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混乱琴声
透支时间，提前完成计划的工作，把剩下的时间用在其他地方。
常见做法。
但橘光凛的异常是突然的，无计划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为加濑做好计划中应该完成的事情，已经相当负责了。
结果，直到橘光凛离开这个因白炽灯而变得有些发白刺眼的活动室时，加濑祐也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让她临时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或者说——烦恼。
人之间的距离感，总是这样难以把控，这是加濑就算用通灵，和某些社交大师沟通，交流方法，也没办法做到的。
人生来如此，改变也需要时间。
......
周五，东京七月份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放晴，窗外的蝉鸣被透明玻璃隔开后也还是有着不弱的穿透力。
让睡眠不足的加濑祐也有些头疼。
橘光凛昨天整理的考点数量庞大，他不得不感慨作为精英子女，橘的效率令人望尘莫及。
她全弄完了，接下来费神的就是加濑。
午后时分最考验学生的毅力，必须得和瞌睡大神抗争。
加濑如今有个不错的提神工具——教室里各种观察自己的眼神。
那天与木村秀也正面对峙后，班级中对加濑的态度明显地分裂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是质疑木村秀也口中“实情”的真实性，支持加濑祐也的发言；另一个自然是反对，认为加濑的确影响了木村和泽口两人的感情，仗着长相出众欺负其他男生，且成绩差劲，就不应该给别人添麻烦。
反对派别大多都十分敌视加濑，且跟木村秀也一样，认为他是个玩弄女人心的渣男，且成绩差，不配坐在这教室里，甚至在这所学校中。
没办法，在东京的高中，拉帮结派和校园霸凌是常有的事，只是碍于加濑不菲的家世，他们也只能够在这些方面宣泄自己对加濑祐也的不满。
当然，相当一部分不满派别都是男生。
他们的眼神能让加濑振作起来，能骑在这些人脸上的未来，交给谁，都是无穷的动力源。
不过目前与加濑正面起冲突的也就绝对自信的班级第一人——木村秀也。
“加濑，虽然他们都有在传你各种乱七八糟的流言啦，但我中田可不信这些，我觉得加濑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不知是否故意，中田亮太的声音比以往要大一些，大到能让周围不少同学都音乐听见。
身为男生，这种明确站队的做法很少见，但他是中田亮太，出了名的爽朗老实，表面上不会有人对他抱有太大意见。
“也不会觉得我挡了许多男生的桃花运？”
“别的我不管，至少没有挡住我的......咦，好像进高中以来还从来没收到过情书，岂可修，为什么没有女生给我送情书啊？明明有不少异性朋友的。”
他哭丧着脸时，两条浓密的眉毛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
“大概是你通常给了女生过多‘安心感’吧。”
正因为太过老实直白，女生更愿意与中田做好朋友。
“加濑~告诉我吧，如何才能变得受欢迎？”
“真诚，付出，以及......”
加濑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了在讲台旁坐着，看上去不屑一顾实际上在偷听墙角的木村秀也。
“以及自知之明。”
是谁没有自知之明呢。
......
午饭后，加濑祐也收到了来自橘光凛的信息。
【橘光凛：加濑同学，按昨日所说，很抱歉，今天我没办法去侦探社那边了。】
【加濑：没事，橘同学已经做了很多，倒不如说......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
【橘光凛：感谢理解，现状不会持续太久的。】
今后还有要继续一起开学习会的打算？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可不太好向橘光凛解释。
还是先做好当下。
【加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到底还是开口问了。
【橘光凛：算是吧，有些烦心事。】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橘是一副不太想细说的态度。
既然如此，加濑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橘光凛觉得他派不上用场也说不定？
但事实上，他可以，且有不小的能力……当然，如果是家族里的事，他还是没法伸手。
能让橘大小姐烦恼的事，反正不是恋爱，不然现在橘光凛那边应该不会有他加濑祐也存在的地方。
出于对自己的好奇心负责，加濑祐也还是想在这个问题上发掘一下。
那么，就决定是你了！
福尔摩斯先生......当然不是，这位伟大的侦探实际上只存在于书本中，但他确实存在着原型。
“约瑟夫·贝尔先生，中午好。”
这是名侦探福尔摩斯在现实中的原型。
然后，加濑开始在脑内接收这位推理能力强大的先生的思路。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个电话击碎了橘光凛的某个重要东西。
可以是尊严，也可以是信心......总之，不会是和外部有关的事物，因为橘光凛受到的精英教育让她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保持一颗处变不惊的心。
除非破防了，就像现在这样。
也许......不仅仅是加濑，其他人目前也不知道橘光凛烦恼的原因。
这就是大侦探先生给出的推论，算是给加濑祐也缩小了答案所在的范围。
毕竟线索真的很有限。
加濑的时间像往日那样继续流动着，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间。
收好东西，这次的手提包里带着更多书本，是周末需要用到的教材和笔记本。
周五并没有一定要去社团活动的规定，倒不如说，其实加濑也可以做幽灵部员，放学就回家，偶尔来活动室待一会儿。
只是在家容易变得懒惰，不如在活动室里学习，同样也只有自己一人，也会更加投入。
之前是这样，现在是有了橘光凛的加入，加濑也不能说不去就不去。
而今天，她也不来了。
要不……今天就懈怠一下吧？
偷懒的想法最具诱惑力。
本在去活动室途中的加濑换了去学校门的路线。
周围有学生的欢笑声，远处隐约传来棒球被击中时的清脆响声。
奇怪，以往刚下课就会有的钢琴声，今天却迟迟没有响起。
是弹琴的人也想偷懒吗？
这样想着，迟来的钢琴声终于来了，但和昨日似乎不一样。
这是……混乱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