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手套
派蒙沉默地点了点头，只因他清楚自己没有多少与卢斯·波顿对抗的资本。
“灰水望的那些泽地人，他们从没有真正地臣服于我们，霍兰·黎德在极乐塔救了奈德·史塔克的命，他一直都是史塔克的忠实盟友。派蒙，我需要你带着人手，给那些沼泽住民一点教训！”
卢斯·波顿摘下了他最爱的鼹鼠皮手套，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那双手套，派蒙觉得自己对波顿大人而言，也只不过是他用来处理麻烦的手套而已，随时都可以戴上或者抛弃。
“我认为可以让烂牙艾登或者黑矛马文去执行您的命令，父亲大人。”
派蒙不想成为卢斯·波顿屠戮泽地人的那把屠刀，于是开口提议道。
“不！派蒙，我需要一个可靠精明的人手，黑矛马文勇猛却不够果断，烂牙艾登果断却太鲁莽。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北境守护摇了摇头，否定了派蒙的提议。
派蒙眼见着无法再找理由推脱，也只得服从父亲的命令。
“可是通往灰水望的路遍布沼泽，很难有人能直接找到那群灰人。”
尽管派蒙决定履行卢斯的命令，但他心里还是隐隐地担忧。
“我们的士兵抓住了一个灰水望逃出来的犯人，他会成为你们的向导，直至将你和士兵带进霍兰·黎德的土地。”
卢斯·波顿早已计划好一切，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这个卑鄙的老剥皮，就差连自己的后事都给他安排好了！”
派蒙有些无语地想到，但既然必须得执行卢斯·波顿下达的任务，有个向导总比在沼泽之中乱跑好得多。
“我们何时出发，父亲大人？”
派蒙问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趁着夜色出城，我担心这临冬城内，会有人提前给霍兰·黎德那个该死的沼泽领主通风报信！”
波顿大人重新抓起他的手套戴在手上，然后起身离开了长桌走出门去。
当天下午，小瓦德·弗雷的尸体被士兵从城外的森林中找到，他被人剥光了衣服，冻僵的尸体上布满了刀剑的伤口，杀死他的人在了结他的性命之前，肆意地折磨了他。
如果不是拉姆斯·波顿已死，派蒙认为只有他那种残忍的变态才能做出这种事，毕竟爱民如子的乔弗里，远在南方的君临城内。
派蒙看见霍斯丁·弗雷和沃顿·弗雷的脸色都格外的难看，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更多的是蒙羞之后的震怒无处发泄。
在场的鳗鱼大人，以及莱斯威尔家族、达斯汀家族的众人，则对这一切冷眼旁观。
“这是一场卑鄙而可怕的谋杀，是对弗雷家族和孪河城的亵渎与挑衅！”
霍斯丁将他宽厚的手掌握在剑柄上，愤怒地对着围在旁边的人们宣布道。
作为此刻临冬城领主的卢斯·波顿，自然不能选择沉默下去，他走上前来，用他那双戴着手套的柔软手掌检查着小弗雷身上的伤痕。
“凶手先将他冻死之后，才割开了这些伤口。霍斯丁大人，我对这一切感到震惊和难过。”
检查完弗雷的尸体之后，卢斯·波顿抬头说道。
而这句话似乎并不能安抚弗雷们心中的恐慌和愤怒，霍斯丁发誓要将凶手揪出来，砍掉他的脑袋扔进小弗雷的坟墓里来祭奠他。而至于沃顿·弗雷，则是一直毫不掩饰地盯着鳗鱼大人。
好在有卢斯·波顿在场，否则派蒙认为弗雷们和白港的曼德勒家族一定拔刀互砍。
派蒙猜想也许是暗中支持史坦尼斯的人，或者是琼恩·雪诺派来的野人，杀死了这个在外面乱逛的弗雷。
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了，趁着还未出发，他在卢斯·波顿的允许下，召集到了足够的人手。只等天黑后，他们便动身前往灰水望。
当那个被波顿士兵捉到的逃犯被带到派蒙面前，他好好审视了一番面前这个瑟瑟缩缩的灰民。
他个头很矮，手臂和双腿却格外的粗壮结实，灰白的头发有些卷曲，脸孔如岩石般粗糙，一双灰色的眸子中充满了畏惧。
“你叫什么名字？”
高大的派蒙俯视着面前的逃犯，他发现为了防止男人逃跑，卢斯命人剥掉了他好几根脚趾上的皮肤，此刻犯人正光脚站在冰天雪地中，整张脸都变成了青紫色。
“威尔……大人……我叫威尔……”
泽地的逃犯冻的牙齿咯哒咯哒响个不停，就连嘴唇都成了紫色。
“你会带着我们穿过沼泽，到达霍兰·黎德的领地，对么？”
派蒙走上前去，只有这样，才能听到那人微弱的话语。
“是的……大人，我会……把你们带到灰水望。”
冷风和寒冷无情地摧残着他血肉模糊的双脚，犯人疼的想要挪动双脚，却发现脚掌早已被冻在了大地上。
“很好，等我们平安到达灰水望，我会让你重获自由。”
派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命令士兵将冻僵的威尔拖了下去。
既然与史坦尼斯的战争已经结束，响应卢斯·波顿征兆而来的封臣，也在当天全都离开了临冬城。
肥胖的鳗鱼威曼·曼德勒迫不及待地挤进他的轿子里，由仆人抬着返回白港。霍斯丁和艾顿，带着弗雷的尸体，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奔流城之后，安静地撤出了城内。
当莱斯威尔家族和达斯汀的士兵也跟着离开后，深冬时节的临冬城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重和肃静。
完事之后的派蒙从珍妮的身上爬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燃烧一般滚烫，珍妮的脸孔红的则像是农田中熟透的苹果。
天色终于完全暗下来之后，派蒙带着他亲自挑选的士兵，以及那个叫做威尔的犯人，出了临冬城的大门。
黑矛马文骑马跟随在派蒙的身侧，他脖子上的白癜风更加的严重了，几乎快要蔓延到沾满胡茬的下巴上。
“我以为你会带上烂牙艾登，而不是我。”
马文的身后仍然背着那杆长矛，低声对着派蒙说道。
“我会选择最可靠的人，马文，而不是那些巧言善辩的家伙。”
派蒙回答道。
威尔的双脚终于套上了一双并不合适的靴子，他骑在那匹高头大马身上，如同一个纸糊的残破躯壳，随时都会被冷风吹倒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