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Mission：12-4 终极谜题

梅菲斯特隐藏在虚空之中，目光紧紧地跟在化作魔人离开战船的尼禄身后，脸上难得地没有了笑容。

它皱着眉，没有刚才在尼禄面前表现的那么失态，只是低声自语道：“真是奇怪，为什么我始终无法满足她呢？”

这只诱惑人心的恶魔思考着：“是她没有想要的东西？不，我将愿望收回时她的失落并非作假，这些东西的确是她渴望的。

“那么是隐藏了自己真正的愿望？她想要的东西，远比这些还要更多？”

显然，仅靠这么一点信息无法得出结论。因而梅菲斯特停止了思考，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还是说，她真的……”

恶魔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看着尼禄离去的身影，默默地隐藏在了虚空之中。

而在金字塔的顶端，几位英灵和帕沃妮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随着时间的流逝，斯芬克斯宝具的束缚力不断提升，而帕沃妮则被邪龙的火焰压制，在太阳未曾升起的此刻越发地虚弱了起来。

化身为邪龙之后，克里姆希尔德的火焰不再只是命运的火焰，而是成为了邪龙本身的力量之一，终于能够伤到这只凶恶的幼兽。帕沃妮被火焰不断灼烧着，终于在此刻感受到了生命的危机。它无法看到自己成功化作成兽的未来。

于是，可以选择的行动就只剩一个，幼兽沉睡的心智，终于在此刻苏醒了。

“人……”

帕沃妮张开口，发出了嘶哑干涩的声音：“斯芬克斯。你的谜语，答案是人。

“早上是人的婴儿时期，因此会四足着地爬行。”

瞬间，语言化作的无形锁链纷纷崩解，帕沃妮抖动身上的翠绿羽衣，脱离四足着地的野兽般的状态，有了几分“傲慢魔王”应有的优雅。

“中午是人的壮年时期，因此会双足站立而行。”

它缓缓说道：“晚上是人的老年，因为拄着拐杖，所以才是三足行走。”

在清脆的破碎声中，斯芬克斯的宝具遭到破解，誓言的反噬令她面颊发白，失去飞行的力量，坠落在地。

“终于醒了吗？”

身为神兽的少女脸上十分难看，却还是硬撑着发出了声音：“御主……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按理说此刻的帕沃妮还是既瞎又聋的状态，但它却仅凭被宝具封锁的感受就认出了斯芬克斯，猜到了它会出什么样的谜题。而斯芬克斯也对此没有表示任何疑惑，就像是知道它一定能认出自己。

一直没有加入战斗，专注于用魔术抵抗魔气的立香暂时还没有聋，因此也对此产生了些许疑惑。在听到斯芬克斯的声音之后，她看向对方，看到了对方充满决意的眼神。

帕沃妮已经脱离了无智的状态，蜕变为成兽的进程也因此被打断。但它的身上还背负着太阳神的神性，如果将其完全激发出来，在斯芬克斯失去力量的现在是绝对有能力杀死化身邪龙的克里姆希尔德，逆转战局的。

因此，斯芬克斯还有最后要做的事情。

斯芬克斯露出狮子般的笑容，从刀锋般的利齿间吐出了最后的谜语：“阿波罗神降下预言，某位王者诞下的孩子将会杀死他自己。

“若是预言中的孩子是阿波罗，他就将被宙斯杀死。阿波罗是个聪慧的神，他不会做会害死自己的事情。

“那么，预言中的孩子是否是阿波罗？来吧，回答吧！如若不然，就将自己的神力舍弃吧——斯芬克斯之谜（Riddle of Sphinx）！”

话音刚落，斯芬克斯便喷出一大口鲜血。在强行动用宝具，制造出对手无论回答与否都会受到约束的恶毒谜语后，她的气息迅速地萎靡了下去。

也是在这一刻，立香终于得知了被偷走神力的太阳神乃是阿波罗，希腊的光明、预言和音乐之神。这位神祇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太阳神，他有关太阳的力量只是“光明”这一神职的延伸。但经过无数诗歌戏剧的传唱，真正的太阳神赫利俄斯反倒成为了阿波罗形象的一部分，遭到了吞并。

因而，阿波罗也的确是太阳神。拥有着“太阳”这一概念的神。

而斯芬克斯则借用阿波罗之名，以一种极其狠辣的方式，剥夺了帕沃妮使用其力量的权利——很显然，帕沃妮正是谜语中那个“王者诞下的孩子”。它被阿波罗预言，将会杀死自己的父亲。

而如果它是阿波罗，“杀死自己的父亲”就意味着杀死神王宙斯，做出这个预言是会害死自己本人的行为。阿波罗不会做害死自己的事情，因此，帕沃妮绝对不会是阿波罗。

这个迷题的本质，就是要逼迫帕沃尼承认这一点，承认自己不是阿波罗。而一旦承认了自己不是阿波罗，帕沃尼自然也就无法继续行使他的神力。

在此之上，斯芬克斯还滴水不漏地堵死了帕沃妮不回答的可能性，让它即便不回答，或者答错这个问题，也会失去神力。

而作为其代价，斯芬克斯落入了即将消散的边缘。

在即将消散的斯芬克斯不远处，立香思索着这个谜语封印住阿波罗神力的方法，突然间明白了帕沃妮真正的身份——或者说，在成为恶魔之前，身为英灵时的身份。

她被阿波罗预言会杀死自己的父亲，同时和神兽斯芬克斯关系匪浅。这样的英灵，在希腊神话中只有一个。

俄狄浦斯。

立香看向斯芬克斯，以目光向对方求证。而斯芬克斯虽然并看不见戴着隐身头盔的立香，却也猜出了对方能够从自己的谜语中推理出帕沃妮的真实身份。

于是，她面向天空，留下了自己最后的遗言。

这遗言是留给自己的伙伴，也是留给自己的宿敌、自己的仇人、那个生命中唯一解开自己谜题的对手。

“拜托了，终结俄狄浦斯的复仇，让她得以解脱吧。”

在场的人中，只有立香听到了这句话。但另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对着已经彻底消失，回归英灵座的斯芬克斯回答道：“我答应你。”

那是在转瞬间飞到了这座金字塔顶端的尼禄，是同样身披孔雀羽毛的傲慢魔人。

在突破了重重阻碍之后，她终于抵达了最后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