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近乡情怯
下午，魔法协会的私人飞机在天穹国际机场降落。
机场的名字虽然叫“天穹”，却距离天际市更近。
刚下飞机，花石竹两人便遇到了天际市魔法协会派来的接机人员。
坐上魔法协会的专车后，司机询问道：“苏怀夕大人，您想要去哪里？”
苏怀夕反问：“橙梦秋在哪？”
“有一位叫做花落葵的魔法少女，在昨天的事故中失去了兄长，表现出轻微的自杀倾向。”
“橙梦秋大人担心她的心理状况，主动选择留守，如今应该在她的家中。苏怀夕大人要去那里吗？”
苏怀夕摇头：“既然心灵之光在那里，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先去案发现场吧。”
花石竹坐在苏怀夕身旁，听到妹妹有自杀倾向时，手掌下意识的发力，连身下的皮垫都抓烂了。
不过听到魔法少女橙梦秋陪着妹妹后，他的手掌也慢慢放松。
橙梦秋是留守天穹市的三位S级魔法少女之一，依靠特殊的精神净化类能力，唤醒过许多被催眠术控制的人，也引导过许多清醒后精神崩溃的人，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因此被称作“心灵之光”。
虽然能力对战斗作用不大，但即使不使用能力，只将魔力释放出去，用最简单的魔弹进行攻击，橙梦秋也能发挥出专精战斗的A级魔法少女的破坏力。
而且她的能力还能稳定妹妹的精神状态，有她陪在妹妹身边，花石竹也放下心来。
一个小时后，印有魔法协会标志的车停在事发超市的警戒线外。
苏怀夕下车，向守在警戒线旁的工作人员出示自己的证件后，挥手示意花石竹跟自己进去。
看着身形娇小，如同初中生模样的苏怀夕熟练的出示证件，花石竹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到底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进入熟悉的超市后，花石竹看到了战后凌乱倒塌的货架，尚未擦拭干净的血痕，地面上姿势各异的白色描边，天花板上数个一米方圆的孔洞……
花石竹随口说道：“这里还挺像刑侦剧里的凶杀现场的。”
既然已经“坦白”自己就是花石竹，也就不用继续假装对人类社会知之甚少了。
苏怀夕一边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什么一边说道：“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寻找线索。”
很快，她在一根断掉的拖把旁停下。
花石竹对此有印象，这是他昨天用过的“武器”。
苏怀夕将断掉的拖把拿起，仔细观察着断裂处的超自然气息，片刻后开口：“有梦的痕迹。”
梦？能操控梦的魔物只有梦魇，可梦魇不是只活跃在梦中吗？
魔王麾下有八大魔将，其一名为“噩梦之主”，以噩梦以及人类内心的恐惧为食。
梦魇是它的附属种族，可以自由地在梦境间穿梭，主动制造噩梦，吸收人类在噩梦中诞生的恐惧，满足噩梦之主的食欲。
被梦魇袭击之人，会陷入真假难辨的噩梦，轻则被吓的神经衰弱，需要长久调养；重则因为情绪激动，当场猝死。
普通魔法少女无法进入梦境，面对梦魇几乎无计可施，只能用魔力确保被袭击者不会因情绪激动而猝死。
不过梦魇也因为自身特性，无法在现实世界出现，对人类整体的威胁反而不大。
可现在苏怀夕却说自己昨晚遇到的东西是梦魇？什么时候梦魇可以入侵现实了？
花石竹心中疑惑，但却并未说出口。否则自己作为魔王，反而要苏怀夕科普相关的魔物知识，有些不合常理。
花石竹思索间，苏怀夕将断掉的拖把放下，并向超市外走去。
“走吧，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们去见见你妹妹。”
听到苏怀夕的话，花石竹心中忽然一紧。
“不再仔细看看了吗？说不定还有什么没发现的线索。”
苏怀夕摇头：“这又不是侦探办案，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既然确定了和梦魇有关，那接下来只要持续关注梦魇的活动，顺藤摸瓜即可，如果能在我成为魔女之前，把噩梦之主干掉，那就更好了。”
