的话仿若耳边，真是个实在的姑娘，一般这种事，多送的可以自己留下，夏乐菱却都拿过来了，有种青涩办事的朴实。
陈粒叹了口气，炸了十次他不差最后一次了，这些草药他也不打算带回去，丢了又可惜，于是，架起火。
陈粒再一次按照《分火炼制法》炼制起来缓气丹，这次已经明知道要爆炸，陈粒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超过前面的爆炸程度。
起码这样也不算完全没有进步。
但谁知，这次，丹药才炼制到一半，陈粒的面前突然出现了文字。
“命格【百炼成真】激活中，《分火炼制发》可百炼成真，当前修炼十一次，还剩八十九次。”
“命格【天道酬勤】激活中，《分火炼制法》加入修炼范畴，此法共一层等级，完成可获得法门真解，当前无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