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可是一条恶龙
没有任何先兆，也无需外界的引燃，那具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本身竟自发地燃烧起来，火焰如同恶魔的舌头，迅速舔舐过每一寸肌肤，骨骼与衣物在瞬间化为灰烬。
那原本在地面上缓缓晕开的血泊，以及溅射得四散的脑浆都化作了燃料，随着火焰的蔓延而剧烈燃烧。
血红的火焰跳跃着，与周围的熊熊烈焰交织在一起。
在灰烬中，李明达重生了。
他当着黑影的面，像个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黑影轻笑着，轻轻鼓起了掌。
“能告诉我，是怎么突破我对火元素的压制的么。”
在李明达复活的时候，黑影可没有闲着，反而第一时间就调动全部的精神力量去压制着火元素的流动。
刚刚还畏惧于祂威严的火元素，转瞬间就变得狂暴起来，不惧磨损地冲向了那冲天火光之中。
“大地与山之王！”李明达严肃道，他才刚把自己的头捡起来按上。
环顾四周，忠实的信徒们早已跑光了。
当黑影爆发了如山一般的威势时，一个个的都争相恐后地往出口跑去了。
没人是傻子，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个二愣子，也只是智商有点缺陷罢了。
不过，这下滨海存在龙王的消息是坐实了，他也没想到在这里打窝钓鱼，会真钓上来一条龙王。
这就相当于刚出新手村，大魔王就找了上来，发出桀桀的怪笑声，说你就是勇者吧，吃我一记魔王绝灭波。
“楚天骄！”他试探问道。
“不认识。”黑影也是一愣，接着摇了摇头。
“你还有别的招数么，没有的话你今天还是要死在这里的。”祂甜美笑道，“我也很想知道你还能复活几次。”
“又或者吞噬掉你，我能获得什么，一次更强的进化？”
“那样我就不要去吞噬我的哥哥了。”祂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有红色的水流下，不知道是龙泪还是血。
火光之下，祂伸出了粉嫩的舌头像一只小猫一样，轻轻舔舐着黑色的利爪。
李明达并没有感到诱惑，只是感到胆寒。
龙类是强者生存的族类，可以牺牲一切去换取那无上的权与力。
被盯上了，那是看猎物的眼神。
不过自己可并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兔，既然敢把爪子伸出来，就要有被连根切断的觉悟。
自己并非毫无胜算。
李明达缓缓抬起手来，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将...自己点燃了！
火焰吞噬了他的衣衫，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了一片炽热的红光之中。
一连串急促而沉重的声响从李明达的身躯中传出，首先是皮肤撕裂的细微声响，紧接着是血液喷涌而出的呼啸声，如同狂风骤雨般猛烈而不可阻挡。
空气被撕裂开来，一股鲜艳至极的红色猛然间爆裂开来，被禁锢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爆血”，通过弱化人类意志来使龙族基因呈现压倒性表现，从而提升血统纯度的技术。
作为执行部的前王牌，他当然也会。
第一次释放出来的是狮子，第二次释放释放出来的是暴龙。
那么第三次释放出来的便是......龙王之心！
“真是恐怖呀，你竟然是人类。”黑影轻叹道，一个踏上了封神之路的人类。
祂有些惋惜，仔细打量片刻，眼瞳中露出了一丝玩昧的神情。
“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让我猜猜，你杀死了一个次代种！”黑影轻声说，“把刀刃亲手捅入自己心爱的女孩的胸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可笑呀！可笑！”祂大笑不住，鲜红的泪水顺着铁青色的脸留下一道痕迹。
“这是我苏醒以来看到过最搞笑的事了，一个高贵的次代种为了人类，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牺牲了自己。”黑影轻声道，伸出灰色的爪子轻轻点了下脑子。
对面的人影没有回答，“君焰”再次燃烧起来，无穷无尽的火焰奔涌而出。
两道身影不断在废弃的工厂里碰撞着，每一次相撞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这座废弃已久的建筑在颤抖，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坚固的钢铁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火花四溅。
工厂的中央区域，一块巨大的钢结构框架突然间失去了支撑，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开始坍塌。灰尘与碎石如潮水般汹涌而出，遮蔽了天空，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工厂塌陷了！
