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力造反
晨曦透过窗户，撒进了房屋来。
刘胜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了枕边人，
只见枕边所睡的女子，肌肤虽然有些黑，但不是非洲人那种黑，而是类似小麦色的黑，
这对刘胜而言，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在他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多的是人故意在沙滩上晒太阳，就为了晒出这种被视作健康的肤色。
至于女子的头发，虽是焦黄色的，却颇有光泽，没有任何营养不良的感觉，
此外，她的面容虽然与汉人颇为迥异，但有点像波斯女子的容貌，在刘胜眼中也完全不难看。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审美。
就现在的人看来，此女长得真是跟鬼一样，可以称得上是丑陋至极，
不过在刘胜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完全就是一个长得稍微黑了一点的“紫衫龙王”啊！
其实，刘胜也是过了许久才知道，程芷儿的生母其实是程玄的一个胡姬滕妾，在生程芷儿时难产而死。
孙氏怜之，视若己出，亲自将她抚养长大，甚至还入了嫡女族谱……
“这……这笔买卖做得不亏。”
刘胜这时心中一阵窃喜，但忽然又感到有些后悔，
昨晚就不该吹灭了蜡烛办事！
过了不知多久，刘胜发现程芷儿的眼皮动了动，明显已经醒来，却仍在诈睡。
刘胜于是浅笑一声，伸出了“禄山之爪”，朝着被窝里抓去，
程芷儿发出一声惊呼，睁开眼来，满脸绯红的问道：
“夫……夫君，可要妾身服侍你穿衣？”
刘胜又与她嬉闹了一阵，才自行起身道：
“你身子不便，且多睡会。”
说着，便穿好衣裳，出门洗漱去了。
程芷儿因惦记着要给刘胜之母奉茶，不敢多睡，强忍着些许疼痛起了身。
当她穿好衣裳，走出房门时，发现刘胜已洗漱完毕，此时正在庭院的树下闭目打坐，一呼一吸间，似乎颇有章法。
程芷儿心想：
“难道夫君他竟是天师道的信徒？”
这个时代，天师道十分的盛行，儒生士子修道并不出奇，
北方的羯赵朝廷还好一些，据说那个偏安东南一隅的朝廷，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多有信奉天师道的……
过了三天，刘胜按照礼制，领着新妇回门，
程芷儿很快便被其母孙氏领进了后宅，说些体己话去了，
刘胜则与程玄翁婿两人，在堂中随意的闲聊着，气氛极为的融洽。
堂外微风和煦，杏花盛开，暗香袭人，显得是那么的平和安宁。
但忽然间，马绪却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神色极为慌张：
“程师，大事不好了！东宫高力……东宫高力反了！”
“什……什么？”
程玄怔了一下，脑子有些没有转过来。
平时滴酒不沾的马绪，这时却抓起案几上的酒壶，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稍微的镇定了一些：
“方才有消息传来，说是那些流放凉州的东宫高力，因不满两次大赦，都不在赦罪之列，竟直接扯旗造反了！”
程玄听后，顿时感到有些六神无主：
“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所的“东宫高力”，即前太子石宣从邺都禁军之中，精心挑选来护卫东宫的勇士，人数有足有万余人。
但就在天子石季龙登基称帝的前夕，太子石宣派人杀了与他矛盾很深的乐安王石韬，引得石季龙大怒，将石宣满门抄斩，
就连石季龙本人平时十分宠爱的嫡孙，也没有饶恕。
至于那些万余之众的东宫高力，也因此流放去了凉州戍边。
在石季龙登基后，大赦天下，就连刘胜这样的死刑犯，都得以脱罪，
但那份赦书上，却偏偏写明了天下任何人都可以赦罪，唯独只有东宫高力，不在赦罪之列！
当时，东宫高力就已是怨气冲天，
只是石季龙此人，虽然是出了名的暴君，但同时也能征善战，凶名赫赫，
那些东宫高力，慑于石季龙的威名，还不敢怎样。
而就在不久前，石季龙病重，一度不省人事，
太后为了给他祈福，再次命尚书台降诏大赦——东宫高力，依旧不在大赦之列。
于是这一回，那万余东宫高力再也不忍，直接就反了！
东宫高力戍边的地方，在安定郡的都卢县，与天水郡虽然隔了个略阳郡，但其实不算很远。
因此，程玄骤然听闻高力造反后，才会这么的紧张……
对此事早有预料的刘胜，是最先回过神来的：
“丈人，现在应该去府衙尽快召集各功曹主吏来商议，厉兵秣马，让叛军不敢来天水进犯为上。”
“好，就依贤婿所言。”
程玄也很快定了定神，匆忙朝着府衙走去……
过了半晌，当几乎所有郡中主吏，都已到齐的时候，主位上的程玄环视了众人一圈，皱眉道：
“郡司马为何未至？”
马绪满脸无奈的说：
“雷司马方才令其子送还了绶印，说他年老多病，无法为国效力，打算去职归乡了。”
众人听后，顿时一阵哗然，
那位雷司马是一员老将，年轻时曾随天子石季龙南征北战，立下了许多战功，一度受拜重号将军，只因后来犯了事，才被贬为天水司马而已。
在这么多郡吏中，雷司马算是公认的天水郡最知兵之人，
但万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畏惧敌人，挂印去职了！
程玄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问郡兵曹椽：
“伯达，上邽城中，现有郡兵多少？”
郡兵曹椽姓沈名峻，字伯达，现年二十五六岁，一副文人雅士的打扮。
“回府君，上邽城现有郡兵一千两百人，其中泰半老弱，操练不足，恐不堪战。”
有人立即怒声道：
“既知近半老弱，为何不尽早淘汰，编练精壮？”
沈峻听后，神色顿时有些尴尬，
对郡兵淘汰老弱、编练精壮一事，他其实刚上任时，就跟程玄提了，
一开始时，程玄也是答应了的，
谁知后来沈峻刚起了个头，便有一些五六十岁的郡兵向程玄拦路哭诉，说他们家中如何如何艰难，若没了郡兵的俸禄，恐无法存活。
程玄一时心软，又令沈峻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