“甚至这件事都不需要我来操心，这里残留的痕迹清晰明了，想必魔法协会已经注意到了，相关的专项小组也很快就会成立。等他们的调查有了结果，打boss时叫我一声就好。”
花石竹这才后知后觉。这起事件规模太小，最多惊动C级魔法少女，像苏怀夕和那位S级的橙梦秋，根本不可能将精力放在这种事上。
当然，梦魇入侵现实不是什么小事，魔法协会肯定会成立专项小组展开调查，但这就不是苏怀夕要负责的工作了。
两人走出超市，苏怀夕对停在警戒线外的专车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后面没你什么事了。”
魔法协会的专车消失在路口拐角后，苏怀夕对花石竹说道：“接下来就靠你了，你应该知道花落葵家在哪儿吧？”
花石竹点头。看来苏怀夕还是没完全相信他在飞机上的解释啊。
不过没关系，想怎么试探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是花石竹，还能怕了不成。
花石竹走在前方，轻车熟路地将苏怀夕带到小区入口，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苏怀夕疑惑：“怎么了？”
“不，没什么。”
说着，花石竹脸上忽然出现一道黑影，仿佛一副口罩，遮住了他的脸。
随后他又觉得不稳，即便只靠身形，妹妹也有可能将他认出，便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藏进了苏怀夕的影子里。
先前从幽灵之影那里获得的化作影子飞行的能力，如今反而派上了用场。
“走吧。”花石竹的声音在苏怀夕耳边响起。
苏怀夕用魔力将花石竹逼出自己的影子，随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奇怪的面具交给花石竹。
“我不喜欢自己的影子里有奇怪的东西，既然你不敢与自己的妹妹相认，就用这个吧。”
花石竹接过面具，这个东西他知道，名叫伪装假面，是第三魔王时期诞生的魔法道具，佩戴后可以伪装成任意生物。
正是因为它的出现，当年的勇者小队才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第三魔王的魔王城，打败第三魔王。
伪装假面极其珍贵，据说初始只有五张，对应五人的勇者小队，加上后来制作的，也不过二三十张，没想到苏怀夕如此大气，随手就拿出一张给自己使用。
花石竹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将假面戴上，一阵奇特的波动过后，那张俊秀帅气的脸立刻变得平平无奇。
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一下心情，花石竹抬脚踏入自己曾经居住的小区。
……
“叮咚——”
按下电子门铃后，花石竹后腿半步，站在苏怀夕身边等待。
距离他上次离开这间屋子，也不过二十小时，此时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家，这次却是作为客人到访，花石竹一时间思绪万千。
门铃响后没多久，大门便被人打开。
一位将橙色长发扎成单马尾、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少女出现在花石竹面前。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橙梦秋，以前只能在电视里见。
因为自身的能力，橙梦秋在民众中的声望相当不错，加上完美的形象，近几年一直承担着魔法协会的外部宣传工作，经常在各大电视节目中露面。
苏怀夕却长期东奔西跑，并刻意避开媒体，此消彼长之下，橙梦秋的人气已经隐隐有超过苏怀夕的势头。
双方粉丝更是在各大网络平台展开骂战，非要证明自己推的更好，一开始还在举例各自的优点，后面便演化成了攻击对方的缺点。
橙梦秋一方抓住苏怀夕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飞机场不放，与橙梦秋那超脱同龄人的发育相比。
苏怀夕一方抓住橙梦秋最弱S级的实力不放，与苏怀夕击败了两位魔将的战绩相比。