当漫天的灰尘散去时，只留下了李明达一个有些无助地站在了废墟当中。
黑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缓缓地摘下了面具，拿在手中，无边无尽的火焰散去了。
今夜的月色还算不错，银辉洒满大地。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曾经有个白头发的女孩，无数次在皎洁的明月下对着他说过。
迟钝的他以为这真的只是在感叹着天空中悬挂着的月亮的美丽。
“今天也顺利地活了下来！”李明达抬头望着月亮，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在想我么？”清脆的调笑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李明达那有些单薄的身躯猛一颤抖，慢慢地扭过头去，向后方的空地看去。
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在银白光束的照耀下，缓缓显现。
一个常常出现在噩梦中的身影，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好久不见！”女孩轻声笑道，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
这是他们初次见面时的装束。
“好久不见，沈静姝！”李明达颤抖道，他带着一丝惶恐与害怕向女孩走去。
是三度爆血之后的副作用，亦或者是精神消耗过多所带来的幻想。
但不管是真是假，是真实还是幻影，他此刻只想把这个女孩给搂入怀中。
“哟，这回怎么不撅着嘴哭着鼻子说，你不是沈静姝，你是弗蕾亚了！”女孩恶狠狠道，她也飞快地向李明达奔来。
一个恶狠狠地带着报复性的吻，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与不满都通过这个吻倾泻而出。
鲜血从李明达的嘴角流出，但他却欣喜地将女孩抱住。
不是幻想也不是虚影，而是结结实实的存在触感。
李明达低下了头，轻柔地吻了上去，怀中的女孩从一开始不断地挣扎，到最后的默许。
静谧的夜色中添上了一抹柔和的银辉。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沈静姝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
“确实很美，不过再美的月色，也比不上你此刻的笑容。”
“嘴真甜，从哪里学的，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找坏女人了。”沈静姝笑道，轻轻踮起了脚尖，将李明达嘴角处的血迹舔去。
“怎么敢呢，你不一直在注视着我么。”
“哼哼，你要是找了的话，今天就见不到我了，我和你说，外面的那些女人都是对你别有所图的，上哪里去找我这样对你真心真意的龙。”
“怎么还哭了呢，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她又踮起脚尖来，轻轻地将这个大男孩脸上的泪珠抹去，“按理说是我道歉才对，是我利用了你来摆脱命运。”
“不，没有哭，只是风沙太多，迷了眼睛。”李明达嘴硬道。
“你的嘴还是那么硬，不过你真是个异类，在混血中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沈静姝像是想起了了什么，面色古怪道，“要不是寄生在你的精神世界里，我会怀疑你是远古时期的老龙。”
“我这次出来放风的时间不多了，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她飞快道。
“楚天骄是真实存在的，你的记忆没有问题！”
“你之前的尝试是有用的，那个能大范围抹除人存在痕迹的言灵效果正在削弱。”
“奥丁要来了！这是个神秘的家伙，谁也不知道祂在谋划着什么。”
“别死哟，你死了我会很孤独的，你之前可答应过我的，要永远陪伴我到...世界的尽头。”女孩认真地看着他，眼瞳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我的勇者大人，我可是一只贪婪狡诈的恶龙，你死了之后我就马上出来作恶！”
“所以千万不要死！”
女孩的身影渐渐模糊，与周遭柔和的月光融为一体。
天际边涌来层层叠叠的乌云，它们无情地吞噬了最后一缕银辉。
风势渐紧，引擎的轰鸣声混杂着马嘶声，以及...模糊的男人怒吼声！
“嘿，神！芝麻开门啦！”
倾盆的暴雨落下，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eowing》开始诡异地在这片废墟中播放。
尼伯龙根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