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孝
听到张角的话，周凡很快也陷入了沉默。
的确，太平教中教众数万，信徒数十万。
可是这里面的绝大多数人，只不过是做到了熟练拼音，能够书写一些简单的文字，或者是照着拼音读出文字。
完全还没有达到，能够处理公文政务的程度。
尤其是在其它州郡的起义军，先后叛出太平教，或是被汉军打败之后。
太平教如今还能指挥的，基本就只剩下冀州本部的教众，和许多信任太平教的信徒。
是那些老一批加入太平教，在基地受过教育的教众，到是能够满足基本的要求。
然而，作为太平教的大本营，教主和大贤良师所在的地方，冀州太平教也被东汉朝廷重点关照。
先是中郎将卢植带兵讨伐，后来又有邺城厉温，征调民夫产战。
好不容易熬走了卢植，朝廷又派来了董卓。
等他们打败了董卓，皇甫嵩又带大军赶来。
为了应对东汉朝廷这从未停歇的包围和围剿，那些有文化有能力的太平教教众，已经全都加入了黄巾军的军队体系中。
在军中各处，担任中基层的将领。
如果在这个时候，将这些有能力的太平教教众，从黄巾军的军事体系中抽离出去，无疑会使得黄巾军的水平和素质大幅度下降。
导致黄巾军的指挥体系混乱。
万一要是被皇甫嵩抓住机会，打垮黄巾军，那可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相当得不偿失。
“大贤良师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
周凡想了想，还是向张角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劝说张角。
“可在教中挑几个可靠的教众，给大贤良师做助手，一边帮忙，一边学习。”
“给他们一些小权限，在权限内代替大贤良师处理事务。”
“不要怕他们出错，也不要怕他们做不好。”
“太平教多是流民出身，又被朝廷打为反贼，在成势之前，世家弟子不会投靠我等，我们只能自己培养自己的内政人才。”周凡说道。
“是，弟子记下了。”张角回道。
对于周凡给出的意见，张角自然不会抗拒。
第二天，张角便思考着教徒的名单，从他有印象的教众中，开始筛选出一批合适的助手。
培养助手这种事情，太平教中也是常见。
当初周凡在开辟试验田的时候，便选了五位农业助手。
后来上课的时候，随着班级和人数的增加，周凡又让他和马元义等，有能力教导的人，作为特定课程的老师。
对于如何培养身边的助手，张角也很快有了自己的打算。
矮子里面拔高个。
这批助手不见得有什么处理政务的经验。
却也稳重踏实，勤奋肯干。
一段时间后，张角已经开始让他的助手，尝试独立处理几份他挑选出来的公文。
用来作为助手们们的考核。
通过考核的，便能获得张角授予的权利，能在一定范围内，独立处理文书。
几天后，在换掉几个助手之后，张角也终于找到合适的人选，帮他分担政务。
处理那些不紧急，也不严重的琐碎事务。
见此情形，周凡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很担心，张角会因为这些数不清的琐碎事务，累坏了身体。
记得原本的历史上，张角在皇甫嵩到来之前，便已经病逝。
或许是早年在接触病人，就已经被病人传染，落下的隐患。
也或许是黄巾军中的卫生条件不好，张角不幸染病。
也或许是起义后事务太多，劳累成疾。
没有人清楚张角得了什么病，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的病。
不过如今，有了赤脚医生手册这本神书，加上周凡长期的宣传和教育。
太平教教徒，几乎不喝生水，饭前便后懂得洗手，出入疫区，接触病患会戴口罩。
黄巾军中的医疗卫生条件，放眼当世，更是找不到可以比肩的存在。
张角从起义直到现在，都没有染病的迹象。
唯一让周凡担心的，便是积劳成疾这个可能。
现在看到张角在开始培养助手，分担事务，周凡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落地。
要是没了张角，他这个只会给人上课，只会给太平教提方向的教主。
怕是也维持不了太平教存续和发展。
……
光和七年，十二月。
太平教没有覆灭，周凡和张角也还健在。
皇甫嵩和黄巾军在冀州的对峙，仍然还在持续。
太平教占领区，前线硝烟弥漫，后方有条不紊。
皇甫嵩有朝廷源源不断的支援，太平教也有扎实的后方根据地。
谁也没有露出破绽，谁也没有表现出疲软的状态。
照目前的趋势下去，没有几十年的，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和拉锯战。
这场汉军和黄巾军之间的较量，怕是难以分出胜负。
只不过，前线的将军的士卒们等得起，也愿意等。
朝廷中的皇帝和百官，却是越来越坐不住了。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洛阳，嘉德殿中，皇帝刘宏听见剿灭冀州黄巾的行动，还是迟迟没有进展，不由得咆哮朝堂，破口大骂。
“十万！十万人！”
“朕前前后后，派出十万大军去剿灭黄巾，足足快一年的时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冀州，你们竟然还损兵折将，迟迟灭不了黄巾贼！”
“问就是妖术，问就是黄巾呼风引雷，撒豆成兵！”
“难道我大汉的军士，都是如此不堪一击的吗！难道你们饱读儒家圣贤书，也被妖道蛊惑了！”
群臣听到皇帝怒骂，纷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到刘宏发泄完脾气，这才稍微调整语气，向百官问策。
“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我大汉的肱骨之士，有何破敌妙策，不妨直言。”
“陛下，臣有一计。”侍郎向栩进言道：
“黄巾贼所依仗者，乃是用伪道假经，诓骗世人，以此来愚弄百姓，造反作乱。”
“只要派人在黄河北岸，日夜诵读《孝经》”
“圣朝以孝治国，《孝经》乃是真经妙法，必能感化百姓，让他们明白做人的道理，不再听太平教的指挥……”
“如此，以真经破伪经，以善道破假道”
“则可使百姓幡然悔悟，黄巾贼不战自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