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曾经的女高中生下

技术伦理局的最后一次回收行动，大约发生在去年三月。日高见真藏的大学新学期尚未开始，他还未降落在羽田机场。更准确地说，这是他穿越前一周发生的事情。

圣喰铃音登上了前往北海道的列车。

像这种机密任务，她本来应该乘坐专机前往。可是技术伦理局的绝大部分人员都已经被遣散，剩下的几个都是保洁大叔大妈。要不是铃音懒得打扫办公室连保洁人员也会被遣散。因此没人帮她联系专机，她只能自己买火车票去新干线。

起初伦理局剩下的资金还很充裕，她花了很大手笔买到新干线的豪华座位。车厢里点起温馨的鹅黄色灯光，乘务员脸上都挂着露齿的八度营业性微笑，殷勤地问她需不需要服务。她也拿出比乘务员们更职业的微笑来应对，就是她在国会上应付政客老头们的微笑。

乘务员们表现得有些吃惊，十几岁还在上高中的小姑娘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矜持得体，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不是应该更随性和不修边幅一点的吗。而且还在上高中的少女为什么会一个人去北海道，坐的还是豪华座位？

她倒是对乘务员们的态度不感兴趣，她只觉得麻烦。早知道还不如把整个车厢包下来，在到达北海道之前还能好好休息一下。

驶向山梨县的时候，她在无聊地打着瞌睡，半睡半醒中可以看见富士山顶不化的积雪，座位对面乘客换了一个又一个。时间接近黄昏，这一次她睡得特别沉，快一个小时都没有醒过来。她做了一个关于她童年时期的美梦，醒来时却看到座位对面是个熟悉的人。

“威廉先生，你也要去北海道旅行吗？”

“教堂的人都想去札幌或者青森玩一圈，他们都坐在其他车厢。”

“听起来好棒。札幌和青森那边都是温泉酒店，可以一边和穿浴衣的修女们泡温泉一边欣赏雪景。威廉先生真是好福气。”

铃音说着半是祝福半是调侃的话，但是她的脸色却不好。威廉认识了铃音很久，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而这一次她病得尤为严重。

不光是精神消沉，她最近还频繁地自杀，以往她连续几年也未见得会这样做，可现在却每星期都在自寻短见。心理医生也查不出她的内心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不是抑郁也不是精神疾病而是战争。

她现在的灵魂跟这具身体的结合变得越来越不紧密，以至于灵魂已经完全把肉体当作了限制自身的囚笼。但是她的肉体是一种永远都不会被解除的诅咒，这是她一生下来就有的肉体机制，是天然的灵魂限制器。

“所以铃音小姐不是来旅行的，而是公务？”

“嗯，技术伦理局的最后一次任务，将由我一个人完成。”

技术伦理局解散的事情，早在几年前就提上了日程。

这个部门之所以能维持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危险技术不扩散条约》还被各大国默契地维持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铃音本身的实力就足以和特异课维持平衡。

但是条约即将被撕毁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世界会进入一个更加糟糕的时代。嘴上说着要“保护”本国民众的特异课，其实早就打算利用这些危险技术了。而技术伦理局局长就是他们计划中最大的垫脚石。

所以圣喰铃音打算隐退，并且在隐退之前主动解散技术伦理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只是好巧不巧，在她递出辞呈的前一个月，有情报表明札幌一带正有人利用危险技术策划毁灭世界的阴谋。

她听说有人打算毁灭世界，难得地找到些乐子心情放松下来。恐怖分子的嘴巴就是职业政客的嘴巴没什么区别，只是前者说是要毁灭要复仇要建国，后者则说要为了日本公民的福祉要国际影响，但她等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有人兑现自己的诺言。

可在她认真翻阅了情报之后，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毁灭世界的宣言是伪造的，但是这些恐怖分子的确掌握着她没有见过的危险技术。

“所以这一次你要回收的危险技术是什么？”

“威廉你已经不在技术伦理局工作了，问这些事情只会自寻烦恼吧。”

“目黑教堂的大家都很关心你啊。而且万一你的回收行动失败了，世界末日进入了倒计时，那我们至少还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吧。

这一次我要回收的危险技术，是个穿越者哦。”

“哈哈。”

威廉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他发觉铃音并非是以开玩笑的态度说出这句话，就憋住了笑。

“虽然很好笑，但是特异课真的这样通知我了。这次要回收的危险技术是一个穿越者。”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又不是小说剧情。而且丢过来一个穿越者也不可能毁灭世界啊，穿越者终究只是个人类，还不如苏联解体时失踪的十几万枚核弹头中的一个杀伤力大。”

威廉在这件事上的看法和铃音类似。就算是穿越者也不太可能毁灭世界，除非他穿越过来前的宇宙基本物理常数跟现在的宇宙有着本质不同。

“不过制造一个穿越者，或许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不可思议啊。

铃木鹿莳的尸体就是在北海道一带失踪的，她生前的力量不就可以随意改变生命的存在形态吗？如果有人利用她的尸体继续进行研究，那么未必不可能制造出一个可以进行平行世界穿越的生命出来。

虽然我认为这只是我和特异课的庸人自扰，那个穿越者更可能是适应了某个超级计算机的机器语言世界。然后超级计算机模拟出无数种可能性的平行世界，而穿越者则是在模拟出平行世界中生活的数字生命。

这样也很可怕。恐怖分子制造出了一个可以预测人类世界未来的预言者。但是那种穿越者的特性核心还是超级计算机的算力而非穿越者本身。

而可以预测未来的计算机‘大约翰’在很多年前就被美国的国家实验室制造出来了，在美国人研究成功之前它甚至不算是危险技术，这是超级大国讨厌的特权。但是这东西制造出来后却让大家失望透顶。

如果一个预言家这辈子做出的所有预言都是世界末日没有一句大家想听的话，那它就单纯是个不会读空气的讨厌鬼啦。这种人在高中不是很常见吗？”