这样比较的结果自然是苏怀夕的粉丝胜利，毕竟击败两位魔将的战绩对人类来说是实打实的，间接拯救的人类数以万计，身材上的不足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只是最近随着苏怀夕即将年满十八，橙梦秋的粉丝又有了揭棺而起的迹象。
毕竟橙梦秋今年十五，正是魔法少女的黄金时期。
回到现实，这位处于黄金年龄的少女正礼貌的向苏怀夕问好。
“苏前辈，您来了。”
苏怀夕摆手：“别叫什么前辈，听着真别扭。”
“那……苏姐姐？”
花石竹心生怪异，若看身材样貌，明显苏怀夕才是那个妹妹。
苏怀夕显然与花石竹想到了一块，脸颊微红道：“你就别打趣我了，像以前一样叫我就好，难道是在陌生人面前放不开吗？”
“好吧，怀夕。快点进来吧，想必你对传闻中的勇者也很好奇。”
苏怀夕松了口气，渐渐降温，与花石竹一起走进屋内。
显然，不管网络上粉丝吵的多凶，两位魔法少女私下的交情都相当不错。
只不过现在的花石竹根本没将精力放在这上面。走进屋后，他便左顾右盼，寻找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位少女。
只是妹妹没找到，却看到了一位陌生的少女。
少女有一头漆黑笔直的长发，身上穿着水手服改版的深色中学制服，静静地坐在沙发角落，仿佛一只美丽的人偶。
花石竹疑惑的同时，苏怀夕也看到了她。
“这是？”
橙梦秋解释道：“她叫晓若雪，十四岁。是昨天那起事件中临场与光之精灵签订契约的魔法少女。”
花石竹心中明悟：原来是她。
昨天还扎着土里土气的双麻花辫，今天把头发散开，他竟然没认出来。
这就是发型封印了颜值吗？
而且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橙梦秋仿佛听到了苏怀夕的疑惑，继续解释道。
“勇者兄长的牺牲为她拖延了签订契约的时间，她才能保护剩余的幸存者，坚持到我赶来。”
“否则不仅她会死在那里，伤亡人数也会进一步扩大。”
“为了感谢勇者兄长的救命之恩，她自愿来到勇者家中，照顾心灰意冷的勇者。”
花石竹暗暗点头：原来如此，这孩子还挺善良的，难怪拥有成为魔法少女的资格。
成为魔法少女的第一品质便是善良，从古至今，无一例外，只有善良的人才会自发地守护弱小。
哪怕如今的魔法少女归魔法协会和圣宫管理，与魔物战斗也是魔法少女们自发的行为。
她们若是不愿，也没人能够强迫她们。
正是因为本性善良，她们才会冒着生命危险与魔物战斗，保护弱小的人类。
苏怀夕看了一眼花石竹，又看向默默无闻的晓若雪，心中嘀咕道：她如果知道救命恩人就在面前，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橙梦秋已经与晓若雪相处过一段时间，显然更加熟悉，主动喊道：“若雪，苏怀夕前辈来了，你如果想和落葵组队，要先征求她的同意哦。”
晓若雪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双眼看向苏怀夕，发出明亮的光芒。
“苏前辈，请您同意我与落葵组队，拜托了！”
苏怀夕被她那炽热地目光盯的发毛，连忙问向橙梦秋：“这是怎么回事？”
橙梦秋解释道：“勇者的兄长救了她，她想要报恩但勇者的兄长已经死了，她便将目光放在了勇者身上，想要与勇者组队，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但上面已经安排了你和勇者组队，我便告诉她，想和勇者组队需要你的同意。”
了解了前因后果，苏怀夕顿时无比头疼。
她向来都是独行侠，魔法协会要求她和勇者组队已经让她十分难受，现在又多一个晓若雪？
把她这里当魔法少女岗前培训班吗？新人都往这里塞？
可要是她不同意……
看晓若雪的眼神，恐怕会纠缠到她同意为止吧。
烦死了！烦死了！
苏怀夕若无其事地避开晓若雪坚定的目光，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吧，花落葵呢？我想见见她。”
“在她哥哥的房间。”橙梦秋指着平平无奇的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