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说起交通管理一线的生活,让我不能不想起一个人,那就是万队,他是一个优秀的老交通警察。
第一次见他在办公室,是我们报道的那天早上,他长得有点粗糙,头发有点白,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从事交通管理工作三十多年,一口标准的地方话,说真的两年时间,起码有百分之四十的话没有听懂,不过我看到别人笑时我也笑,别人什么表情,我就怎样的表情,当然很幸运没有出现笑话,到现在还为此而幸运。报道后他笑了笑,说明天正常上班,有什么事你们先办一办,因为大队没有来过军转干部,所以大家都没有思想准备,明显和昨天是判若两人,我没有更多的话,因为我还没有平静昨天的心态。
在后来的工作中,我发现了他的长处,常言道:“事物的存在就有他的价值”。记得刚到大队时,看到他每天上路,检查车辆,每天早晨锻炼,没有见他睡觉,怎么回事?后来慢慢地明白了,他晚上睡得早,早上起的也早,身体真好,比如大练兵时,他一次能连续做三百多个俯卧撑,拉一百多个引体向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就这样,他每天上班第一个,每天照常上路检查车辆,自己的车自己擦,其他人也不得不认真去做了,这就是榜样的力量,没有其他说法,我从中体会到了一种自在与自为。
基层生活给了我很大的改变,虽说我转业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意想不到的事还是经常发生,死亡的威胁比起部队还要大,有时我也想,部队这么多年,我也是经过磨练的人,想起死亡的威胁时不时考验着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我也暗自伤心。记得那是二零零六年的正月初七,一个惊心动魄的时日,由于春节回家,我特意和同事换了个班,我们参加省厅的文艺汇演,跳舞很辛苦,也很伤自尊,一个老兵,一个新警察,和年轻人一道蹦蹦跳跳,不难想象那种情景,我也为那一段日子感到好笑,也感到值得追忆。
话说正月初七的事,那天我们值班,接到报警说零公里有事故,当时四个人,我们开车到达现场,只有一辆前轮撞掉的“桑塔纳”2000,正好在零公里转弯的地方,我小们勘查现场,对车内的物品检查登记,车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零散的陶制品,除外,就是一盒音乐光盘,小叶让我拿过来,听听,我们四个人坐在车里,将现场勘查车为置在后方 100米左右,天空开始飘雪花,我们聊天,当时的位置是这样的,小叶坐驾驶员位置,老林坐副驾驶位置,晓辉在左后排,我在右后排,就这样一个坐法,半个小时过去了,清障车还没有来,我们焦急地等着。
突然有一个人走过来说,我的车。
车怎么了?老林问了一句。
掉在排水沟里去了,帮帮我。
说时迟那时快,老林正准备下车时,一个部队的三凌车冲了过来,那人跑开了,如果开门把脚放出去,那后果就是右腿没了,我看到来了一个绿色的车,唉、唉怎么了,噢!我马上意识到是事故,说来真快,小叶坐驾驶员位置,他很快从晓辉身上跨过去站到外面跑向路边,这时我还没有下车,晓辉还在纳闷,这个速度,后来我们老开玩笑地说小叶,他笑着说那是人的本能,他也不知道。四个人都出了车,这时上面的车也多了,由于路滑,车辆的速度都不快,老林爬出了围栏,我站在中央隔离带的立柱上,指挥着车辆,让车辆慢行,一辆一辆车过去了,就在这时,一辆大客车向我快速驶来,我打了手势,但驾驶员一个刹车,车辆向我站的地方冲过来,我看形势不好,跳下立柱,就在同一时间,大客车撞向我前方四五米的中央隔离栏上,顿时,我感到世界的末日,车上的人开始喊叫,哭声喊声连成了一片,一片凄惨景象,我平时出现场都是警戒的,我本能地挡车向前方管制车辆,以减轻下面的压力。大队的人都来了,换我们去吃饭,早晨吃了一个鸡蛋,第二次吃饭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电话响了,又是报警,我们四个人又出去了,事故是在隧道内,三个车撞在一起,当时一片喊叫声,小叶和老林、晓辉进去了,我在外面和一个协警警戒,指挥车辆,由于过春节,人们的情绪都比较激动,有些人不解地催着我们,怎么还不开通,我一次又一次解释,一次又一次让他们不要在超车道上走,路上结冰,行走是很危险的,过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半小时左右,小叶告诉我,其他隧道发生事故,让我和晓辉去处理,我给协警交待要注意安全,就和晓辉去处理另一起事故,说来也巧,电话响了,支队老总在现场,促我们快点,说真心话,昨天的一幕还没有平息,晓辉是个老司机,新开车,我让他慢点开,注意安全,到现场后,领导一顿收拾,我非常生气,给领导讲,你我都是军人出身,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两个现场总得有个时间吗?他看到我生气了,就没有说更多的。
说起老总,他是一个爽快人,和他是去年会餐时认识的,以前只知道但没有更多的接触,毕竟人家是领导吧!他一身清瘦,皮肤比较黑,身体倒挺好,人就是说话粗一点,还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看完了现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又是一天一顿饭,当时我记得是在饭馆吃的,人家都休息了,气得小叶踢门,说好的,怎么关门了,上了两盘羊肉,海吃了一顿,就回去休息了,我知道,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我也别无选择。半夜又传来电话声,又是出警,说是车辆结冰走不了,堵了好多车,人们都赶着上班,我们四个人又出警了,车是谁开的我是不知道了,由于太困,加上精神的摧残,使我有点神志不清了,还在迷迷糊糊,现场是几个车互不相让导致的交通堵塞,当时我们都很生气,但还是抓紧时间疏通,二个小时过去了,车终于开了,路也通了,我们返回队上,这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小叶说干脆玩双扣算了,玩起来还真是不累,早晨吃了一点东西,他们睡觉,我和晓辉去巡逻,一圈下来,中午时分,又看了一个事故现场,我们向前巡逻,肚子咕咕地叫,一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我翻过高速公路在小卖部里买了一斤饼干、三瓶水,后面发现是过期的,由于当时太饿了,没有感觉,当冰水下肚时,才感到那种打击,我心情一下子不愉快了,我是军人出身,也吃过苦,但这种情况不常见,我忍了忍,因为有协警在旁边,只有把它放在心里,这是连续三天的工作,一个交通警察三天的三顿半饭的工作。第二天正常上班,早晨七点营运中心告诉我们,说收费站上坡处有车辆横在路中,我们三个出的警,当时小叶的嘴上起了包,上火了,没有去,我们开了两个车由于雪太厚了,老林不开车,让我开上,说真心话,我的驾驶水平我非常清楚,雪天我没有开过,正常情况下还要师傅指挥呢?事情紧急,乘客急着要赶飞机,喊叫的不成,我硬着头皮开车去收费站去分流,正在疏通,来了一个人(后来听说是什么主任)质问我怎么封路,你有什么权利?
当时我讲了是分流,前面过不去,他很凶,来势很猛,我反应过来了,我说你去向我们领导讲,一旦能通他们会很快告诉我,放行所有车辆。我还告诉他,天这么冷谁愿意站在这里,他恨恨地骂我,冻死你应该?这下我火了,语言也就没有文明可言了,我粗骂了一通,他冲了上去,我也恨恨地骂他,撞死你。慢慢地时间长了,心情也好了,继续尽我一个交通警察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我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要为这个世界留点有痕迹,心也就平静多了。二年过去了,同志们还在大队值勤,出现场,为生命奉献着,我来到机关,也深感大队工作的艰辛,所以在工作高标准,严要求的同时,我对大队的态度是很客气的,批评后还得说说,有时我也很后悔,虽然是工作,但我也不忍心,伤了兄弟们的那份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